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
他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
我的口中，夜?jié)u離的血還在！
那可惡的夜?jié)u離血裡帶著股說不出的香，韓悟這時候吻下來豈不是……
“唔！”
無疑，我的推搡毫無作用，反讓那摟在我腰間的手用力一箍，人更深的跌入了韓悟的擁抱。
“想活命就閉嘴。”
韓悟陰惻惻的嗓音響起的瞬間，我脊背一僵——
殺氣！
那是韓悟身上的殺氣，忽然迸發(fā)出來，讓人動彈不得，而下一秒，還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只覺得脣上劇烈一疼！
“嘶——呃嗯！”
就像是韓悟吻的突然，他咬的也突然。
他咬的厲害極了，那瞬間我口中就血液蔓延，這是我的血液，眨眼就把花香衝散，然後我目光一怔……
忽然在這痛楚中，明白了韓悟的良苦用心。
他是想用這樣的方式讓我知道——
他不計較方纔的一幕？順帶讓我也忘記嗎？
這會兒，舌尖疼不疼的，我已經(jīng)顧不得，我只是感覺著韓悟的吻，感覺他冰冷的舌尖帶著他獨有的清冽，在我口中迅速搜刮走那些血腥。
他在有意識的在搜刮那些血氣，舌尖在我口中游走，自上顎到下顎，舌尖、舌後……
直到我口中所有的血腥氣，都被他捲去，一波又一波，一滴不剩的全被他吞下去。
……
可約莫是我太清醒，我沒有任何的意亂情迷，我只有——
難以言表的感動。
我本還以爲(wèi)韓悟會生氣，畢竟那蛇蠱叫我對別人動了心……
可他沒有。
時間，不知過多久，只知我口齒中的血腥味完全消失，只剩下他清冽若霜雪的氣息，然後，他終於鬆開了我，把我……丟給了蘇朔。
“給她講蛇蠱。”
當(dāng)韓悟把我扔給蘇朔的時候，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差點摔了被蘇朔一把抓住。
“你說什麼？”
蘇朔說話間，我卻餘光一瞥，忽然看見下頭那些眨著眼睛的毒物——
它們似乎在看什麼好戲一樣，個個仰著腦袋。
那一瞬間，我臉直接就紅到了耳根去，爲(wèi)什麼……爲(wèi)什麼每次都是萬衆(zhòng)矚目的情況下，吻上！
從少年陰兵圍剿到現(xiàn)在……我腦海中劃過這些驚心動魄，也順帶劃過夜?jié)u離——
夜?jié)u離……
現(xiàn)在單是想想這個名字，我的心跳就在加速，腦海中更是浮現(xiàn)他半顏傾城的模樣，還有他在我身下的……*！隨之，我的指甲猛然挖在了肉裡！
那瞬間，只恨不得一拳錘死自己纔好！
心跳加速？我怎麼可以對韓悟之外的人……
“韓悟，你確定讓我講蛇蠱？”
在我懊惱至極時，我聽見蘇朔聲音十分不悅。
腦海中劃過一抹靈光我未曾抓住，可我擡頭間，見韓悟跳下了蟒！
“確定！”他跳下去時，無數(shù)的毒物迅速後撤，窸窸窣窣的聲音在洞內(nèi)響起，直接掩蓋住了蘇朔的聲音——
“你……”
我都沒聽見他說什麼，韓悟就更聽不見了。毒物中，韓悟頭也不回的往外走，速度飛快，像是在逃離什麼，這換做以前我定然忙不的要追上去，可這次——
“韓悟！”
蘇朔的呼喊在毒物入池後，格外清晰明朗，可韓悟沒有回來，他已經(jīng)拐彎，消失了。
隨之一秒，兩秒，三秒……
我在這裡捏緊拳頭和自己的心跳抗衡不去想夜?jié)u離，可我越是不想想，腦袋裡反而越都是他。
他*的聲音、還有那半張臉。
這邊兒一片安靜時，我只覺得一種從未有過的凌亂在心頭蔓延，那感覺讓我苦不堪言，更覺得心臟裡有什麼東西在翻涌，最後直接“啊”的一聲大喊起來，“啊——”
我仰起頭喊時，覺得只有嘶吼能讓我舒坦些。
可是喉嚨喊疼了，也依舊心亂如麻！
“小白！”
腦海中充斥自己的尖叫時，我覺得肩膀一疼，然後猛然睜開眼，就看見了蘇朔的臉：“現(xiàn)在你就亂了心嗎！”蘇朔說話間，那手不知道按了我什麼穴位，讓我狂躁的心一瞬間就安頓下來。
“好些了嗎？”
他再詢問我時，我才感覺自己眼角帶了淚，“蘇朔，我……我是不是要發(fā)狂了？”
我說話間覺得身體一陣疲乏感傳來，那是暗流褪去了。
而沒了暗流，我好慌張。
“蘇朔，我……”
我還想再說什麼時，蘇朔卻嘆了口氣，“唉，爲(wèi)什麼你這會兒還能哭？你們當(dāng)我的面兒接吻，應(yīng)該我哭纔對。還好，我還有太歲。”
蘇朔說話間，我整個人都懵傻了。
他不說，我都快忘了太歲在這裡。
太歲這會兒又變成了小小的一團(tuán)，還沒清醒，在他手掌一動也不動。
而我再看了看修宸、修離……
也許——
今夜不算輸。
起碼救回來了自己的朋友。
而要說輸，也只有我一個人。
我的心輸給了那個叫夜?jié)u離的幕後主使。
那邊兒，蘇朔把太歲在手中來回摸了又摸，可太歲始終不動彈，他就不膩歪的反覆的戳，邊戳邊道：“還不醒，我就把你燉了吃。”
他說話間，我腦海中又劃過了夜?jié)u離,然後心跳……又一次加速！
他大爺！
明知道我喜歡的是韓悟，卻偏偏要我爲(wèi)他而心動。
暗流在體內(nèi)憤怒的亂竄時，我耳邊還是蘇朔在調(diào)戲太歲的聲音——
“你醒不醒，醒不醒？”
蘇朔的聲音在耳邊迴盪時，我在暗流和那股心跳加速的相互作用下，終於一把抓過了他：“蘇朔、我記得韓悟讓你告訴我，什麼是蛇蠱，對吧？”
我說話間，渾身上下都是戾氣。
而蘇朔瞳孔裡的我……
的的確確兇神惡煞，還氣急敗壞。
要我如何不氣急敗壞？
我——
我怎麼可以爲(wèi)了別人……
怒意伴隨著暗流襲來時，忽然腦海中就劃過了夜?jié)u離的話，“這情蛇蠱，蘇藥師是嘗過厲害的，發(fā)狂幾次後，人會變成什麼樣……”
腦海中浮現(xiàn)夜?jié)u離的聲音時，我握著蘇朔衣袖的手，忽然一鬆。
“蘇朔，我……”
那一刻，我要不是坐在蟒蛇上，也許我會倒退兩三步，因爲(wèi)……
蘇朔也曾嘗過情蛇蠱。
那他也曾愛上過，自己不愛的人，和我現(xiàn)在的我一樣嗎？
腦海中一一劃過這些念頭時，雖然還不明白情蛇蠱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可我能感覺到蘇朔……
那一刻，我無法用任何形容詞來表達(dá)他的表情和我們之間的氣氛。
悲傷也好，憂鬱也好，孤單寂寞也好，蘇朔……他彷彿是忽然變作空氣一樣，淡淡道——
“情蛇蠱，生雙蛇。
自生起，不分離。
一榮榮，一損損。
一道去，一道歸。”
這是蘇朔第一次聲音涼薄，他說完的瞬間，我完全沒聽清楚，可我……也不想聽了。
“蘇朔，我不是故意的。”
想起他方纔對韓悟說，你確定讓我講之類的話，還有他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我就覺得自己和韓悟好殘忍。
可蘇朔忽然笑了，“沒關(guān)係，都過去了。”他說話間，笑的卻那樣叫人心疼，那是種藏匿不住的悲傷，從他身上散發(fā)出來時，他忽然就起身，站在了前方道：“剛纔沒聽懂吧？那我再解釋一下，這蛇蠱就和你陰婚一樣，但又不一樣，本質(zhì)上來說，都是傷一方損另一方，可蛇蠱屬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打個比喻吧！我現(xiàn)在割斷了你的手，那麼……”
“他也會斷。”
蘇朔說完回頭時，人又恢復(fù)了我所認(rèn)識的蘇朔：溫和，淺笑。
可是……
我卻覺得方纔那忽然變作涼薄的人，纔是他。
那樣……仿若融化在空氣中的他，仿若，隨時都會消失。
“蘇朔。”
我從蟒蛇上站起來時，他淡淡的眨了眨眼：“還沒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