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墨說著端起酒杯在他的杯上自顧自的碰了一下,然後一飲而盡。
夜錦瀾看著他一副幸災(zāi)樂禍的樣子,瞇起了雙眸,
“我說老墨,你是不是看到我倒黴特別開心?”
“嗯。”
白千墨鄭重的點了下頭,
“如果知道你倒黴的原因,我會更開心的。”
夜錦瀾咬牙,擡手指著他,
“我說你……”
白千墨正一臉微笑的準(zhǔn)備看他發(fā)飆呢,可是那傢伙話說到一半?yún)s停了,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的身後。
他心中好奇,順著夜錦瀾的視線回頭看了過去,只見一個身著淺綠色披紗裙裝的女子正端著一壺茶朝他們走過來,而夜錦瀾的目光就一直盯在人家身上,直到那姑娘來到他們的近前。
“兩位貴客,這是你們要的茶。”
女子的聲音極爲(wèi)悅耳,白千墨不由得朝她的臉上看了一眼。
只見她皮膚白皙,長睫顫顫,一雙丹鳳眼別具風(fēng)情,嘴角明明含著笑卻又透著那麼骨子凌厲,白千墨覺得,這個女子不是個平凡的角色。
她邊說著邊執(zhí)起茶壺給他們泡茶,水袖挽起,露出了半截雪白的藕臂。
夜錦瀾嘴角噙著笑一雙色迷迷的眼睛早已經(jīng)將人家姑娘上上下下打量個遍,但是那女子卻始終不卑不亢視而不見。
“姑娘看上去有些面生,是新來的嗎?”
夜錦瀾開始跟人家沒話找話。
“嗯?!?
那姑娘眼都未擡,面不改色的回答了一個字。
白千墨嗤笑著看了他一眼,撇著嘴搖了搖頭,意思是別白費勁了。
可是夜錦瀾卻毫不氣餒,這次除了言語上的搭訕還直接配合上了行動,
“姑娘,你這芊芊嫩手捧著這隻滾燙的茶壺,豈不是糟蹋了,要不要考慮一下跟了本少爺我,包你以後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夜錦瀾說著便擡手撫上了人家的手背,女子蹙了蹙眉,竟沒有吱聲,擡眼看了看白千墨,一副‘能不能管管你朋友’的表情。
白千墨急忙一本正經(jīng)的道:
“我不認(rèn)識他,剛好碰上而已?!?
女子抿脣低下頭,繼續(xù)泡茶。
一見人家沒有反駁,夜錦瀾馬上蹬鼻子上臉,一臉賤笑的道:
“本少爺就喜歡你這種性格內(nèi)斂恬靜的,還有這盈盈一握的小腰,本少爺也十分中意呢!”
眼見著他的一隻鬼爪就爬上了人家姑娘的腰,這時茶終於泡完了。
那女子擡起臉龐一臉和煦明媚的笑意,聲音綿軟的道:
“這位公子,此處還有外人,可否移步與小女子到外面一敘?”
夜錦瀾等的就是這句話,立刻滿口答應(yīng),
“本少爺榮幸之至。”
他說著朝白千墨露出一個勝利的微笑,然後一掃剛纔的一臉晦氣喜滋滋的跟著那女子去了。
白千墨搖了搖頭,默默的對著他的背影一臉的擔(dān)憂,那意思好像是在說:
“兄弟,不要死的太慘那!”
那女子一直走到湖邊在才站定,回過頭瞇著一雙笑眼看著夜錦瀾,
“這位爺,剛剛你在屋裡說的什麼,小女子我沒有聽清楚呢!現(xiàn)在你可不可以在我的耳邊再說一遍!”
夜錦瀾心裡一喜,看來老天還是滿眷顧他的,看他心情不好就送個漂亮姑娘過來,只消他三言兩語,姑娘就讓他貼耳細(xì)語了。
“好,只要姑娘愛聽,別說是一遍,我可以天天都說給你聽?!?
他說著便湊了過去,可是還沒等他貼到人家的耳際,就覺得身體一斜,整個人就跌進(jìn)了湖裡。
初春的湖水徹骨的涼,本來就是旱鴨子的夜錦瀾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搞的一時蒙了手腳,整個人在湖裡撲騰出大片的水花。
“誰要聽你那些噁心的話,嘴不乾淨(jìng),手也不老實,你就在這裡好好洗洗吧你!”
女子說完揚長而去。
等到白千墨將他從水裡撈上來的時候,那女子早已經(jīng)沒了蹤影,夜錦瀾牙齒打著顫恨恨的說道:
“別讓本少爺逮著她,否則肯定扒了她的皮?!?
白千墨強忍著笑倒了一杯熱茶遞給他,
“你這純粹是自作自受,自食惡果,自討苦吃,那女子一看就不是等閒之輩,誰叫你見色起意去招惹人家!所以你還是自認(rèn)倒黴吧!”
“你少在那挖苦我,本少爺今天就在這放下話,你看我是怎麼將那臭丫頭活剮了的?!?
白千墨點點頭,
“我拭目以待,不過下次再見著她,記得不要往水邊去。”
白千墨說完笑著起身離開。
三天之後的夜裡,司徒嫣一身疲憊的回到洛王府,洛一辰這幾日一直呆在皇宮裡沒有回來,前兩天君子堂突然走水她便覺得蹊蹺,經(jīng)過這兩天的調(diào)查,竟然她發(fā)現(xiàn)了舞臺底下的秘密,並且在那裡揀到了兩樣熟悉的東西。
看著手裡一塊青色的衣料碎片和那隻已經(jīng)摔斷了的白玉簪子,她的拳緊緊握起,她認(rèn)得出,那是她親自給星兒選的,而那塊碎布上的味道,卻跟白千墨身上的一模一樣。
推開房門,走進(jìn)黑漆漆的屋裡,剛要拿起火摺子將燈燭點上,忽然腰身一緊,一雙手臂將她擁住,她剛要出聲,一股幽蘭的氣息從背後傳來,她眉頭一皺就要掙脫他的懷抱,可是耳邊卻傳來了那個熟悉的聲音,
“別動,只要一會兒就好?!?
那聲音綿軟中帶著些許的落寞,就像是一個走失的孩子剛剛找到了自己的母親,她心下一軟,就那樣站在那裡任他緊緊的將自己擁在懷裡。
須臾,腰間緊扣的手臂慢慢鬆開,黑暗中很準(zhǔn)確的握住她的手,
“可不可以陪我去個地方?”
還沒等她做出回答,那人便攬著她直接飛出了窗外。
司徒嫣心裡微怒,他這哪是在徵求她的意見,分明就是將她強擄出來好嗎?
一路風(fēng)聲在耳邊飛過,雙腳在一高出站定,對面是莊嚴(yán)宏偉的皇陵,白千墨眼睛定定的望著其中的某一處出神。
司徒嫣看了看面無表情的樣子,挑眉問道:
“這大半夜的你帶我來這裡幹嘛?難不成你看上裡面的哪件東西,要我來跟你一起……挖墳?”
白千墨依然不作聲,眼神依然保持著之前
望著的角度。
司徒嫣有些氣惱,
“我說你這人怎麼回事?莫名其妙的將人家?guī)С鰜恚忠宦暡豢?,你再不說話我可走了?。 ?
司徒嫣說完轉(zhuǎn)身就要走。
“今天是我孃的忌日!”
白千墨悲慼蒼涼的話語讓司徒嫣腳步一頓,猛然回頭,
“你的意思是你娘就葬在那座皇陵裡?”
白千墨點點頭,
“是的?!?
司徒嫣驚得後退了一步,
“你究竟是什麼人,你的親人怎麼會葬在皇陵裡?”
白千墨緩緩轉(zhuǎn)過頭,深邃的牟利泛著細(xì)碎的晶瑩,
“給先皇陪葬,我的全家,只剩下我一人。”
司徒嫣忽然感覺胸口一悶,頓時明白爲(wèi)何今日他會如此。
緩步走到他的跟前,擡手拭去掛在他長睫上閃動的晶瑩,然後慢慢將他擁住,輕聲道:
“對不起,我不知道?!?
白千墨擡手撫上她的雙肩,拉開剛好能對她對視的距離,
“我與白柏康不共戴天,將來勢必有一場血戰(zhàn),我並不想將你拉入其中?!?
司徒嫣淡笑,
“可是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其中了,從你想要利用我的那一刻起。”
女人雖然是個感性動物,但是她的頭腦沒有一刻不清醒。
“嫣兒……”
“千墨,你能在這樣的日子想到我,帶我來這裡,我很高興,也很感動,但是,欺騙就是欺騙了,被人利用當(dāng)棋子的滋味我忘不掉,所以,我們回不去了。”
司徒嫣說完,眸色深深的看著他,
“我不管你身負(fù)多大的國仇家恨,我也可以不去計較你曾經(jīng)對我的利用,但是,星兒,是我的底線,我不希望你我有兵戎相見的那一天?!?
司徒嫣說完,轉(zhuǎn)身離開。
白千墨看著她在風(fēng)中單薄蕭瑟的背影,心裡彷彿堵了一塊巨石,原來,自己在她的心中,已經(jīng)毫無信任可言,她竟然將司徒星的事都聯(lián)繫到了自己的身上。
忽然遠(yuǎn)處一閃而過的身影打斷了他的思緒,那背影爲(wèi)何如此的熟悉,難道是……
他的心中騰起不可置信的驚喜,飛身便追了過去,但是那個身影卻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毫無蹤跡。
白千墨自嘲的搖了搖頭,這樣的日子,這樣的地方,肯定是自己太思念親人了,所以纔會出現(xiàn)那樣的幻覺,否則,憑他的輕功,又哪裡有追不上的人。
轉(zhuǎn)過身,雙膝跪地,朝遠(yuǎn)方的陵墓磕了三個頭,起身離去。
一個白髮老者從樹上悄然飄落,望著白鈺剛剛叩頭的位置,透出無限哀思。
第二日,白千墨睜開眼,便看到朱蘭依坐在他臥房的椅子上,他皺了皺眉,心想,林叔真是老糊塗了,這麼隨便就放人進(jìn)來。
“有什麼重要的大事一定要將我堵在被子裡說?”
見他板著一張臉,朱蘭依撇著嘴笑了笑,
“你沒蓋被子的樣子我也不是沒見過,這麼大反應(yīng)幹嘛?”
白千墨惱怒的起身下牀,抓起一副披在身上,
“說吧,到底出什麼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