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教訓秋韻
惜若撫琴的手驟然停下,一雙含笑的眸子盯著秋韻,直到秋韻發現自己過於著急立功,打斷了大小姐撫琴的興致,這才趕緊跪下來求饒。
“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大小姐恕罪!”
惜若從瑤琴後走出來,來到廳裡坐下,端起章嬤嬤遞上的一杯雲霧,不緊不慢地喝著。大約一盞茶的功夫之後,她似乎纔想起地上還跪著一個人,於是淡淡的問道:“說說吧,你錯在哪裡?”
秋韻咬著牙忍著膝蓋上傳來的麻痛,低著頭答道:“奴婢不該在小姐面前大呼小叫,攪了小姐撫琴的興致…”
“總算是個明白人,二夫人調教的不錯!至少,知道自己錯在哪兒。”公孫惜若放下茶杯,瞇著眼睛斜靠在貴妃軟榻上,徐徐的開口。
秋韻豈會聽不出這話裡有話?只是,她只是個小丫頭,而且今天的確是她太魯莽了。這事就算是告到二夫人那裡去,恐怕也討不到好,只能打落牙齒往肚裡吞。
“大小姐,是奴婢莽撞了。”
惜若懶得看她,但是她剛纔說四夫人回來了,卻引起了她的興趣。“你說四夫人回來了,她回孃家幹嘛去了?”
見小姐終於轉回了正題,秋韻靈機一動,滔滔不絕的將四夫人的身家背景一字不漏的背了出來。
原來,這四夫人的父親是老夫人的遠方堂兄,以前也是在京城做官的。後來在朝中得罪了人失了勢,便被調到京郊的一個小縣城去做縣丞了。這四夫人也算是個官家千金,只是並非嫡出,又因著長了一張福相,所以才被老夫人接過來做了這魯國公府的一房小妾。
四夫人前不久回孃家,說是爲了家鄉一個很靈的生子偏方。雖說是個藉口,但是想想也不無道理。這個府裡,還沒有男孩兒,而她又不得父親的寵愛,所以只好把希望寄託在未來的子嗣上。
“她回來就回來了,有什麼奇怪的,用得著你這個丫頭在這裡大吵大嚷的嗎?”章嬤嬤實在看不下去這個秋韻的作風,臉色很是不好看。
秋韻有些不服氣,她在二夫人那裡可是備受重用的。如今來了這芙蓉園,卻要低聲下氣,任人欺負,實在是嚥不了這口氣,於是不顧身份頂撞了起來。“奴婢也是好心提醒大小姐,萬一四夫人將來一舉得男,那大小姐的地位豈不是會受到威脅?”
惜若看著秋韻不甘心的模樣,心裡冷笑。
她會這麼好心?如果說威脅,恐怕壓力最大的是其他幾位夫人吧?她堂堂王公府的嫡女,地位尊崇,豈是一個小妾生的兒子可以比的?
“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就算四夫人生了兒子,也是魯國公府的庶子,就算將來承襲了父親的爵位,那也是本小姐的弟弟。在我這個嫡姐面前,他還得乖乖地叫我一聲大姐,我有什麼可受威脅的?”
秋韻沒想到惜若居然不中計,頓時沒了方寸。“大小姐,話雖這麼說,但是咱們也不能不防啊?”
惜若突然睜開眼睛,臉色漸漸陰沉下來。
“你當我的話是耳旁風嗎?本大小姐做事,難道還需要你說三道四?”
秋韻嚇了一大跳,立刻匍匐在地,再也不敢多言。“奴婢不敢!”
章嬤嬤看著這個囂張的婢子,心裡暗罵她的不規矩,但是對於小姐的轉變,卻異常的高興。以前那樣懦弱,只有被欺負的份兒。如今,看到她有這樣的氣勢,她這個做奶孃的,也倍感欣慰。
她一手帶大的小姐,終於變得堅強起來了,夫人在天之靈,終於可以安息了。
“這麼不懂規矩,來人,拖下去掌嘴二十。”要想在這樣的大家族裡生存,首先就得立威,否則別人還以爲自己好欺負。
惜若對章嬤嬤的處罰沒有任何意義。
這個秋韻的確是需要好好修理一番,否則她還是認不清到底誰是主子誰纔是奴才!不過,對於她的處罰也不能太過,否則到時候二夫人問起來,也是一樁麻煩事。
院子裡響起一陣“啪啪”的扇耳光的聲音,芙蓉園裡所有的下人都變得謹慎起來。深怕一個不小心做錯了事,也要受罰。
二十巴掌下來,秋韻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從小到大,她哪受過這般罪啊!於是心裡默默地將公孫惜若問候了幾百遍。
動手行刑的婆子都是做粗活兒的,力道不是一般的大。瞧那丫頭腫的像個包子的臉就看得出來,那些個婆子是下了狠心,一點兒都不留情的。
惜若裝作沒看見這一幕,其實心裡卻樂開了花。
對於這般不像奴才的奴才,就是要好好地修整,不給點兒教訓,以後都要爬到主子頭上去了,還怎麼使喚?
雖然受二十一世紀人人平等觀念洗禮過的,但是對這樣挑撥是非的人,她認爲這樣的懲罰還算輕的。
這邊剛懲罰完,秋韻轉身就去二夫人房裡告狀去了。
“你說真的?她真的敢打你?”二夫人看著秋韻紅腫的臉蛋兒,很是心疼。
這可是她的心腹丫鬟啊,那個公孫惜若也太狠了。所謂打狗還得看主人呢,她居然半分情面都不留,真是太不識擡舉了!
“二夫人,您一定要給奴婢做主啊!”捱了打的秋韻嚶嚶地哭著,好像真的受了莫大的委屈。
二夫人倒是個冷靜的人,她看了一眼秋韻臉上的傷,吩咐人取了化瘀的藥膏賞賜給了她,安撫了幾句,便叫她回去了。
董嬤嬤不解地看著這一幕,等秋韻那丫頭離開之後,這纔開口問道:“夫人,您怎麼就這麼輕易放過了那個小賤人?難道真的不追究了?”
這董嬤嬤是二夫人的陪嫁丫鬟,所以事事都爲她的主子考慮。
二夫人嘴角勾起一抹詭笑。“你以爲我不想對付那個丫頭嗎?現在老爺可是寶貝的緊,而且馬上就要舉行皇家宴會了,到時候要是她出席不了,你以爲老爺會找誰算賬?”
嬤嬤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她的想法的確有欠思量。
現在家裡大大小小的事物都是二夫人在打理,萬一有個差池,那都是她的責任。所以在這個時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忍。
等到皇家宴會結束後,哼…那個丫頭可就沒這麼好運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