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又變成了死一般的沉默。
是啊，這些天生適合做豬的人，還是被宰掉比較好。
“江小姐，讓我們考慮一下。”最終還是長老說話了，“我們會給你個答覆的。”
“好，我等著。”
我拉著阿冬的手，向我的房子走去，但阿冬卻越走越慢。
“你怎麼了？”我回過頭去，卻發現阿冬已經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了。
“抱歉。”阿冬虛弱的對我說，“放鬆下來我就堅持不住了。”
“沒關係。”我摸摸阿冬的臉，然後一把把阿冬背了起來。
她很輕，瘦得皮包骨，背起她並不吃力。
“你死掉不就好了。”大腦裡又一次傳來了裡顧安的聲音。
“我纔不會爲了那些人自殺。”我轉頭看了一眼麻木的人羣。
“他們是爲了活下去啊。”裡顧安嘆了口氣，但我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來幸災樂禍的意味。
我勾起脣角，臉上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如果所謂的活下去，需要犧牲其他人的話，那這樣的地方還是毀掉比較好。”
我把阿冬放在牀上，她虛弱的掙開眼睛看著，“謝謝你，江姐姐。”
“沒關係。”我問，“能告訴我第一次見面時，你爲什麼讓我快走？”
阿冬看我一眼，她的眼神充滿了哀傷和厭惡。
“我們之所以能夠活下來，靠得都是你們這樣的人啊。”阿冬緩緩說，“長老對我們說，他向上天祈求，只要我們每天送一個女孩子給外面的惡鬼，那他們就不會襲擊我們了，他們會把那些女孩子關在這間屋子裡。”
“然後阿琪就會出去把女孩子騙進來嗎？”我問阿冬。
“嗯。”阿冬點點頭，“之前也有人做這種事，但惡鬼並不理會這些約定，還是會吃人，但阿琪很聰明，她每次都平平安安地回來。”
我的大腦裡浮現阿琪的臉。這樣的村子根本不值得我犧牲啊。
我也想到了那些根本毫無用處的符咒。
“那能告訴我你爲什麼改變主意了嗎？”我問她。
阿冬擡眼看我，“長老抓住了我的父親，如果我不這麼做，就會換成我妹妹。”
“所以你就主動去做了？”我說。
“嗯。”阿冬說，“之前長老還給我喝了一碗藥，我整個人就變得恍恍惚惚的了。”
阿冬擡眼望著我，雙目含淚，“江姐姐，你不該來這裡，這裡被詛咒了。”
“是因爲一個女孩子因爲懷孕被殺死了嗎？”我想起長老講給我聽得故事。
阿冬頓了頓說，“具體的情況我不清楚，只知道那個女孩子懷孕了，長老說她是禍害，村子裡死了不少人才殺死她。”
我不敢想象這個畫面。
“但女孩雖然死了，可女孩肚子裡的東西卻爬了出來。”她說，“這是我聽說的。”
“據說他很可怕。”阿冬閉上了眼睛。
“後來他毀掉村子後就離開了，整個村子就變成現在這個模樣了。”
”外面的世界會好吧。“阿冬看著我說，”我沒有去過村子外面，如果能夠在死掉之前看一眼也很好。“
她看我的眼神充滿希翼，”外面的世界不是這樣的吧。“
我嘆了口氣，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傳來敲門聲。
“江姑娘，你在嗎？”門外傳來阿琪的聲音。
我與阿冬對視一眼，她把自己埋進被子裡。
“阿琪，你有什麼事嗎？”我問阿琪。
阿琪朝我屋子裡看了一眼，然後笑著回答，“長老請江姑娘過去。”
“好的，我知道了。”
我走在路上，街道兩邊依然都是男人，女人都被他們殺掉了吧。
他們看我的眼神已經不像是人類了，更像是野獸，他們活著也毫無意義。
我想起了與裡顧安的約定，如果他認爲讓我看了這個我就會想死，那他簡直大錯特錯了，我根本一點都不想死，看得越多，越不想死。
“長老，江姑娘來了。”阿琪敲了敲門。
“進來吧。”長老話音未落，我就掀開簾子走了進去，阿冬等在外面。
這一次他房間亮堂多了，至少多點了幾根蠟燭，我看到房間的牆壁上有各種詭異的畫。
“江姑娘請坐。”長老用他蒼老的聲音說。
我坐在他對面，他臉上的皺紋依然很深，如玻璃球一般無神的眼睛看著我，讓我沒來由的覺得噁心。
“你已經做好決定了？”我冷冷地問。
長老深深地看我一眼，脣角露出了一個笑容，“我想江姑娘並不是一個不講道理的人。”
“我和講道理的人講道理，和不講道理的人用暴力。”我笑著說，“所以你打算讓我用什麼方式對待你呢？
長老聽了我的話微微一笑，“江姑娘的意思我明白，你殺惡鬼也是爲了你自己吧。”
我點點頭，越發覺得這個所謂的長老有問題，或許我的感覺是正確的。
“如果江姑娘願意的話，我們可以合作。”長老聽到我的回答滿意地說。
“怎麼合作？”我看著他，眼神中寫滿懷疑，面前的這個老人非常可以。
“你離開這裡。”長老說，“並且我還會給你十隻惡鬼。”
“什麼？”我吃驚地看著他，我果然猜對了。
“你是鬼？”我問長老，手裡抓緊了匕首。
長老擡眼看我，彷彿我是個弱智。
他早就看出我是半人半鬼之身，甚至以爲我一直在和他做遊戲。
“村裡的事情都是你做的？”
長老點點頭，“他們應該感謝我， 如果沒有我，他們都該死了。”
“爲什麼只殺女人，不殺男人？”我又問。
長老笑了一聲，“你看看村裡的男人，殺還是不殺，有區別嗎？”
我的大腦裡出現了村裡男人如死水一般的眼睛，他們只要活著，至於活得怎麼樣是無所謂的。
“我會告訴所有人你是鬼，是你把大家拖進了這個地獄。”我站起來厲聲說道。
“呵呵。”長老笑了起來，“你還是不夠了解人性啊。”
他背後燃起了黑色的火焰，在他身後變作了一隻猙獰惡鬼的形象，他笑瞇瞇地看著，沒有一絲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