我低頭看向了輪盤,就看到輪盤在下面陡然冒出了一絲光芒,直接穿過了這些光芒,好像一根筷子一樣樹立在我和襲天的中間。
我微微皺眉,卻見襲天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意:“它要選了。”她說這話的時候,猩紅的眼眸中滿是孩子般的興奮,好像結局如何她根本不在意,只是在意這一刻的刺激。
我想想她爲了引來畜生道的輪盤付出了這麼大的心血,她完全可以選擇自己獨佔,爲什麼要跟我一個同樣競爭的機會呢?
“如果它選擇了我,你怎麼辦?”我看著襲天,如果是這樣,她的心血就白費了。
襲天卻滿不在乎的看著我:“沒有了這一個,還有下一個不是嗎?”
她說的異樣的灑脫,眼中那抹因爲刺激而興奮起來的眼神讓我有一瞬間好像看到了柳回堂:“你們就像賭徒一樣,只爲自己高興,願意拿出所有來賭。”
我忽然有那麼一點了解柳回堂了,他和襲天一樣都是喜歡刺激的人,平凡在他們看來跟無聊一樣,他們需要各種各樣的事情來調動他們的積極性。不同的是,襲天和他的目標不同,柳回堂更加側重的是自己心情,而襲天卻像是在跟秩序做一個辨證題,在刺激的同時卻還惦記著交作業。
我看著襲天不由的搖了搖頭:“不懂你。”
“我也不懂你,所以,我們這樣不是正好嗎?”襲天眼眸興奮的看著我,我還要開口,她忽然衝著我比起了食指:“噓。”
我一愣,就看到那筷子一樣的東西不斷的搖擺了起來,似乎是非常難以抉擇的樣子,一時向我,一時向著襲天,襲天專注的盯著那根筷子,但是我看的卻是她。
就在這個時候,那筷子陡然偏離,直接倒向了襲天所在的位置,襲天的眼中露出一絲笑意,伸出了手,那光芒直接就鑽進了她的手掌之中。
緊接著我就看到她的臉上露出了些微痛苦的神色,同時光芒下面的輪盤立刻化作了無數跟剛纔筷子那樣的光芒一樣的形態,齊刷刷的從光芒的縫隙中穿了出來,全部都涌入了襲天的身體裡面。
襲天撐不住了,整個人都跪倒在地,就差在地上打滾了。我知道吞噬的那種痛苦,看著這樣的她就好像看到了曾經在的我,不斷的掙扎著想要得到救贖,黑漆漆的除了疼痛卻什麼都抓不住。
下意識的伸手就將掙扎著她的抱進了懷裡,她渾身早已經被汗水打溼,溼噠噠的好像是剛從水裡面撈出來的一樣。但是我能感覺到,在我抱住她的瞬間,她的疼痛似乎減輕了,她沒有再劇烈的掙扎,甚至她伸手緊緊的環住了我的腰。
有那麼一瞬間,周圍的場景好像變了,隱隱約約的光芒之後,一幅彷彿曠野一般的風景躍入眼簾,那一看就是非常久遠的年代,我聽到一個聲音咚咚,咚咚的輕微響在曠野之上。
我循聲看去,就看到了一座山,山下面有一棵不太大的樹,那咚咚的聲音就是從樹裡面傳出來的。
我心中一動,周圍的場景立刻轉換,我已經出現在了那樹的身邊,我低頭看著我懷裡的襲天,她依舊緊緊的抱著我,一動不動的好像是昏死了過去一般。
就在這個時候,咚咚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我下意識的伸手去碰觸那有響動的地方:“誰在裡面?”
“你……是……誰……”裡面一個小小的聲音聽不出來男女,輕微的帶著顫抖響了起來。
“我叫元天星,你叫什麼?”我莫名的覺得親切,不由的低頭看向了懷中的襲天,她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轉頭看向了那棵樹,然而就在我轉頭的瞬間,一把斧頭毫不客氣的落了下來。
我嚇了一跳,心中一動,人已經飛快的立開了那棵樹的身邊,就看到一個背對著我的粗壯身體正努力的揮動著他手中的斧頭,同時我聽到了隱隱約約的哭泣聲。
那個聲音很小,我卻可以確定,那就是剛纔跟我說話的那個聲音,她大叫著很疼,很疼,但是迴應她的只有鋒利的斧頭,和那寒光閃閃的刀刃。
我心中一陣一陣的抽緊,我想要上去阻攔,但是我忽然就動不了了,好像有一股力量無形的牽絆住了我的,我想要大喝一聲嚇跑那個砍樹的,但是我連喊都喊不出來,眼睜睜的看著那棵樹被粗暴的砍斷運走,好像聽到了那個聲音絕望的哭喊,眼淚嘩的一下莫名其妙的就流了下來。
一雙冰涼的手輕輕的拂過了我的眼睛:“你還真是喜歡哭啊。”襲天的聲音在我懷中淡淡的響起,我一驚,她惡作劇般的從我懷裡爬了起來,伸出猩紅的舌頭舔過指尖我的淚水,隨即彷彿妖嬈的罌粟花一樣笑了起來:“是鹹的。”
她伸手又抱住了我,我忽然明白過來,剛纔那股禁錮著我不能動彈的力量可不就是從襲天身上散發出來的嗎?
我看著她:“爲什麼不讓我動。”那個聲音現在仔細想想應該就是襲天剛有意識時候的情況吧,剛纔的場景應該是屬於襲天的記憶,她因爲吞噬力量而變的虛弱,所以這些記憶就毫無徵兆的泄露了出來。
“因爲我不需要眼淚。”襲天說著冷冰冰的手又貼上了我的臉頰:“它把所有的美好都給了你,所以你變成了一個廢物,我從來都不想變成廢物。”
她說道這裡猛然像是抗拒一般直接從我懷裡爬了起來,手中一個響指彈起,周圍的一切迅速消失,我們依舊是在那個圓坑的光網之上,而光網之下早就沒有了輪盤的氣息。
“天星!”冥靈的聲音從頂上傳了下來,帶著濃重的關切。
“我沒事。”我大聲迴應著站起了身看著襲天:“這一次,是你贏了。”
“不止是這一次,我會一直贏下去的。”襲天笑著看我,隨即猛然一跺腳,整個結界光網立刻就向洞口升了上去。
襲天一上去,除了冥靈和柳回堂,所有人幾乎齊刷刷的朝著他跪拜了起來:“恭喜襲天大神。”
噬明王雙腿伏地,渾身竟然不斷的瑟縮著,它們邪祟對力量的感知最爲明顯,所以它比任何人都能感覺到襲天此刻力量的強盛,讓它畏懼的連頭都不敢擡起來。
襲天看著它冷冷的牽動了嘴角,隨即轉頭看向了魔羅供修會的一個人:“送他們出去。”她說的他們自然指的是我和冥靈。
那個人立刻就起身開了一輛車走了過來,我擡頭看向了冥靈,冥靈沒有說話,只是抱著我上了車,越野車飛快的行駛著。
我轉頭看向了襲天,卻見她猩紅的目光中的帶著冰冷的妖冶,而嘴角罌粟般的笑容綻放開來,彷彿說在說我們很快就會再見的。
在車上我緊緊的抱著冥靈,一種虛脫的感覺讓我迷迷糊糊的只覺得渾身有些痠疼,估計是衝破了第二層封印之後帶來的一些後續反應。
當時情況所逼只是在跟襲天對戰,如今安靜下來才發現身體裡那些被解開的封印力量有些橫衝直撞的意思,我的頭一陣一陣的疼,只得拉著冥靈的手:“我先睡一會兒。”
“沒事吧?”
“沒事。”我強打著精神看著他,實際上我現在閉上眼睛就能暈過去,但是我不想讓他擔心。在跟襲天對戰的時候,他一定很擔心我吧,他不善於言語,但是我總能感覺到他對我投入的關切比他自身都要多。
冥靈不疑有他,只是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睡吧。”
彷彿赦免一樣,我的眼皮再也撐不住立刻就閉上了,周圍所有的紛紛擾擾都那麼倏然退去,空蕩蕩的世界只有無窮無盡的黑暗。
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在這黑暗裡面這樣的安心啊,好想一直就這樣永遠的呆在這裡,但是很快冥靈的臉就浮現在了我的面前,緊接著是我爺爺洛洛他們,一張張的臉不斷的圍繞著,忽然薛佳瑤滿是鮮血的身影出現在我的世界,我猛然驚呼了一聲直接睜開了眼睛。
我完全可以想想自己現在氣喘吁吁的樣子,可以想到自己渾身掛滿了冷汗,神情慌亂。
然而我只是看到了冥靈綠幽幽的眼眸裡面,我一本正經的好像平常最普通的醒來一樣,甚至,比普通的清晨還要寡淡一些,因爲我看不到自己的笑容和迷糊,我只能看到自己面無表情的臉,跟襲天那樣相像。
“啊!”我幾乎尖叫著去捂自己的臉,但是能看到的只是我的手放在了我的臉上,而尖叫什麼的好像只響在我心底一樣。
冥靈早就發現了我的不對了,他伸手直接將我抱進了懷中:“不要擔心,可能只是太累了,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記得我們之前商量好的嗎,慢慢來。”
他輕柔的安慰著,我緊張的精神一下子得到了緩解,我深吸了一口氣:“我衝破了第二層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