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離婁下》:“養生者不足以當大事,惟送死可以當大事?!?
沒有在農村生活過的朋友,或許對“當大事”這個詞很是陌生,不過看過上邊孟子說的話之後,你也一定猜出了這其中的含義。
不錯,生活在農村的尋常人家,家中的父母親有一人離世的時候,孝子都會在門上貼上“當大事”的字樣,兩扇大門分別貼上“哀”“哉”二字。
這種民俗來源於儒家代表人物孟子的《離婁下》,卻是興盛於對禮教極爲重視的明朝,但是發展到當今社會,卻已經很少有人記得這些了,所以不在農村長大的孩子,基本上也就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而我和劉叔坐著出租車來到石村之後,第一眼就看到了村中的一戶人家,大門上貼著一張白紙黑字的“當大事”,看來村中又有老人去世了,家人應該正在操辦著喪事。
還沒等我們詢問車錢,那個開車的司機大哥去一臉驚訝的看著那戶人家,嘴裡不知道嘀嘀咕咕的說著什麼。
“大哥,多少錢?”拿著自己的行李,我掏出錢包問著司機大哥。
被我叫過神兒來的司機大哥,看著我說道:“兄弟,一共是203塊,你給200塊得了。”
“好的?!蔽覐腻X包裡掏出兩張百元鈔,遞給了坐在駕駛位的司機大哥。
接過我遞上的錢,司機大哥問道:“兄弟,你不會是去那家的吧?!?
“恩?”不明所以的我,看向了那戶正在辦喪事的人家,顯然司機說的應該就是那戶。
看到我也注視著那戶人家,司機大哥沒有再說什麼,像是在等著我的回答、
搖了搖頭,我對他說道:“不是,我不認識那家人,大哥,怎麼了?”
“不是就好,我和你說啊,剛纔我在車上和你說的事,你可不要亂對比人說啊?!彼緳C大哥臉色難看的對我說著。
一看這其中有情況,我連忙點著頭說道:“放心吧,大哥,我不是不懂事的人,我不會亂講的,不過,那個事,和這家人有什麼關係嗎?”
也許是看我比較老實,司機大哥探出身子,在我耳邊悄聲的說道:“這家人,就是我那天開車拉的那兩口子,看這陣勢,應該是家裡又有人不在了,恐怕城裡的陰陽先生說的是真的?!?
“?。俊蔽夜首黧@訝的後撤了一步,目光卻有意無意的瞄了那戶人家幾眼。
因爲時間才上午七點多的光景,所以那戶人家雖然大開著院門,但是門前並沒有來幫忙的親戚朋友,這也顯得那戶人家的四周格外的安靜。
司機大哥倒真是個熱心腸,臨走的時候給了我一張名片,告訴我石村這個地方過於偏僻,如果有什麼急事想回城的話,可以打他的電話在這裡等著他,他會把我帶回城裡的。
雖然他並沒有說別的什麼,但是我知道他是擔心我在這裡出事,又怕我情急之下找不到交通工具,所以纔會好心的給了我名片,這讓我的心頭不由得一暖。
一個素不相識的人,能夠爲你的安全著想,這足以說明他是一個善良的人,而這之前,我還一直在他面前裝傻充愣,這讓我的心裡平添了一絲愧疚。
送走了出租車司機,站在一旁抽著煙的劉叔,掂了掂手裡的揹包,對我說道:“走吧,正好有人過世,咱們就從這裡入手找吧。”
“劉叔,剛纔那個司機大哥說。?!?
腳步不停的劉叔揮了揮手打斷了我的話,說道:“我在車上都聽到了,沒什麼可擔心的,咱們不就是奔著那個玩意來的嗎?再說了,即便不是爲了尋找屍涎草,我們身爲兩通當鋪的人,知道這裡出了殭屍,也是應該責無旁貸的將它除掉的。”
“可是,劉叔,我們不需要叫些幫手嗎?如果這個殭屍真的修成了旱魃,咱們兩個能有把握嗎?”我擔心的問著劉叔。
這種擔心已經困擾了我一路,在司機大哥告訴我關於石村殭屍的事情之後,我就已經憂心忡忡的思考了一路,究竟應該怎麼對付這個成了精的殭屍。
但是思來想去我都沒有個主意,畢竟我迄今爲止所遇到的對手,除了險些要了我命的羅剎鬼母外,就屬有著幾百年修行的紅姐了,而這修成旱魃的殭屍,可是比羅剎鬼母還要兇險數倍。
不過我可沒有劉叔那麼高尚,除不除掉旱魃對於我來說並不重要,我此行只想找到屍涎草,只要屍涎草拿到手的話,我纔不管什麼旱魃會怎麼樣呢,我一定會第一個腳底抹油的溜之大吉。
看著我一臉的期待,劉叔抽了口煙對我說道:“長生,你覺得咱們現在還來得及找誰?”
劉叔的話讓我的心裡涼了半截,本來還想著找幾個幫手來,就算打不過此處的旱魃,也能順利的找到我需要的屍涎草,但是求援這種事情,很明顯已經是行不通啦!
先不說一直幫我的謝夢雨,此時一定在家裡生氣咒罵著我,就是我所依仗的崔判官他們,我也是來不及去地府向他們求援了,那麼接下來將要面對的這一切,都只能是我和劉叔兩個人想辦法了。
然而不死心的我,還是給謝夢雨發了一條短信,內容並不是向她求救之類的,而是告訴她,如果我在石村被旱魃殺了,希望她不要在怨恨我,就當是我用死來向她謝罪啦!
發完短信我心裡有些淒涼,感覺自己真的就要死在這裡了,而且越是跟在劉叔身後向那戶人家走,心裡的這種感覺就越是真實,鼻頭一酸的我險些哭了出來。
走到這戶人家門前,劉叔回頭對我說道:“我假冒死者的遠方外甥,你冒充我的兒子,這樣就方便咱們問事情了,明白嗎?”
“行是行,不過你確定他們看不出來嗎?我們連這家死的是誰都不知道呢,萬一哭錯了人,咱們不就露餡了嗎?”我擔憂的問著劉叔,生怕被這家人識破了我們的謊話。
沒想到,劉叔指著門前的那副對聯,對我說道:“你看這幅對聯,我敢確定,死的是這家主人的母親,絕對不會是別的什麼人。”
好奇不已的我向門前的對聯看去,只見上寫著“無路庭前重見母,有時夢裡一呼兒”。
從對聯的意思不難看出,這家新逝的必然是主人的母親,看來主人的父親剛剛過世,他的母親這麼快就步了後塵,這倒真當是讓人悲痛不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