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彎脣一笑,眼中閃過狡黠的光芒,下巴高擡,
“我要你養(yǎng)我!”
“養(yǎng)你?”
夜錦瀾呵呵的乾笑了兩聲,臉上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
“這位姑娘,你這算不算是明目張膽的在勾引本少爺。”
“我看你是誤會了,我的意思是要你免費管我吃穿住行,直到我出嫁,”
夜錦瀾失笑,
“本少爺又不是你爹,爲何要養(yǎng)你到出嫁?”
女子眼角帶笑的看著她,
“就因爲你輸在了本姑娘的手裡,你不是很有錢嗎?多養(yǎng)我一個人,應該沒有問題吧!”
夜錦瀾咬牙點點頭,
“沒問題。”
“那好,先把今天的酒錢付了吧!”
女子說完撇了撇嘴,要不是因爲逃出來的時候匆忙,忘記帶銀子了,她纔不會放過這個整治這頭色狼的大好機會。
“好。”
夜錦瀾說著掏出一錠銀子,扔給老鴇,然後帶著女子走出了君子堂。
“我要吃飯。”
走到一家飯莊門口的時候,女子突然開口道。
夜錦瀾皺眉看著她,剛要開口說話,女子就擡起手指在他的額頭戳了一下,
“你眉頭皺什麼皺,剛剛不是說好了在我出嫁之前管我吃穿住行的嗎?”
夜錦瀾覺得他今天肯定出門之前沒看黃曆,撞到什麼黴運了,出行不利,,遇上了這麼個難纏的主,初見之時的那股清新之感蕩然無存,眼下卻是想趕快擺脫她了。
於是不耐煩的點了點頭,
“好好好,吃飯吃飯。”
兩人進了飯莊坐下,女子也不客氣,一口氣就點了八菜一湯。
“喂,就算是不花錢的飯,你也不用這麼浪費吧!八個菜,你吃得了嗎?”
夜錦瀾忍不住問道。
“怎麼,這就開始心疼啦!就這些,能不能吃飽還不一定呢?”
夜錦瀾點點頭,
“好,你要是吃不了,我就給你硬塞下去。”
女子瞪了他一眼,沒再說話,因爲菜已經(jīng)上來了,她現(xiàn)在實在沒空搭理他。
整整五天了,她都沒吃過一頓飽飯,今天定要好好祭祭她那飽受折磨的五臟廟了。
一個時辰之後,女子抹了抹嘴,
“好了,吃飽了。”
夜錦瀾看著滿桌的杯盤狼藉,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坐在對面這個瘦弱的女子,極其認真的問道:
“能告訴我,你是從哪兒來的嗎?”
女子一愣,眼中盡是戒備之色,
“你問這個幹什麼?”
“因爲我想知道,是不是閻王爺一眼沒照顧到,地獄裡的惡死鬼跑出來了?”
女子立刻柳眉蹙起,
“你纔是餓死鬼呢!不過我確實已經(jīng)好幾天沒吃飯了。”
夜錦瀾上下打量了一下女子,問道:
“告訴我你究竟是什麼人?我可不想將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領回家,徒增麻煩。”
女子想了想,人家說的也有理,便道:
“我叫蘇櫻洛,是逃婚出來的,我爹非要我嫁給一個我不喜歡的人,所以我就趁著半夜,偷偷
的溜走了。但是出來的時候匆忙,身上沒帶銀子,所以纔會出此下策,給公子你添麻煩,但是我保證,用了你多少銀子,我以後定會一文不少的還給你的。”
逃婚出來的?
夜錦瀾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在古代,尤其是女子,婚姻定當遵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否則就會被視爲不孝,不守婦德,那是一種恥辱。
可是剛剛那些話從她的嘴裡說出來,就好像是背背四書五經(jīng)那般坦然從容,絲毫沒有一點羞愧扭捏之態(tài),他再一次感覺到這個女子的與衆(zhòng)不同。
尤其是那份野性的張揚,和帶著傲氣的隨性灑脫,以及對於婚姻的自主,都是其他的女子所不具備的。
心裡雖然對她有幾分欣賞,但是嘴上還是挖苦道:
“你能逃婚,我還真是替你那位未婚夫君感到慶幸,否則娶了你這麼一個老婆,他這一輩子可就全都毀了。”
“那照你這麼說,我是不是應該去找他要點謝禮?”
夜錦瀾以爲自己這樣諷刺的話一定會刺激到她,沒想到她竟然來了這麼一句,看來這個女子還真不是一般的不同反響,簡直就是棵奇葩。
反正簇花坊地方多的是,夜錦瀾也不介意多她這麼一個人,於是就把她帶了回去,但是經(jīng)過這麼一折騰,已經(jīng)對她完全沒有了那方面的興趣。
日子輕鬆愜意的過了兩天,這是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以後司徒嫣從來沒有體會過的感受,而這一切,都是身邊的這個男人帶給她的。
手牽著手漫步在夕陽斜下的草地上,眼前的景緻就像她此時的心情一樣美麗。
前生的二十年,一直都是在孤獨和摸爬滾打中渡過的,還沒來及真正體會生活的美好,她就已經(jīng)糊里糊塗的來到了這個世界。
若不是心中還裝著仇恨,母親的大仇未報,她真想就這樣跟著他一直走下去。
此刻她忽然有種想看看這個男人真容的渴望,於是,悄然的停下腳步,柔聲的喚了句,
“千墨……”
白千墨也停住腳步,轉(zhuǎn)回身看她,嘴角帶著暖暖的笑,
“怎麼了?”
“我想……”
還未等司徒嫣將後面的話說出來,那個年輕的車伕便突然出現(xiàn)了。
“主子,你看。”
他說著將手裡的東西遞給了白千墨。
白千墨看完,眸中瞬時閃過一片驚喜,訝異,和陰鬱的混雜之色。
而司徒嫣此刻目光卻在打量著眼前這個年輕的小車伕,心裡暗笑,原來他會說話,這幾天還一直以爲他是啞巴呢!根本沒有注意到白千墨神情短瞬的變化。
“嫣兒,京城那邊有急事,我們可能馬上就得啓程了。”
司徒嫣淡淡一笑,
“好,正好我也準備要回去,還得了你這個便宜護衛(wèi)了。”
看著司徒嫣明媚的笑容,白千墨欲言又止,將到了嘴邊的話嚥了回去,不想破壞她的好心情。
於是也嘴角噙笑的道:
“能給嫣兒這樣的美女做護衛(wèi),是我的榮幸。”
在二人的調(diào)侃間,年輕的車伕已經(jīng)將馬車備好,三人又如來時一樣,匆匆的往京城的方向奔去。
只是,白千墨此
刻的心情,卻完全沒有離京時的那般輕鬆了。
也許這兩天肆意的遊玩讓身體過於疲累了,上車不久,司徒嫣就靠在白千墨的肩頭睡著了。
聽著耳畔傳來均勻的呼吸聲,白千墨心裡在做著矛盾的掙扎。
這是三十年來,他第一次想要去認真保護的一個女人,卻又不得不再一次的將她至於水深火熱的危險之中去。
心頭在劇烈的煎熬著,國仇家恨和心頭摯愛,這兩樣在他的心中都佔著同樣重要的位置,讓他有些無法抉擇。
外面的天色已經(jīng)亮了,司徒嫣還沉在睡夢中,看著她帶著笑意的睡顏,一夜未睡的白千墨,心再次被深深的刺痛。
進了京城,馬車在岔路口停下,年輕的車伕輕聲詢問,
“主子,往哪邊走。”
這時司徒嫣動了動,白千墨擡手點了她的睡穴,沉吟了片刻,說出了一個地址,馬車繼續(xù)前行。
“嫣兒,醒醒,我們到了。”
司徒嫣睜開眼睛,露出明朗的笑容,
“這麼快就到了,我這一覺睡的好沉那!”
她揉了揉仍有些昏昏沉沉的太陽穴,
“你們也一起進來坐坐吧,我順便介紹幾個人給你認識。”
司徒嫣以爲到了自己的那座宅子,擡手就要撩起車簾。
“嫣兒,我……”
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了一個男聲,
“看來這天惜堂的辦事效率還真不容小覷,這麼快就將本王的王妃找回來了。”
司徒嫣聽得出那是洛一辰的聲音,短瞬的一怔之後,擡手一把將車簾挑開,發(fā)現(xiàn)眼前根本不是自己的宅子,而是洛王府。
她立刻朝白千墨投去疑問的目光,可是白千墨已經(jīng)快速的下了馬車,對洛一辰聲音幽冷的道:
“人我已經(jīng)給你送回來了,這封信的主人呢!”
那張黃紙上畫的就是皇兄當年與他共同定下的暗符,這普天之下,那符號的意思只有他們兩人知道,那字跡是新的,且那筆跡又確實出自皇兄之手,那就是說皇兄還活著,所以他纔會急匆匆的將司徒嫣帶回來。
聽完白千墨的這句話,司徒嫣眼中的疑問當時就消失了,剛剛的一汪春水立刻化作了滿目寒冰,原來他竟又一次的利用了自己。
“急什麼,要想見人,何不到府內(nèi)一敘,嫣兒,下車吧!”
洛一辰說著朝仍然呆坐在馬車之內(nèi)的司徒嫣伸出了手。
司徒嫣機械的將手遞了過去,扶著洛一辰的手下了車。
洛一辰一見她的神情,馬上表情關切的問道:
“嫣兒,你臉色這樣不好,是哪裡不舒服嗎?”
司徒嫣勉強露出一絲笑意,
“謝王爺關心,民女一切都好,只是感覺有些勞累,想先進去休息一下。”
“好,那你趕快進去歇著吧!本王隨後就來。”
洛一辰隨即轉(zhuǎn)身,向鍾叔低聲吩咐了一些事情。
白千墨趁這個機會對司徒嫣低聲道:
“有些事,我以後再向你解釋,等著我,我很快就來接你。”
司徒嫣往後退了一步,眸光淡漠的直視著前方,冷冷的說出了兩個字,
“不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