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到了第十殿,雖然梓堯並沒有禁足於我,但我也因爲不想惹麻煩,所以安分的待著,畢竟這裡看似什麼人都沒有,但爪牙居多。
只是今天在聽到往生提起轉輪王薛的時候,我是再也坐不住了。
孟婆說他一直都在沉睡,我不知道是不是和他的身體有關係,但他沉睡在第十殿的最底下,此時突然醒來,叫往生轉達與我,肯定有他的道理。
但,他也可能是假的,就和前世一樣,由人假扮來欺騙我的,所以每走一步都警覺著身邊的變化。
“媽媽,你別擔心,這個大哥哥是真的,往生沒有從他身上感覺到妖氣和戾氣,他的氣息非常純和,不似鬼氣,卻又似鬼氣,總之往生不會騙媽媽,媽媽不要擔心。”
往生握著我的手,嫩嫩的聲音輕微的說著安撫我的話,我點頭應聲道,隨後任由他牽著我的手朝著第十殿最深諳的底下走去。
地宮的入口,有種蒼麟設下結界的氣息,我伸手碰了碰,結界一開始對我有所阻擋,但往生伸手碰觸的時候,它卻很安靜的不動。
“媽媽,別怕,跟著往生走。”
往生小小的身體走進地宮的入口,我遲疑了一步,也跟著走了進去,這一次結界並沒有阻擋我。
地宮裡不像一般的地宮那樣陰暗潮溼,可以說這個地宮到處充滿著一種安靜的祥和之氣,偶有一種淡淡的芳香飄灑在四周,讓幽暗的燈光照射的幽幽長廊,變得也不再那麼的可怕。
只是越往裡走,我就感覺到脖子上有個東西在隱隱顫抖,我有些好奇,低頭從衣服裡拿出來一看,才發現是當初鳳鳴山那個叫做烏曇的老奶奶交給我的玉墜子。
玉墜子裡放著一朵白色的花瓣,是她叫我一定要轉交給薛的東西。
只是我從不知道那個薛是誰,也因爲地府發生了那麼多的事差一點就給忘記了。
但此時,玉墜子輕微的散發出白色的光輝,讓裡面的花瓣變得更加的生動,在我手心裡微微跳動,絲毫沒有之前的安靜,此刻的它就像是一個有生命的東西,慢慢的掙脫了掛在我脖子上的細紅繩,慢慢的掙脫我的手,朝著前方飛去。
“難道是真的?”
烏曇交給我的時候,並沒有告訴我誰纔是薛,也沒有告訴我怎樣才能找到,既然玉墜子有反應,那我就拉著往生跟在玉墜子的後面,朝著前方的空曠地走去。
豁然開朗的視線不再變得狹隘,簡單的擺設很是安靜,全無奢華之氣,處處瀰漫著那種清淡又能讓人感覺到舒服的花香。
而此時,在前方的一張長榻之上,安靜的坐著一個男子,他一身絳紫色長袍,漆黑的頭髮披散在肩,略微低著頭,望著手心中的那個玉墜子。
玉墜子在他掌心裡跳動,似乎因爲遇見他而變得開心起來。
我靜靜地盯著這個男子,僅是側面望去已是絕世之姿,尤其是他安靜的凝望玉墜子的那種神情,讓人看了心底很舒服,卻又不敢出聲,就怕褻瀆了他。
直到他輕握住那個玉墜子,淡如流水的聲音緩緩地想起,纔打破了這一室的安寧。
“你遇到了烏曇對嗎?”
他突然這麼問,我輕微一動,點了點頭,才說,“是的。她叫我把這個東西交給一個叫做薛的人,卻沒有想到會是您,轉輪王薛殿下。”
“她要你帶什麼話沒有?”
他並未擡頭,仍舊凝望著自己的那隻手,音色淡淡,有些漂浮的感覺。
我想了想,不太記得很多,但有句話在此刻卻分外的明顯。
“她說‘三千年一現,三千年一見,婆羅花開,聖者歸來。而我卻在這裡等了無數個三千年,他卻遲遲未曾出現。我所剩餘的時間不多了,只求在油盡燈枯之時,可以再見他一面。’”說完之後我頓了頓再補充道,“她很想最後見你一面。”
“三千年一現,三千年一見,婆羅花開,
聖者歸來。”他終於擡起了頭,一雙眼眸清澈如水,容顏絕世,和他周身散發的氣息一樣,讓人本能的生出一種敬佩之意,“她本是優曇婆羅,卻因我的降世而花開花落,可我始終沒有辦法與她相見。她想必已經是等不急了吧,纔會去找君瀲。”
“對。”
我沒有否決,他猜的很對,只是我依舊有些奇怪的問,“爲什麼你不去見她?哪怕是最後一面,她一定會很開心的。”
“見了就會是再度的等待。優曇婆羅成形並不容易,可它與其他生靈不同,一旦成形,必定不能再度成爲聖者歸來的預言之花。一旦我去見她,就會打破這種局面,讓她再度迴歸一朵優曇婆羅,繼續的等待聖者歸來。她愛上我,註定承受這份罪孽,如果這萬年的時光是一次的終結,那麼久讓她這樣的走吧!不必再回歸初始之態,可以忘卻前生糾葛,或許下一世她真的能如願成爲一個普通人,好好的追尋屬於她真正的愛戀。”
我心頭撼動,沒想到其實他什麼都知道,哪怕是沉睡在這裡,對於烏曇的事,對於烏曇的心,他也一直都很清楚。
我定定的望著他,有時候不清楚這樣的男人,明明心底是不捨的,卻可以爲了對方的好,寧願的捨棄短暫的幸福,只是爲了對方的不受痛苦,而他們可以永遠的承受所有的責任,然而並不被外界所知。
我突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他也不再言語,安靜的坐著,只是握緊玉墜子的手始終沒有鬆開過。
“甜沁。”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再度打破了這裡的氣氛,叫了我的名字。
“是我。”我抿抿嘴,問道,“您叫我來此,是有事相告吧?其實,因爲前世的事,我一開始還以爲您是假的,可看到了玉墜子,我就知道是我的錯,希望您別介意。只是我的時間不多了,祭典就在眼前,若您已經甦醒,不如……”
我是想求他幫忙,畢竟他的存在,在地府來說是舉足輕重的,有著一定的威懾力,可是我說到這裡,他卻只是搖了搖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