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曉的三魂五魄一直都處於我脖子上的勾玉中,因爲這塊勾玉有著滋養和淨化的能力。
她沒有出來,我知道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爲不知道如何面對白炙,免得兩人相見尷尬,所以寧願窩在裡面,不聞不動。
此時我肚子絞痛,她察覺到非常的擔心,從勾玉中出來,大喊救命。
而第一個衝進來的卻是白炙。
我在意識消退的最後,看到白炙望見李曉曉時,眼中一閃而過的愧疚。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我只清楚,我一直在一片白霧中尋找自己的孩子,我一直聽到孩子的哭聲,可是不管我怎麼找怎麼叫都無法觸碰到她。
唯有那一陣陣的哭聲刺痛了我的雙耳,擊打著我的神經。
她大哭著叫著媽媽,聲音悽慘,可是我就是找不到她,也找不到我愛的那個男人。
無力地坐在地上,我望著茫茫的白霧,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連自己肚子裡的孩子都保護不了,找不到蹤跡,我又怎麼去尋找蒼麟,去真正的幫助他?
那一刻,我忽然覺得自己很沒用,是非常非常沒用的人。
經歷了那麼多的事,卻還是像傻子白癡一樣懦弱無能,連此生最愛的兩個人都保護不了,唯有等著別人來救我,來保護我。
還不及肚子裡的孩子可以保護我。
眼淚佔據著心扉,刺痛著神經,我望著右手腕上純白無暇的鳳凰鐲,忽然覺得裡面的紅色絲線十分的刺目。
雙手緊握,不甘充斥在整個心扉,讓我不甘居於這樣的懦弱之地,我想變強,去親手保護我的孩子和我的愛人。
鳳凰鐲似乎感受到我的情緒波動,化作鳳凰劍被我握在手裡。
寂靜的空間裡,我忽然察覺到一絲危險的帶著殺意的涼意靠近,冰冷而詭異,我緊握著鳳凰劍,反手一揮,朝著後面的涼意一劍刺下。
“媽……媽……”
鮮紅色的血隨著劍尖拔出的動作噴灑了我一臉,濺入我的眼睛,讓霧濛濛的世界陡然間變成了血紅。
透著血色的縫隙,我看到那個嬌小瘦弱的身子在我的面前,倒下,然後化爲一灘血水。
卻最終
都在叫著我,“媽媽,不哭,不怕,寶寶陪著媽媽。”
血水如毒蟲一樣鑽入我的嘴巴里,滲透進我的肌膚中。
“當”的一下,鳳凰劍落在地上,我望著那一灘血水,模糊的血肉成了一瓣一瓣,身體中的血液全部涌向腦袋,充斥著滿滿的,隨時都會爆炸。
“不要!”
我撲向那灘血水,拼命的去抓取那些污穢物,可再也找不到那個甜美可愛的小娃娃了。
我驚恐的尖叫,身體瑟瑟發抖,一顆心就此碎裂。
“甜沁,甜沁!”
恍惚中,我感覺到有人在抓著我,用力抱著我,很緊,是用盡很大力氣來安慰我,不讓我抓狂。
我強烈的掙扎,吶喊,甚至去咬他,我只想去找到我的孩子,我的女兒。
脣齒上咬到了血的味道,我都不曾鬆口,目瞪著前方,嘴巴里咬著那塊肉,鼻子喘著粗氣,腦海一片空白。
“甜沁,別怕,沒事的。放鬆,你的寶寶還在,不會有事的。不信,你聽,她在呼喚你,她在等你,別這樣,甜沁,堅強。”
耳畔傳來一聲聲輕微的安慰,每一個字都說的很慢,很輕,如羽毛拂過水麪,盪漾起一片漣漪,清晰的拂過每一個地方,傳入最終之地。
我嘴巴一鬆,吶吶的問,“真的嗎?”
“真的,你把手放在這裡,閉上眼睛去感受,去想著寶寶的樣子,她在。”
我聽話的閉上了眼睛,任由那隻大手握著我的手放在了肚子上,黑暗中,的確有一聲聲微弱的童音在呼喚著我。
“媽媽,寶寶在這裡。”
“寶寶。”眼淚涌出眼眶,我睜開了眼睛,抓住面前的人,哭著笑了,“她真的在,寶寶沒事,太好了,太好了。”
“汪汌大人,你……”
慕卿望著滿脖子血液的汪汌,皺了下眉,想要上前療傷,卻被汪汌一手揮開,搖了搖頭,他抱住我,理了理我的劉海,溫潤的笑了。
“醒了嗎?”
因爲察覺到寶寶沒事,我的神志也開始歸位,當視線清晰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汪汌脖子上的血。
嘴巴里有著腥味,我伸手一
摸,一手的血沾在我的嘴巴上,讓我驚恐的瞪大了眼睛,顫抖的說,“汪汌,你,我……”
“好疼。”汪汌抿著脣一臉不高興的樣子,但眼睛裡的溫和笑意卻出賣了他,“下次換個地方咬,這裡留下了痕跡,我怕人誤會。”
“誤會什麼?”
“誤會你餓狼撲食,潛我唄。”
“噗嗤”我一下子沒忍住笑出了聲,也正是這一笑,讓我腦海徹底清明,望著邊上焦急的李曉曉,小白還有白炙,沉下了心。
“我剛纔怎麼了?爲什麼我會夢到我親手殺了我的孩子?這到底是真是假?”
“恕慕卿直言,你可曾吃過九夜花?”
“九夜花?”
我咬牙皺眉,細細的回想了一下,赫然擡頭,激動地坐直身體,一陣痛意突然傳來,疼得我倒吸一口氣,又靠回了牀上,緩了好一會兒才說。
“是尹玉。她昨晚逼我吃了一種叫做九夜花的毒藥,說是專門針對鬼母的,她要我殺了這個孩子。”
“那就是了。”慕卿一臉篤定,凝重的皺起了眉,“九夜花,一種花期只有九天,僅在夜間纔會開放的毒花,它的汁液乃是鬼母唯一的致命毒藥,服下者,若無解藥,最後會失控殺了自己的孩子,然後死亡。”
我的心因爲那句話猛地一緊,想起夢中的所見,整個人開始不住的顫抖,我不顧身上的疼痛去拉住慕卿的手,低聲的哀求。
“慕卿,既然你知道九夜花,就幫我救救我的孩子好嗎?我死不要緊,但我一定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因爲這是我和蒼麟唯一的孩子,雖然沒有做好準備孕育她,可是她到底存在我肚子裡許久,我真的不能殺了她。你幫幫我好嗎?只要保全這個孩子,我什麼代價都願意付出。”
“你,當真任何代價都願意付出?”
問話的不是慕卿,而是汪汌。
他沒有理會滿脖子的傷口,帶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我,讓墨色的黑沉逐漸佔據原先的閃亮,變得陰暗深邃,讓人不敢直視。
我微愣,沒有說話,可他卻難得的重複,音色沉沉,沒有任何情緒。
“你,當真任何代價都願意付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