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嫣正淡笑著等著老鴇開口,忽然有人敲門,
“媽媽,外面來了位公子,請您出來一下?!?
“來了客人直接給他安排姑娘就是了,這點子小事還用的著我教你嗎?”
“可是,那位公子指名要找你?!?
“什麼,今天這是什麼日子啊,該不會是一邊走財運一邊走桃花運吧!
老鴇子一邊說著,一邊嘴角含笑的站起身,
“公子你且隨意坐著,一會兒老身給你找兩個漂亮的丫頭來,至於這君子堂的事,恐怕要辜負您的美意了?!?
老鴇說完,轉身走了出去,司徒嫣端起茶喝了一口,又細細的打量了一下這君子堂,暗想,二百五十萬兩銀子都不賣,難道這裡有寶藏不成?
將杯中茶飲進,司徒嫣站起了身,既然人家不肯賣,她也不能強求,要不是爲了那些現(xiàn)成的資源,她可捨不得花那麼多銀子在這座青樓上。
剛剛邁出門口,卻見到去而復返的老鴇子笑意盈盈朝她走過來,拉著他的胳膊又回到了房裡,
“老身剛剛又仔細的想了一下,既然公子都說道這個份上了,老身哪能博了貴人的面子呢!”
司徒嫣有些意外,
“那媽媽的意思,是同意將這君子堂賣給我了?”
老鴇笑著點頭,
“對,就當是老身交你這朋友了,價錢就依公子剛纔出的,兩百五十萬兩,我也不多要了?!?
司徒嫣暗笑,這老鴇子還怎會做人,明明自己已經(jīng)佔盡了便宜,卻說的像是她吃了多大的虧了似得。
“那就謝謝媽媽了。”
司徒嫣說著又將剛剛收起的銀票拿了出來。
“公子客氣了。”
老鴇說著伸手去拿銀票,司徒嫣笑著擡手按住,
“媽媽不急,先把房屋地契拿來,咱們立下字據(jù),再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那是自然,老身已經(jīng)將東西都給你帶來了。”
老鴇說著將一沓契據(jù)放到了司徒嫣的面前。
司徒嫣過目之後,將銀票交給了她,老鴇喜滋滋的接過,目光饒有深意的看了她兩眼,才轉身離開。
事已辦成,司徒嫣心情大好,其實她心裡明白,這君子堂根本不值那些錢,這裡真正值錢的,是那些經(jīng)常光顧的高官名士和皇親國戚,她要利用這些人,幫她完成計劃。
而她選擇繼續(xù)讓那個老鴇留在這裡,就是爲了避免那些人產(chǎn)生疑心而不來了,那她的計劃進展就要慢了許多。
站在對面閣樓裡的夜錦瀾擡手碰了一下面無表情沉默著的白千墨,打趣道:
“哎,你女人原來熱衷老鴇這一行啊,不過也算懂事,以後這君子堂就是你們家的了,這裡的紅牌姑娘你可以隨便睡了?!?
“狗嘴吐不出象牙!”
看著白千墨一副冰山模樣,夜錦瀾撇了撇嘴,
“有本事你倒是吐出一根來給我看看。”
白千墨銀華面具後的黑眸幽光閃爍,透過窗子看到司徒嫣握在手裡的那些契據(jù),似自言自語道:
“他爲何會突然放棄這個苦心經(jīng)營了多年的秘密據(jù)點呢?”
夜錦瀾聽了他的話,不以爲然的道:
“你覺得這裡還藏得住秘密嗎?我想,現(xiàn)在知道這個據(jù)點的人不只有你我吧!”
白千墨嘴脣輕抿,幽深如潭的眸子朝對面的房間看了幾秒,然後轉身,
“走吧?!?
“這就走啦,我還想著過去找兩個漂亮姑娘給嫂夫人捧捧場呢?”
夜錦瀾邊說著邊跟著他下了樓。
而此時,老鴇子心裡也同樣有著疑問,
“睿王爺,您難道真的要放棄這裡嗎?”
被稱作睿王的男人是皇上的白柏康的第二子,白黎睿,也就是之前被司徒嫣用銀針所傷的紫袍男子。
只見他彎脣一笑,
“當然不會,她不是同意你繼續(xù)留下嗎?一切都照常進行,但是要多加幾分小心謹慎?!?
老鴇不解的看著他,
“睿王爺,那奴婢就不明白了,既然你沒打算放棄這裡,那爲何還讓奴婢將君子堂讓給她,這不是又增加了幾分風險嗎?“
“紅姨,你知道剛剛那個人是誰嗎”
老鴇子搖頭,
“奴婢不知,不過看打扮,應該也是個富貴的主兒,否則不會出手那般闊綽。”
睿王爺嗤笑一聲,
“她就是那個在洛一辰的婚禮上跟別的男人私奔,然後又被皇上賜婚給攝政王白鈺的駙
馬府的大郡主?!?
老鴇表情一驚,隨後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
“奴婢明白了,睿王爺這手段高明,攝政王現(xiàn)在不問世事,他當然不會理會這些事,那這君子堂就還是我們的地盤,如若是真的出了什麼事,那這幕後的老闆,可就是白鈺了。”
白黎睿微笑著點點頭,
“紅姨的領悟力又精進了?!?
剛剛在司徒嫣的手裡吃了悶虧的白黎睿,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上一次在洛一辰的婚禮上親眼將她跟別的男人跑了,便以爲她是個輕佻的女子,今日恰好碰上她殺了那胖子的事,便想趁機在她身上撈點便宜,沒想到她竟如此狡猾,用暗器傷了自己。
正氣惱著想要尋個機會教訓她一下,沒想到她竟然自己送上門來了,她不是看上這君子堂了嗎?好,那就送給她,讓她也嘗一嘗被人暗算的滋味。
司徒嫣回到駙馬府,依然從後門進入,還沒到自己的院門口,就聽到松竹的聲音,
“大郡主今日身體不適,正在休息,有什麼事稍後再說吧!奴婢與錦少爺已有多日未見,心中甚是想念呢!”
沒想到松竹爲了替她遮掩,竟然出此下策了。
接著便是司徒錦的聲音,
“松竹,少爺我也想著你呢,但是今日的事確實是耽擱不得,宮裡的公公在前廳等著司徒嫣接聖旨呢,你趕緊去叫她出來,等晚上,你尋著機會,再來與本少爺相會不遲?!?
司徒嫣聽到這裡,急忙翻牆而入,進屋快速的換了衣裳,然後故意用睡後慵懶的語氣喊道:
“松竹,你又死到哪兒去了,不再本郡主身邊好好服侍,一天到晚就知道偷懶?!?
她說著從屋裡走了出來,看到站在門口的兩個人,立刻皺眉罵道:
“好你個不要臉的奴才,竟然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勾引男人,看我不稟告公主將你杖斃了?!?
松竹回頭看見她,眼中一喜,急忙跑過去,
“郡主息怒,錦少爺是來找您的,說是讓你去接聖旨。”
“哦?”
司徒嫣故作驚訝,
“是嗎?那還愣著幹嘛,還不趕快替本郡主更衣!”
松竹會意,急忙點頭,
“是,奴婢這就去準備。”
松竹進去了,司徒錦還站在門口眼睛直直的盯著她的背影,司徒嫣輕咳了一聲,
“錦少爺,你且先回去吧,去前廳的路,我認得?!?
司徒錦這才收回目光,冷哼了一聲,轉身離去。
司徒嫣來到前廳的時候,司徒玄凌正坐在那裡殷勤的陪著公公喝茶說話,看到她進來立刻板著臉道:
“沒有禮數(shù)的東西,竟然還讓宮裡的貴人等著你,還不趕緊過來見過魏公公?!?
司徒嫣擡眼打量了一下面前那個頭髮花白的老太監(jiān)一眼,略俯身施禮,
“司徒嫣見過魏公公?!?
老太監(jiān)微擡了眼皮,同樣用審視的目光看了看司徒嫣,才緩慢的起身,操著尖銳的嗓音,慵懶的宣讀了聖旨,
“皇上口諭,命司徒嫣即刻進宮面聖,欽此?!?
“司徒嫣接旨?!?
來到皇宮,司徒嫣直接被帶到了白柏康的面前,此刻端坐在龍椅上的他一身明黃龍袍,盡顯天子貴氣。
司徒嫣走上前去,跪拜行禮,
“奴才司徒嫣,叩見皇上?!?
“平身?!?
白柏康聲音不大,卻不怒而威。
“謝皇上。”
司徒嫣起身,擡眸看著面前那高高在上之人,恭敬道:
“不知皇上召奴才前來,有何吩咐?”
白柏康龍眸微瞇,看著站在堂下這個敢於直視天子之威的女子,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對於朕的賜婚,你可還滿意?”
司徒嫣一怔,沒想到皇上竟會問她這個問題,於是垂眸襝衽答道:
“皇上隆恩,奴才豈敢不滿意。”
白柏康微微一笑,
“那朕是否可以理解爲,對於這樁婚事,你其實並不滿意,對嗎?”
“奴才不敢?!?
白柏康忽然斂去臉上的笑容,聲音嚴肅的道:
“現(xiàn)在朕給你一個機會,若你將事情辦的圓滿,朕就收回賜婚的聖旨,還你一個自由之身,怎麼樣?”
司徒嫣擡頭,看著眸光幽冷的白柏康,
“奴才願聽皇上差遣,但是奴才並不想退婚,奴才心中另有願望?!?
“哦?說來聽聽?!?
白柏
康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敢在他面前講條件的,這普天之下她還是第一人。
“民女身負血海深仇,無奈那人位高權重,奴才只希望皇上能爲民女做主,懲治那心狠手辣,心腸歹毒之人,”
司徒嫣說完,擡起頭,視線對上白柏康冷汗凌厲的目光,
“不知皇上能否答應。”
面對這個敢於一次次逼視龍顏的女子,白柏康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幽冷的眼神中透露出幾分欣賞,
“好,朕答應你?!?
是夜,司徒嫣站在院中吹響了竹哨,片刻,一抹白色身影翩然而至,銀色面具在如水的月華下面熠熠生輝。
“怎麼,想我了?”
白千墨姿勢慵懶的斜靠在院中的一顆梧桐樹下,幽深的黑眸中光點閃爍,彷彿將天幕上的星輝都斂進了眼底。
一瞬間的癡愣過後,司徒嫣眸色平靜面色嚴肅的向前兩步,鄭重施了一禮,
“白公子,司徒嫣今日有一事相求?!?
見她如此莊重的神情,白千墨不由得站直了身體,眸光炯炯的看著她,
“何事?”
“今日我接到聖旨,命我陪侍攝政王西去招賢納士……”
“陪侍?”
白千墨突然出聲將她的話打斷,司徒嫣看著他輕輕皺起的眉宇,急忙道:
“說是陪侍,實則監(jiān)視,公子不要誤會?!?
他的眸光這才柔和了下來,
“你緊張什麼,接著說?!?
司徒嫣表情一滯,她緊張了嗎?好像貌似有那麼一點,閃躲過他灼然的眼神,
“此次白惜玉必定會命松竹隨行,獨留小妹星兒一人在府中,實在放心不下,所以想託公子代爲看護,保其無恙。”
白千墨看著她那份期待而信任的目光,眉宇皺了皺,
“皇家之事向來錯綜複雜,你可知這一去荊棘遍佈兇險橫生,既然你妹妹身上的毒已解,不如我?guī)銈兘忝秒x開,從此遠離那些凡塵俗事,豈不更好?”
司徒嫣彎起脣角,心中有盈盈的暖意,眼中卻閃現(xiàn)著點點寒光,
“嫣兒多謝公子好意,但是殺母之仇未報,我怎能安逸偷生,我慘死於黃泉之下的母親,又如何閉得上眼!”
“可是嫣兒,你又可否想過,若是你有個一差二錯,你的妹妹又該怎麼辦?”
司徒嫣臉上露出一絲自信的笑意,
“公子切莫小看嫣兒了,雖然我武功不及公子那般厲害,但是自保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況且我身負血海深仇,怎能輕易就死去。”
司徒玄凌一日不得報應,她便絕不會放過他。
看著她自信滿滿一臉倔強的樣子,白千墨嘴角扯出一絲笑容,
“好,既如此,那我就等著你凱旋歸來,咱們一起把酒言歡,你妹妹的事儘管放心,不過有一事我要提醒你?!?
司徒嫣含著笑意的眸子忽然斂起正色,
“何事?公子但說無妨?!?
“以後不許再稱我公子,叫我千墨?!?
司徒嫣臉色一紅,笑容裡就參雜了幾分羞澀,垂了眼簾道:
“好,嫣兒記住了。”
“這個你拿著,若是遇到危險,即刻將其點燃拋向空中,自會有人相助?!?
一隻白皙的素手出現(xiàn),司徒嫣倏然擡頭,才發(fā)現(xiàn)他不知何時已經(jīng)悄然無息的站到了眼前,看著他遞過來的幾個貌似爆竹一樣的小東西,她狐疑著問道:
“這些是?”
“行走江湖多年,略結交了幾個朋友,這是我們之間的信物,希望能對你此行多一點幫助。”
“多謝公……”
“嗯?”
“千墨,謝謝你?!?
司徒嫣說完,忍不住抿嘴笑了,冷白的月光之下,她未加脂粉修飾的臉上顯得更加盈白無暇,一雙微彎的杏眼如水般清澈,此刻似洗去了蘊藏已久的冷厲之光,唯現(xiàn)小女子溫婉含情的嬌態(tài),素衣素面,被鍍上一層盈盈月華,宛若纖塵不染的仙子,白千墨不覺看了呆了。
司徒嫣似乎也看出了那副銀色面具後面的灼灼目光,不覺臉上飛起一抹緋紅,垂眸低聲道:
“千墨,時候不早了,我還有些東西需要準備,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白千墨這才收回目光,
“好,告辭。”
一絲低淺的風聲拂過,司徒嫣知道他已經(jīng)走了,擡起紅暈還未消退的臉頰,胸口還在碰碰的亂跳著,發(fā)誓再不會與世間男人糾葛的她,爲何一次又一次的被他弄得臉紅心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