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金閶區有一條酒吧街,顧名思義,這條街上無一例外全是酒吧。酒吧街,白天的時候冷冷清清看不到一個人,夜晚來臨的時候就是酒綠燈紅,紙醉金迷。
酒吧街並不是一條街,每一家酒吧都有一個後門,所以酒吧街嚴格來說,應該是有兩條,正門有一條,後門有一條。
老劉就是在酒吧街後門那條街上做炒麪生意的小販。雖然在這裡做生意每個月要交七八百的“管理費”,可是對比一下每天的收入,管理費還真值這個價。
到老劉小攤上買炒麪的客人,不管是來酒吧街消費的,還是在酒吧街上班的,都不會跟老劉講價,也不會說他炒麪做的不好,偶爾遇到一些大方的客人,還不要他找零錢。
自從在酒吧街佔了一個位置之後,老劉就再沒想著離開了。酒吧街很亂,打架鬥毆的時長都有,可是那跟老劉一點關係也沒有,老劉只管做自己的炒麪。
這幾天,老劉的生意格外的好,原因嘛就是前門那條街上做炒麪的五哥跟一個客人起了爭執,失手把人打死了,人也被關了進去。
老劉聽說有個客人喝多了酒,在五哥的炒麪裡吃出了頭髮和五哥起了爭執,五哥在拉扯中推了那人一把,結果那人跌倒了,脖頸摔在臺階上,當場就斷氣了。
提起五哥,曾幾何時,老劉還嫉妒過。五哥其實有自己的名字,不過仗著有個在酒吧街混飯吃的小舅子,霸佔了酒吧街前門最好的攤位,在這裡做生意的人也都要老老實實叫他一聲五哥。
何必呢?不就是一碗炒麪嗎,就當請客人吃了又怎樣,有什麼好爭的?現在可好,弄出人命,自己也被關進去了。
“唉!五哥啊五哥,到局子裡做五哥吧”老劉坐在小攤前,無聊的抽著煙。
五哥在的時候,老劉的生意最多做到凌晨三點,就該收攤了,自從五哥被關進去以後,老劉每天都要忙到凌晨四五點。
可是,今天晚上老劉的生意,格外的差,差的出奇,凌晨兩點以後,老劉就再沒賣出去一份炒麪。
一陣風颳過,老劉緊了緊身上的外套,現在雖然剛剛立秋,但是午夜的風已經有了冷意。
“真見鬼,今天的人都不吃炒麪了嗎”老劉低聲咒罵著,拿起手機看了一下,三點三十。
再等一會兒,如果再沒有客人就收攤兒了,老劉心裡想著,開始四下張望,這一看不由得心中一喜。
只見一個酒吧後門,搖搖晃晃走出一個客人,客人走起路來低著頭,看來喝的不少,而那人正向自己的攤位走來。
“大哥,來份炒麪嗎?”老劉扔掉手中的煙,熱情的打起來招呼。
“好,就一份炒麪”來人低著頭徑直在一張桌子前坐下。
“好嘞,炒麪一份兒”老劉吆喝一聲,勺子碰著炒鍋叮噹直響,兩三分鐘一份熱騰騰的炒麪就做好了。
“炒麪好了,慢用啊”老劉將炒麪放到桌子上,當他走近那人的時候,聞到一股刺鼻的酒味。
那人見炒麪端上來,也不說話,徑自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
老劉回到自己的攤子前拉過一張凳子坐下,點上一根菸,等客人吃完付賬。
“老闆過來,你這炒麪裡有根頭髮”客人突然叫了一聲。
老劉擡起頭,扔掉手中的煙,快步走了去過“我看看!”,果然炒麪裡有一個長長的頭髮,足足四五十釐米那麼長,老劉摸了摸自己的小平頭,滿腦子疑問,哪來的女人頭髮?
“對不起啊!大哥,我再給您做一份,對不起。”老劉邊向客人道歉,邊收起桌子上吃了一半的炒麪。
一份新的炒麪很快端上來了,老劉跟客人陪著笑,還遞上了一根菸,可是客人沒有接,老劉只好尷尬的把煙放在桌子上。
老劉剛回到自己的凳子前,坐下,“老闆過來,炒麪有頭髮。”
老劉有些錯愕了,客人當著他的面從炒麪裡挑出一根長長的女人頭髮,這怎麼可能,自己剛纔明明自己看過的,“這……,這……,對不起大哥,今天真是見鬼了,算了,我再給您炒一份”
老劉將炒麪端下去,鬆了口氣,還好這裡沒有其他客人,這個客人沒吵也沒鬧。不過,這炒麪好好的,怎麼就會有女人頭髮了呢。
第三份炒麪,老劉炒的很仔細,他把炒麪放到客人面前,還特意當著客人的面用一雙乾淨筷子抄了抄,“您放心,這一份絕對沒問題”。
客人並不答話,只是低著頭接過炒麪就吃了起來。老劉還是有些不放心,索性搬了一個凳子,坐在客人對面。
第三碗炒麪很快下去了一半,客人突然停下了動作,“老闆,你看炒麪裡有頭髮。”
老劉瞪大了眼睛,“這不可能,剛纔你也看到了,你再看看這頭髮,怎麼可能是我的?”
客人低著頭拿著筷子,在炒麪翻著,“你看,有頭髮”
老劉傻傻的站在客人身邊,看著客人用筷子把頭髮一根根挑出來,沒錯就是一根根。
“一根,兩根,三根……老闆你這炒麪裡真的有頭髮”客人一邊挑頭髮,一邊數著數,數到最後竟然哭了。
又是一陣冷風吹過,老劉倒下了,倒下前他終於知道爲什麼客人一直低著頭了,因爲客人的脖子斷了。
老劉醒過來的時候,身上蓋著潔白的牀單,是兩個下晚班的保安救了他。
一個星期後,老劉出院了,經過多方打聽,老劉終於弄清了事情的原委。半個月前一個客人喝多了酒,在五哥的小攤吃炒麪的時候,吃出了一根頭髮。
這個客人五哥是認識的,好貪小便宜,不管去哪裡吃東西都能吃出問題來,當時有很多客人在場,五哥覺得很沒面子,就和客人吵了起來。
誰知道一個不小心把客人推到了,客人的脖子栽到臺階上,當場死去了。
老劉出事的那一晚,正是那個客人死去的第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