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紫超打電話給何一鳴,讓他安排。
劉丙辰的書房開著門,張子明想進去看看的,正琢磨著怎麼開口呢,卻進來兩個人,在門口站著,和劉紫超說著什麼。好像是什麼局的。其中一個向劉紫超懷中塞了個什麼東西。劉紫超說:“你看看你們,晚上到瑤池宴吧,別忘了。”
關門後,劉紫超嗔怪道:“陰婚的事,本不想張揚的,還是有人來了。”說著,把紅包放到了茶幾上面的一個盤子裡。張子明像想到了什麼,也摸出準備好的紅包,說:“應該的,我也湊個分子。”
劉紫超像是很生氣的樣子:“小張,你越來越不像話,你就不用出了。”
張子明說:“應該,應該。”劉紫超對著書房,嘆道:“老劉不知犯了什麼毛病,不想辦這個陰婚了,這怎麼行?這次全是我的主意,不辦不行,再怎麼樣,也是我的骨肉啊。”
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劉丙辰對自己冷淡起來,與這個有關聯嗎?
正說著,又有人敲門。劉紫超示意小保姆開門。進來的是古臺縣縣長肖本路。張子明認識的。馬上轉過了身。果長鬆站在門口,說了通祝賀之類的話,放了個鼓鼓的紅包走了。
電話響了,劉紫超忙著接著。張子明走到書房門口,往裡一斜,裡面果然是供著一尊菩薩的。書房裡卻沒什麼書,只是有幾個很高的書架,上面零零散散放了幾本什麼書。還有一張牀。邊有一張桌子。劉紫超還在接著電話,口氣很親,像一個什麼親戚,背正好對著張子明。保姆到樓下了。張大全只是閉眼坐在那裡。張子明向裡面垮了一小步,確切的說,是一隻腳在外,一隻腳在裡面。張子明想退出來的,可他看到了桌子上的一本書,書裡面夾了一張紙,露出了一半。劉紫超還在背對著他接著電話。張子明就又向前走了一小步,看了看那張露出來的半截紙——上面寫著一個個名字!最熟悉的有李昂,吳萍的,還有古河縣的縣長,和幾個區的主要負責人的。上面都按了手印。張子明只覺得血往上涌,也是出於什麼本能吧,他抽出了那張紙看了看。竟然是一封聯名舉報信。是舉報市委書記蘇國頌的。劉紫超還在打著電話。張子明拿出手機,把這封信拍了下來。高科技就是好啊。應該馬上出去了,可張子明又看到了那張牀上面擺了一個紙剪的小人,小人的上面用毛筆寫了“蘇國頌”三個字。
劉紫超的電話馬上就要掛了,張子明退了出來,裝作看著掛在牆上的一幅油畫。
劉紫超掛了電話,笑道:“小張懂藝術?”張子明忙道:“讀大學的時候很喜歡,現在沒時間啊。”劉紫超說:“這是派派從外面買來的,也不知畫的什麼。”張子明說:“藝術,就是讓人看不懂啊。”
正說著,劉丙辰走了進來。和張子明握了握手,又和張大全打了聲招呼。張子明的心還蹦蹦直跳,說:“市長好。”劉丙辰笑著,“好,好。來多久了?”張子明說:“剛來,剛來。”張子明不知從何說起,“我和我四叔是爲陰婚的事來的。”劉丙辰的態度很好,說:“知道了,紫超和我說過了。”坐了下來,張子明更有點拘謹了。尤其是一擡頭就看見了書房。
又有人敲門。這次來的好像是秘書長曲兆吉。
張子明不敢再呆下去了,怕再碰見什麼人。就說:“劉姨,市長反正時間還早,我和我四叔出去轉轉。”劉紫超說:“沒事沒事。”張子明不顧劉紫超的挽留,拉著張大全走出了怡海花園。然後長長舒了口氣。
按照張大全的意思,這次陰婚要在午夜進行的。張子明想,不過是四叔糊弄一下罷了,當不了真的。可和張大全到了墓地之後,張子明確實吃了一驚:在離劉丙辰家祖墳的四周都停滿了各色轎車,一個個都很肅穆的站著。張子明不禁也肅穆起來。見到劉丙辰,說:“市長,開始吧?
”劉丙辰點點頭:“聽張師傅的。”張子明回頭看看張大全。張大全竟早已在墳前忙開了,先從懷裡拿出幾個紙剪得小人,然後喃喃自語起來。旁邊的幾個人也都很專注地看著張大全的一舉一動。
起風了,不知是被風吹的還是什麼別的原因,那幾個紙人竟然動了起來,形態如常人,在泛白的月光下竟充滿了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在場的每個人都屏住了呼吸。看著張大全,看著那些紙人。張大全卻渾然不覺,只顧在喃喃自語。風越來越大,那紙人的動作越來越麻利起來。風中似乎有一些聲音在吼叫,不知是什麼聲音。只是讓人感到很冷的風罷了。
站在劉丙辰身邊的曲兆吉問了這麼一句:“風這麼大,紙人怎麼會吹不動呢?”這句話誰都聽見了,可誰都沒回答。
“血,紙人流血了。”不知是誰說了這麼一句。
張子明仔細看去,果然看見紙人的臉上有血流了出來。一開始張子明覺得有點害怕,後來越看越覺得那紙人可愛。
儀式結束了,張子明看到了走在劉丙辰後面的何一鳴。
張子明一直想問何一鳴幾個問題的,似乎有點迫不及待:“劉市長的書房真不錯啊。”何一鳴沒有馬上回答,卻沒頭沒腦說了這麼一句:“色即是空啊。”
張子明不明所以,說:“劉市長的書房一點也不空啊,書很多啊。”
何一鳴似乎沒聽到,或者確實沒聽到,說:“李昂書記水平很高啊。”
張子明未免失落:“那是啊,你何秘書水平也很高啊。”
何一鳴長嘆一聲:“子明兄水平也很高啊。”
張子明說:“怎能和何秘書相比?前途光明啊。”
何一鳴說:“嗨,道路曲折啊。”
張子明說:“以何秘書的水平,隨便一干肯定在我之上啊。”
何一鳴說:“取笑了,取笑了。”
張大全忙完後,張子明想直接回清泉的。何一鳴說,子明兄,你要現在回去,這半晚上不就白忙活了?我知道子明兄的想法,只想在岸上走卻不想下水。這一點,何一鳴說的很是。張子明不想再出席什麼瑤池宴,怕的就是傳到牛鵬的耳朵裡。張子明說:“何秘書把我看成什麼人了?不就吃頓飯嗎?有什麼怕人的?”
如果不是這次陰婚的事,張子明還真不知道在文殊市郊有這麼個地方——如仙境般的瑤池宴。酒桌的設計別具一格:
一艘艘的船,可容納六七人。張子明和何一鳴到時,船上已基本坐滿了。劉丙辰夫婦坐在中間的一艘。張子明隨何一鳴在靠邊上的一艘船上坐了。原來王懷遠在的,打招呼說:“何秘書,張縣長。”其他幾位是市裡的一個局長和兩位副處長。何一鳴給相互介紹了一下。張子明又向劉丙辰的那邊看了看,發現李昂也在坐的,想這李昂真是不一般啊。王懷遠問張子明來個什麼檔的。張子明不知,看看何一鳴。何一鳴說,低檔吧。其他幾位也說,低檔低檔。王懷遠用手按了下桌子上一個按鈕。船便微微搖晃起來,如在水中劃行。張子明不勝感慨:“高級啊。”與船齊高的一盞盞蓮花燈亮了,忽明忽暗,變幻著各種顏色。上菜的兩個女子是在一艘小船上的,那船不知裝的什麼機關,竟可以“游來游去”。船上的一個女子在彈著古箏,如高山流水。菜是放在翠綠色蓮花盤裡的。張子明夾了口,感覺味道一般。又看那兩個女子,是穿了吊帶裙的,裸著後背。這倒有點可惜了。張子明暗想。
隔了會兒,陸續有人給劉丙辰夫婦敬酒。說的都是祝大公子新婚幸福之類。張子明想,萬一有人說“早生貴子”的話,不知劉丙辰會不會高興。張子明也想過去敬酒的,可想了想,還是沒去。一個原因是他不想見到在座的李昂,另一個原因自己也說不清楚。雖然是自己的二叔辦的這個陰婚,
可是很明顯,張子明感覺劉炳辰對自己態度的冷淡。本來張子明想要找機會跟劉炳辰好好聊聊的,可是一想到自己的現在的處境,張子明先卻步了。既然是上面的意思,那劉炳辰也不敢說什麼的。
回去的時候,張子明也沒跟劉炳辰和劉紫超打招呼,默默走了回來。
剛開始,張子明盼望著有人打來電話。可是幾天過去,竟沒有一個電話打來。當手機真的響起來的時候,張子明嚇了一跳。
“李可啊,這麼晚來電話幹什麼?”雖然張子明是無所謂的語氣,可是內心很希望知道店什麼有用的事。
“我現在把苗若婷抓起來了。”李可還是那樣隨隨便便的,說:“你現在被調離清泉,接下來清泉這邊一定有大動作,下一個目標可能是我,與其等著落網,不如來個魚死網破。”
“李可,你這樣做有幾成把握?想過沒有?”
“不管有幾成,先做了再說,要不然我們就一點希望也沒有了。”
“你這樣做,很冒險。”
“我知道這樣很冒險,可是沒有別的辦法。”
李可畢竟是老公安了,對這次的行動部署考慮的很嚴密。
在抓捕苗若婷之前,先把副局長張慶山控制了起來。
之後,李可和張慶山進行了一次交談。
“你知道爲什麼要把你控制起來?”
張慶山的態度很冷靜,他抽了一口煙,望著李可,笑了幾聲,說:“是不是因爲我辦案比你多,你眼紅了,怕我取代你?”
“到現在你還跟我說這些沒用的,你知道我李可辦事從來都是百分百的把握才動手,沒有證據,我是不會對你採取行動的。”
“哦,我記起來了,是不是因爲我那次喝多了酒,在歌廳把一個小姐給揍哭了那件事?”
“張慶山,我要你說出殺死康次步的案子,是不是你插手了?不要以爲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在給你機會。”
張慶山不笑了,他看著李可,說:“證據,你有什麼證據懷疑我?”
“你好好想想吧,苗若婷已經把什麼都說了。”
“哈哈哈,李大局長,我真服了你了,你不知道我是審訊專家嗎?別對我來這小兒科!”
之後,李可乘車直接到了木青集團。
苗若婷還在辦公,當李可進來的時候,苗若婷正在喝著咖啡,她把咖啡放下,又看見了李可身後跟著的兩個武警戰士,什麼都明白了,笑了笑,說:“李可,你來我這裡不用帶保鏢啊。”
李可說:“他們是來對你進行控制的。”
“你可想清楚了,我可是人大代表,李昂書記知道這件事嗎?”
“刑事案子,誰都救不了你,跟我到局裡一趟吧。”
苗若婷拿起座子上的座機,想要打個電話,李可使了一個眼色,身邊一個武警戰士衝上去,把電話線掐斷了。
“哼,我就跟你走一趟又怎樣,到時你還不是乖乖把我送回來?”
在審訊室內,苗若婷一言不發,她拿出一個小鏡子,給自己塗著口紅。
主審她是是李可。
可是還沒開始審問,李昂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說:“怎麼回事?苗若婷有什麼罪案嫌疑?她可是人大代表。”
李可說:“李書記,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 ,李可說:“剛纔你也聽到了,李昂書記給你求情了,我在想還會有誰來給你求情,不管是誰,都沒有用,因爲我李可這次就是要辦你!”
苗若婷擡頭看了看李可,很不屑一顧,說:“哎吆,李可,能不能小點聲?”
李可在她面前坐下來,問:“姓名?”
“苗若婷。”
“性別?”
“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