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奴才!本宮叫你住手,你竟然敢不聽本宮的話!”
“公、公主!”小福子大驚,趕緊跪下,趴在地上。
瞄也不瞄地上那閹人一眼,目光轉向小竹,“擡起頭來!”
小竹擡起腫脹,滿臉紅印子的臉,半垂著眼眸,不言不語。而李飛雪那是瞧得一肚子火燃燒的噼裡啪啦響,轉身就是一腳踹向小福子。“你好大的膽子,本公主殿裡的人什麼時候輪到你個外人死娘娘腔責罰了?你當本公主那裡沒人嗎?還是,你這個死娘娘腔壓根兒沒將本公主放在眼裡?”
被這一腳重踹,小福子連一聲痛都不敢呼出口,只有趴在地上瑟瑟發抖。“奴才知錯,公主息怒!”
“息怒?打了本公主的人還敢叫本公主息怒?”轉眼看向小竹,“說,這是怎麼回事?你忘記本公主說過你從頭到腳哪怕就一根汗毛都是本公主的私有物的話了嗎?說!是哪個臭三八叫這個死娘娘腔對你的臉動手的?”
小竹低垂著頭,不語。
這時,那坐在涼亭中悠閒地喝著茶看著戲的德妃,慢條斯理地放下茶杯,取來巾帕擦拭著嘴角,邊道:“公主,不過就是個不懂規矩的低賤婢女罷了,用得著發這麼大的火氣傷著身子麼。”起身施施然地步下臺階,“況且,本宮也是好心好意想要幫助公主殿下管教下人,好讓她懂點規矩,省的哪天不小心冒犯了公主殿下,莫名地丟了小命。”
李飛雪側過臉來望向德妃,又瞄了瞄旁邊小福子,做出恍然大悟狀。“原來是德妃娘娘叫這死娘娘腔“管教”本公主的私有物啊?”
聞言,德妃微微蹙眉,臉色不快。“公主,不是本宮說你,公主就該有公主的樣子,說話怎麼可以這般的粗魯無禮……”
擡手製止她的話,李飛雪只是冷笑著望著她,“不知道這低賤的婢女哪兒惹著德妃娘娘了,真是的,難怪本公主才一靠近就聞到一股奇臭撲鼻而來。”李飛雪邊說邊扇風地看向小竹,“小竹,你知罪嗎?”
“奴婢知罪。”
德妃面露得意之色。哼,她就不相信這個野公主會爲了個賤婢跟她撕破臉。誰料……
“竟敢浪費本公主賞賜給你的香膏,硬是給本公主惹出一身臭來,你想薰死本公主啊?說,本公主該怎麼責罰你?”
衆人一愣,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請問,這又是哪一齣戲?
不過很快的,衆人恍悟了過來,於是青一陣白一陣,各種顏色的臉盤子逐一上場,比那滿園子的萬紫千紅還要精彩數倍。
“李飛雪!”德妃氣得臉上先是青色再來白色然後是紅色緊接著是黑色,到最後整張臉比包公還要黑。
猛然轉過頭來,“有何貴幹!臭三八!”
猛抽一口氣,德妃差點被這口涼氣給噎出白眼來,踉蹌著後退數步,擡起一隻顫抖不已的手指著李飛雪,“你、你、你——”
“我我我——我在這呢,有話就說,有屁快放,如果你喜歡本公主送你的綽號,本公主不介意多噴點口水——
臭、三、八!明明臭死人了,還四處污染,走到哪兒身邊都圍著一羣臭蛆,整個後宮就是因爲你這個臭三八才臭氣熏天。拜託你積點陰德,省得死後下地獄連閻王爺都不肯收地將你一腳踹進糞坑!死三八!”一口氣罵完,做了個深呼吸,好舒服!
德妃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了,只能指著她,不住地喘氣。
連根眼睫毛也懶得施捨給德妃,李飛雪拉起小竹轉身就走。“我們走,這裡臭死了,天兒越來越熱,也不怕薰死人!”
這句話就跟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一般——就見德妃說了個“你”字,然後白眼一翻,終於暈厥過去了。
而這,算不算是報應呢?
***
“你呆子啊,被人打不會反抗啊?你哪一身高絕的武功幹嘛去了?忘到瓜哇國去了?”公主殿裡,李飛雪在給小竹上藥。
小竹的眼裡盈滿笑意,“奴婢不想給公主惹來麻煩。”{
白了她一眼,“不願給我惹麻煩?你以爲在這宮裡你不惹麻煩,麻煩就不會找上你?那些人擺明了就是針對我而來,你反抗跟不反抗有什麼差別?你家公主就那麼好欺負啊?”
“公主……”
“公主個屁啊,你家公主我快被你氣死了。”
趕緊低頭做懺悔狀,“奴婢知錯。”
“知錯?”李飛雪瞥了她一眼,搖頭,“不,我可不想你這麼快就知錯。”
耶?什麼意思?“公主?”
某人哼哼了兩聲,露出巫婆一般的邪惡笑容,“那些人竟然敢動你,哼,她們就得爲此付出代價!”
***
京城第一樓的三樓是專門提供給達官貴人的去處,一般人是上不了這裡,除非你又大筆大筆花不完的銀子。而這點對李飛雪來說簡直是不足掛齒的小事一件。
“少爺。”沒錯!眼下的李飛雪作一身男裝打扮,恰如一位貴氣十足的翩翩佳公子,至於小竹,則依然一身女裝坐在一側倒了杯茶水放在她面前,“少爺,您今兒個已經嘆了第二十三回的氣了。”
斜睨了小竹一眼,李飛雪再次嘆氣。
“第二十四次了。”
“小竹!”眸人有些惱了。
“是,少爺。”某位婢女依然面不改色。
瞪著她半晌,認輸地擺擺手,端起茶杯邊喝茶邊看向窗外,片刻後,“小竹。”
“是,少爺。”
“京城的木雕鋪都逛了,你說我上哪兒找人去,或者那人根本就不在京城?”
小竹剝著瓜子殼,面前的小蝶上已經裝了一小碟瓜子肉,頭也不擡地說道:“少爺,你不是說離家出走嗎?怎麼又變成找人了?”
看向窗外的眼回掃了下小竹,繼續往外看,“我順便不行?”
“行,只要少爺別拿離家出走做藉口就行啦。”
哀怨的眼兒瞥了回來,“小竹,本少爺發現你越來越沒大沒小的了。”
“要怪也只能怪少爺您自個兒,如果不是少爺您
,小竹的單子哪兒會越來越大?”
頗覺有意思地坐正身子,兩眼直勾勾地盯著小竹,“這麼說來,倒是你家少爺我自作自受了?”
要是別家的下人早就急哄哄地搖頭否認了,偏偏小竹不怕死地點點頭,手上的剝瓜子的動作未停,“回稟少爺,除此之外,奴婢還真找不到更好的解釋。”
李飛雪愣住,隨即笑了起來,扇子輕快地敲擊在桌上。“小竹,本少爺發現你現在越來越有人樣了。”
剝瓜子的動作一滯,然後擡起紅紅的眼兒朝李飛雪笑了笑,隨即繼續剝著瓜子,“謝謝少爺。”
“不客氣!”李飛雪笑咧開了嘴,當仁不讓地接受這份謝意,然後轉頭看向窗外,繼續他的唉聲嘆氣,不過她也就唉聲到一半便頓住了。“小竹。”
“是,少爺。”
下巴朝大街上點了點,“看看那邊,發生了什麼事了?”
小竹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心下了然。那是很正常的現象,不管在哪裡都有這麼一羣人不務正業,靠欺凌弱小過日子,就算在天子腳下照樣避免不了。誰讓有人的地方就有善惡之分呢。
而小竹呢跟李飛雪在一起四年多了,對李飛雪的性子就基本上是摸清楚了,就不相信李飛雪會看不明白那大街上發生的一幕,她知道李飛雪這麼問她也不過就是她說一句推波助瀾的話罷了。“少爺,您要插一腳嗎?”
果然,李飛雪回頭朝她一笑,“那是當然了,不玩白不玩。”起身朝樓梯口走去,“走,我們去插一腳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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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攤子很簡陋,簡陋到毫不引人注意,如果不是那攤子上面擺放著各色各樣的木製雕刻品,沒人會認爲這是個攤子。這樣的攤子原本客人就少,如今被五六個兇神惡煞的人給圍住,那就更別提有客人了,四處找找,連只蒼蠅都沒有。至於那些路人呢,則躲得躲,避的避,視這攤子方圓三尺內爲禁地,人人避之唯恐不及。
只有,只有那個攤子後面一個身穿打著幾個補丁的長衫的年輕男子坐在那裡,低著頭,默默地雕刻著一小塊木頭。
“喂!誰讓你在這裡擺攤的!”一個看起來是帶頭的大漢大聲問道。
年輕男子依然低著頭,忙著自己的,無動於衷。
那領頭見狀,不由得氣惱上心,一腳踹翻那攤子,木雕製品散落在四周。那年輕男子這是才擡眼看了眼那大漢,眼神淡漠看不出心裡所想,之間他放下雕刻刀,默不吭聲地蹲下收拾起地上的木雕製品。然而那男子一眼不看還好,一看,那領頭漢子更加惱怒,大手一揮,“給大爺我砸!”
眼看著那些兇神惡煞的大漢就要摧毀那小攤子,人羣周保珪冒出個聲音來——
“吵吵鬧鬧的幹啥呢,擾得本少爺連一頓飯都吃得不盡興。”李飛雪搖著摺扇踏入禁地,大搖大擺如在自己家中。
那領頭男子正在火大呢,聽著聲音回頭就大罵:“誰他媽的多管閒事……”一隻又白又大的包子破空而至,目標——大漢的嘴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