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思背上的石碑,是用粗麻繩穿在四個小孔中製成的,這可不是平常在新兵連中常用的揹包,而是實實在在的硬傢伙。
還沒跑出一公里,陳思的背部就被磨得火辣辣的痛,估計已經磨起了泡,看身邊新戰友們一個個齜牙咧嘴的樣子,陳思知道他們也不好受。不過看到老兵們都健步如飛的跑在前面,新兵們只好咬牙挺著,繼續往前跑。
還沒到5公里折返處,終於有一個人忍不住了,在路邊停了下來,似乎已經放棄。
陳思雖然也很難受,但他知道不能停下來,一是因爲他有一個不服輸的勁頭,再者他隱隱的猜測到,如果自己放棄,肯定會有很嚴重的後果。
終於咬牙堅持到五公里處,此處已經來到了山腳下,老兵們毫不猶豫的揹負著石碑跑上了山路,新兵們則在李翰海的帶領下,向來時的方向跑了回去,這個時候,已經先後有7個人掉了隊。
反正已經處在了歸程中,所以歸途中沒有人停下來,放下背上的“巨石”,只是跑的快慢不同而已。畢竟,這次來到梟龍的新兵,可都是在各個新兵連中挑出來的“尖子”,有幾個人會隨便認輸呢?
雖然背上的石頭只有五十斤,但到了現在,重量似乎越來越重了,壓得人簡直透不過氣來,感覺那塊石頭就是“巨石”。
歸途中,那7個掉了隊的新兵陸續跟了進來,隨同大隊一同回到了營地。
回到營地的操場上,大家卸掉了背上的“巨石”後全部癱倒在地,大多數人背上的衣服,都是殷虹的一片,有許多人的軍服,更是直接被磨穿了。
稍事休息,不過二十分鐘,老兵們的隊伍就跑了回來,竟然無一掉隊,井然有序,隊列整齊的跑進了操場。
跑進操場後依次卸下背上的重負,之後快速的回到操場中站好了隊形。
新兵們看到老兵的表現,都紛紛爬了起來,站好了隊列,但明顯做不到整齊劃一,顯得有些鬆散。
等新兵們自動站好了隊,纔看到指導員李翰海那張文氣的臉上一片黑雲,身上似乎有一種威壓瀰漫在新兵隊列裡,使人不敢正視他的眼睛,心中更是莫名的升起一種心虛感來。
他就那樣黑著臉,目光嚴厲的掃視著眼前的新兵,足足有兩分鐘多沒有講話。
他的目光,充滿了威壓,好像大山一樣,壓得人渾身無力。
這個時候,新兵們寧肯揹負上之前那五十斤重的石碑再跑十公里,也不願面對他的目光。
操場上,鴉雀無聲,氣氛緊張得似乎要著起火來。
終於,開口了:“趙樹山、王海洋、孫大亮……出列”。
正是之前掉隊的那七個人。
七人聽到喊到自己的名字,都心頭一顫,感覺大事不好,戰戰兢兢地走出隊列,規規矩矩的在隊列前站好,等待著領導的一頓狂風暴雨。
誰知指導員並沒有大發雷霆,只是聲音不大的宣佈了一句:“你們七個畢業了,收拾東西,回原來的部隊,重新分配,解散?!?
撂下這句話後,他轉身就向營房走去,根本不給七個人哀求的餘地。
七個人當初也都是各自新兵連中的尖子,被分配到特種部隊,都著實的在原來的戰友們面前趾高氣揚了一段時間,沒想到就這樣灰溜溜的被打回了原籍,心中的悔恨、屈辱、難堪無以附加。
就因爲自己稍稍的偷懶,竟造成了如此嚴重的後果,現在後悔已經沒有用了,只好默默地打包走人,準備回去面對原來戰友們的嘲笑或安慰。
剛剛報道僅僅幾個小時,就有七名戰士離開了梟龍戰隊。
看來,要想留在梟龍戰隊,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回到營房後,簡單的衝了個澡,就到了開飯時間,早就餓得不行的他,終於能夠美美的吃上一頓晚餐,晚餐很豐盛,至少牛肉管夠。
陳思以後就明白了,牛肉在梟龍戰隊是必不可少的,那是大強度訓練的保障。
晚飯後,經過一天的趕路和五十斤負重跑的陳思感覺渾身像散了架一樣的疼痛,跟其他新兵一樣打算躺在牀上休息一下,可這個時候,討厭的集合號聲,又響了起來。
新兵們跑到操場的時候,老兵們已經隊列整齊的站在那裡了。
隊長傅博言和指導員李翰海同時站在了操場上新老兵們的隊列中間,見隊員們站好了,相互用眼神交流了一下,由指導員首先講話道——
“很痛心,今天新兵的第一次訓練我們就損失了7名戰士,要記住,你們來這裡是來練就過硬的本領、過硬的心理素質的,我們梟龍戰隊只留下真正的男人,只留心理素質過硬、訓練水平過硬、能打仗、能打勝仗的兵。
十幾年來,我們梟龍戰隊在全軍始終保持著第一名的光輝戰績,你們要爲現在能來到這裡而感到光榮。
我們只求第一,只求勝利,在平時的訓練中,你們就要不怕苦、不怕險、不怕死,怕苦、怕險、怕死的不是好兵。
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作爲一個男人,要保家衛國,就要練就一身過硬的本領。
你們在新兵連中都是最爲出色的,所以才能在幾十萬的新兵中脫穎而出,成爲我們梟龍戰隊的一名預備成員,你們可以以此爲傲了?!?
說到這裡,他稍作停頓,嚴厲而顯睿智的眼光掃視過全體新兵。
新兵們被他的話震撼了,大多數纔剛剛知道,梟龍戰隊不僅是特種兵連隊,而且是特種兵連隊中連續十幾年的第一名。
想到自己竟然是幾十萬人中精選出來的千分之一,新兵們心中不由得有一種自豪的情緒滋生。
不過想到指導員話語中說的“梟龍戰隊的一名預備成員”,新隊員們的自尊心馬上又掉了一地,這就好比本來是個練武的好苗子,可在拜師時卻被師傅收爲記名弟子,在稱呼上連堂堂正正的叫聲“師傅”都不能夠。
新隊員們現在就處於這種尷尬的位置,明明已經來到了梟龍戰隊,但還不是正式的隊員,只是一名預備隊員,也就是說,還處在觀察期,沒有轉正。
李翰??纯催@些新兵們情緒稍稍騷動了一下,馬上平復了下來,也略感滿意,微微點了一下頭,這才接著說道——
“我希望你們都能留下來,但你們要時刻記住,梟龍戰隊只留好兵,訓練成績合格,心理素質過硬的兵,到新兵訓練結束時,希望你們還留在這裡?!?
說到這,他嚴肅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但陳思怎麼就感覺他的笑那麼陰險,看來,想留下來,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看看那邊人數剛剛八十二名的老兵就猜得出來。
此時,那個臉色黝黑,鐵塔般的車軸漢子終於開口說話了,聲音渾厚有力,中氣十足,直衝耳膜——
“梟龍戰隊,就是用成績說話的,下面由老兵中挑選出來的教官教你們練習射擊?!?
他的話簡潔明瞭,沒有一句廢話。
“練習射擊?”很多新兵的心中升起一絲疑問——試問,來到這裡的新兵,哪一個不是新兵連裡的佼佼者,各個百發百中,還需要練習射擊嗎?
帶著疑問,新兵們隨同教練來到了位於山腳下的靶場,等聽過教練簡單的介紹後,才知道原來是這樣——
之前在新兵連中戰士們打的都是固定靶,並且是在光線充足的地方。
在這裡,位於大山的陰面,有大山的遮掩,即使在白天能見度都不是很高,如今已近黃昏,光線就更加的昏暗了。
還不止這些,那位於一百米外的靶子,並不是固定的,而是在鋼線上不斷的移動,並且還是很不規則的移動。
難怪!
據教練說,這樣的訓練還僅僅是初級訓練。
那中級、高級的射擊訓練又是什麼樣子的呢?
來到梟龍戰隊的第一天,未加任何修整,也沒練隊形,新兵們就開始了高強度的訓練。
後來陳思聽指導員李瀚海是這樣說的——“練隊形?那是新兵連的事,我們梟龍戰隊只練習怎樣在戰場上有效的殺死敵人,怎樣讓戰友們活下來?!彼f的是讓戰友們活下來,而沒說使自己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