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9章 輪迴重逢
李玄道思慮著心煩之事，回憶著過往，只感到物是人非。
在皇位上待了這麼多年，他開始感到厭煩，他最近在思考要不要禪讓皇位，他也想去傳說中的中天看看。
他的目光擡起，落在對面的酒杯上，恍惚間，他彷彿看到一人坐在那裡，那已經是很久遠的景象了。
想起自己與顧安的交際，李玄道也分不清楚自己什麼時候開始與顧安成爲至交。
起初，他只是當顧安爲後輩，一位與兒子相熟的後輩。
後來，他讀了顧安寫的書，對顧安產生不一樣的看法。
再往後，顧安成爲了扶道劍尊，讓他仰視。
回望過去，李玄道的臉上漸漸露出笑容。
“以這種方式呼喚我，你還挺有毅力的。”
顧安的聲音忽然響起，緊接著，他憑空出現在桌前，與李玄道面對面。
李玄道騰地一下起身，他滿臉激動，渾身顫抖，甚至有些手足無措。
顧安直接坐下，然後端起已經準備好的酒杯，一飲而盡。
在此之前，李玄道已經爲他準備了上千次酒杯，每次都假裝他在，這也是打動顧安的原因。
其實顧安並不排斥回來，只是中天的生活並沒有讓他感到枯燥，所以他便沒有回來，奈何最近李玄道遇到麻煩。
那位皇子不僅修爲強大，還深得民心。
太蒼皇朝的百姓早已厭倦李玄道，現在皇朝所有的矛盾都落在李玄道身上，彷彿只要換了皇帝，皇朝就能迎來新生，迎來前所未有的盛世。
李玄道確定自己並非幻覺後，努力鎮定情緒，然後坐下來。
待顧安放下酒杯後，李玄道深吸一口氣，道：“顧安，我遇到麻煩了，麻煩不只是外部的麻煩，還有我的心。”
顧安看著他，問道：“既然有想法，爲何不嘗試？”
李玄道苦笑道：“我也不清楚我到底在顧慮什麼。”
“你對皇權戀戀不捨，怕以後回來，就很難再掌權，可你想過嗎，以你的能耐，再造皇朝也不難，不是嗎？”顧安搖頭說道。
李玄道聽後，眼睛一亮，其實他以前也有這樣的想法，可他又覺得重新建立新的皇朝沒有意義。
顧安語重心長道：“求道者要追求本心，只要你的本心並非向惡，做什麼都可以，而且你若是在無序的環境建立秩序，那是給當地的苦弱衆生一種希望。”
李玄道露出笑容，道：“你這樣說，倒是讓我覺得我還能立下更多的功德，我若是繼續糾結，反而是罪過。”
顧安笑道：“或許去不同的地方不斷建立秩序，也是一條證道之路，就像天子不斷輪迴，當人族至尊。”
李玄道點頭，他越想越興奮，眼神變得明亮，一掃先前的憂慮。
顧安剛來，短短幾句話便將讓李玄道找到了方向。
李玄道不需要顧安的力量相助，他想要的是明確前方的路。
隨後兩人開始把酒言歡，李玄道將天靈大世界這些年發生的趣事講訴出來，讓顧安聽得津津有味。
一直待到黃昏時分，顧安方纔離去。
李玄道站起身來，整個人意氣風發，眼中盡是對未來的期盼。
他要去中天！
……
幽暗的大殿內，一片幽綠色的水池中打坐著一道身影，這是一名白髮老者，背脊佝僂，他的皮膚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年輕。
不到一會兒，他變成了中年模樣，最後一下子變成青年模樣。
他緩緩睜開眼睛，瞳孔渾濁無神，嘴裡吐出氣息。 一道腳步聲傳來，只見張不苦從黑暗中走來，一路來到池邊，他看著池中的人，眼神充滿期待。
池中人將目光看向他，眼神逐漸變得清明。
“你……你是誰？”
池中人開口問道，聲音沙啞。
張不苦強忍著激動，道：“父親，我是您的孩兒，不苦。”
池中人正是他的父親，張春秋。
張不苦爲了尋找自己的父親，花了很多時間、精力，找到之後，他還得用輪迴大道讓父親恢復某一世的意志。
那是屬於他父親的一世。
聽到張不苦的話，張春秋腦海裡的記憶一下子復甦，無數畫面在他眼前浮現，他的雙目瞪大，眼神煥發神采。
這一幕讓張不苦更加高興，他的眼眶甚至在發紅。
爲了今日的相見，他付出了太多太多。
只有在父親面前，他才能卸下防備，他有太多太多的話想要跟父親傾訴。
他沒有去打擾父親，等待父親恢復神智。
許久。
張春秋將目光落在張不苦身上，他嘴巴張開，嘴脣顫抖著，他用沙啞的聲音問道：“不苦……你怎麼變成這副模樣？”
如今的張不苦滿頭白髮，面容雖然年輕，可看起來是那麼的邪異，讓張春秋無法將他與生前最後見到的張不苦聯想在一起。
他的詢問讓張不苦的眼淚一下子止不住，決堤涌下，他咬著牙，強顏歡笑道：“我沒事，只是過去了很久，您太久沒有見到我。”
聞言，張春秋不由問道：“很久是多久？”
張不苦回答道：“您已經輪迴萬世，我從輪迴中尋得您，您所認識的人都已經成爲過去。”
張春秋並沒有震驚，而是用一種感嘆的語氣說道：“萬世輪迴，那確實真夠久的。”
他緩緩站起身來，身形搖晃。
他看著自己的雙手，感受著新生。
他重新看向張不苦，問道：“太玄門，太蒼皇朝還在嗎？”
張不苦回答道：“或許還在，但這裡已經不是那片天地，而是中天，中天無比遙遠，凌駕於三千大世界之上，是仙神開闢的仙界。”
三千大世界。
仙神。
仙界。
張春秋眼中滿是困惑之色，他的心情更加複雜。
在他生前，這些字眼距離他何其遙遠。
他看著眼淚直流的張不苦，緩緩上前，可剛走三步，他便要跌倒，好在張不苦及時攙扶住他。
“你這些年過得還好嗎？”
被扶住的張春秋看向張不苦，輕聲問道，語氣充滿心疼。
張不苦露出笑容，倒：“我過得很好，否則我也不可能找尋到您，父親，有您在，我今後不會再苦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