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wèi)什麼要認(rèn)命……爲(wèi)什麼……”
少年渾身顫抖,眼中滿是絕望之色。
天上陰雲(yún)密佈,彷彿命運遮蔽他的人生,看不到陽光,看不到希望。
樓中的神秘女子並沒有回答,也沒有安慰她,當(dāng)初她看到這兩個字時也曾這般絕望。
她也不怨那個男人,畢竟他走之前提醒過她,奈何她架不住家族的勸導(dǎo),被捲入紛爭之中,導(dǎo)致後代子嗣也只能藏在深山裡,卑微的感嘆命運不公。
就在這時,少年忽然感覺掌心傳來劇痛,嚇得他下意識甩手,將手中的紙團丟出去。
他下意識看向掌心,發(fā)現(xiàn)掌心之中出現(xiàn)諸多血紋,十分猙獰,他似乎感受到什麼,擡頭看去,目光鎖定那張沾血的紙團,然後快速爬過去。
他拿起紙張,翻開一看,發(fā)現(xiàn)上面的認(rèn)命二字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三個大字。
太玄門!
“太玄門……什麼意思……”少年皺眉,喃喃自語。
他自然聽說過太玄門,那可是傳說中的天下第一宗門,凌駕於皇朝之上。
以他的資質(zhì),想進(jìn)入太玄門何其難。
一道身影憑空出現(xiàn)在他身旁,這是一名身穿黑色道袍的女子,滿頭白髮,但面容年輕俏美。
她赫然是當(dāng)年跟安昊有過婚約的天魏公主,司燕兒。
她一把奪過少年手中的紙,看著紙上的字,她的眉頭緊蹙,眼中滿是複雜之色。
“你不是讓我千萬不要去想巴結(jié)他老人家嗎……爲(wèi)何留下暗信,讓子孫去太玄門?你是早就知道這一天,還是擔(dān)心子嗣安危?”
司燕兒自言自語,語氣複雜,有驚喜,有不甘,有怒意,也有幽怨。
少年站起身來,雙腿發(fā)軟,撐了好一會兒才站直身軀。
“祖母……祖先是什麼意思?讓我去太玄門嗎?”少年緊張的問道,眼中滿是期待之色。
司燕兒深吸一口氣,道:“嗯,去太玄門。”
少年驚喜,轉(zhuǎn)身就要離去。
“等等,你知道太玄門在何地?又有多遠(yuǎn)嗎?”司燕兒忽然叫住他。
少年扭頭,道:“太玄門那麼有名,問問總能找到。”
“以你的腳程,需要十年才能到,等你到了,說不定已經(jīng)身死。”
司燕兒盯著他,面無表情的說道。
少年一聽,臉色大變。
司燕兒轉(zhuǎn)身走向閣樓,留下一句話:“等著吧,我?guī)闳ヌT。”
少年面露驚喜之色,連忙跪謝司燕兒。
與此同時。
安昊正在仙朝修煉,他還不知自己的子孫正在經(jīng)歷什麼。
他打坐在斷崖之上,前方是一條巨大而壯闊的瀑布,震耳欲聾,下方是一片宛若汪洋的大湖,湖面上瀰漫著水霧,使得此地猶如人間仙境。
一道身影出現(xiàn)在安昊身後,是一名白裙女子,她望著安昊,眼中滿是愛慕之色。
“安昊,如今仙朝頒佈氣運懸賞,你爲(wèi)何不去做,有仙朝氣運相助,你的修爲(wèi)會增長得更快,遠(yuǎn)比你苦修打坐強。”白裙女子開口問道,她的聲音溫柔,柔情綿綿。
安昊背對著她,沒有睜眼,回答道:“靠氣運證道未必是對的,我更相信自己修來的法力。”
白裙女子露出笑容,道:“也是,你的天資何其卓越,靠自己也能踏上仙道之巔,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安昊沒有接話,天地間只有瀑布水流衝擊湖面的喧譁聲。
白裙女子就這麼看著安昊,也不覺得枯燥。
過了好一會兒。
“仙子請回吧,可能是我誤會了仙子的意思,反正我此生不會再娶妻,我曾經(jīng)有一位妻子,但爲(wèi)了修仙,我已經(jīng)斬斷與她的關(guān)係,不想再與第二位女子沾上非友的關(guān)係。”
安昊開口道,他的語氣平靜,但話很決絕。
白裙女子聽後,俏容微變,她很想說什麼,可看著安昊的背影,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她看了一會兒他的背影,最終轉(zhuǎn)身離去。
等她走後,安昊方纔睜眼,眼中流露出惆悵之色。
“這麼多年過去,你可還好?”
安昊喃喃自語,眼前出現(xiàn)一位明媚、俏皮的女孩,那一眸一笑,即便過去數(shù)百年,他也忘不掉。
……
一年後,太玄門附近,山林之中。
司燕兒與那名少年正在趕路,少年揹著很大的包袱,壓得背脊彎曲。
他看著走在前面的祖母,忍不住問道:“祖母,您要不還是教我修煉吧,不然我非得累死不可。”
當(dāng)祖母拿出飛行法器時,他驚呆了,沒想到祖母那麼厲害。
他也曾因此質(zhì)問祖母爲(wèi)何不出手救爺爺、父親,司燕兒則回答相隔太遠(yuǎn),來不及出手。
至於爲(wèi)何不復(fù)仇,也是爲(wèi)他考慮。
仇敵是一方家族,族中有仙人,絕非她能敵。
得知緣由後,少年更加渴望修仙。
他一定要變強!
“都快到了,修煉什麼?”司燕兒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少年一聽,頓時驚喜,連忙加快腳步。
他又開始詢問祖先與太玄門的關(guān)係。
這一次,司燕兒沒有隱瞞。
“你的祖先叫安昊,他是天下第一天才,如今在更遙遠(yuǎn)的天地闖蕩,他是太玄門的驕傲……”
司燕兒一邊說著,一邊面露思念之色。
她想到安昊那張意氣風(fēng)發(fā)的臉。
對於安昊的選擇,她沒有埋怨,本就是她先動心,更何況臨走之前,安昊還留下不少寶物,這也是司家敗落後,她能帶著子嗣活下來的原因。
少年聽到安昊這個名字,總覺得有些耳熟,聽著祖母對他的誇讚,少年並沒有激動,臉色反而越發(fā)地陰沉。
安昊越強,少年就越恨他。
天下第一天才又如何?
在他眼裡,就是一個不負(fù)責(zé)的老祖宗,肯定不怎麼厲害!
兩人就這樣一邊聊著,一邊前進(jìn),基本上都是司燕兒在講,少年很少說話。
走著走著,前方出現(xiàn)人影,首先落入兩人眼簾的是一名騎著妖牛的男子,旁邊跟著一名女子。
司燕兒早就感受到他們的氣息,其中一人還是元嬰境修士,定然是太玄門弟子,所以她想找這兩人帶他們?nèi)胩T。
她加快步伐,少年緊隨其後,目光落在血獄大聖身上。
好駿的牛!
顧安拍了拍血獄大聖的頭,讓其停下來。
安心扭頭看去,目光很快就鎖定少年,她的眉頭跟著皺起。
【安遠(yuǎn)(練氣境一層):17/25/5000】
顧安看著那少年的壽命,臉色沒有變化,心裡則暗自奇怪,壽命怎麼會這麼短?
他之所以帶安心路過此地,就是算到司燕兒二人的到來,他也算到了安昊子孫們的遭遇,不過真正見到安遠(yuǎn)時,他還是很驚訝。
這壽命短得離譜,明明身體沒有疾患。
司燕兒來到安心身前,擡手行禮,道:“我叫司燕兒,來自昔日天魏之地,敢問兩位可是太玄門弟子?”
“你叫司燕兒?”
安心瞪大美目,驚動的問道。
司燕兒狐疑的問道:“姑娘聽說過我的名字?”
“當(dāng)然聽說過,我?guī)煾绺姨崞疬^你!”
“你哥是……”
司燕兒同樣激動起來,她聽安昊說過,他有一個妹妹。
安心自然沒有隱瞞,道出自己的身份,兩女頓時抱在一起,彷彿久別重逢一般。
安遠(yuǎn)呆呆的看著安心,沒想到這位宛若天仙般的女子是祖先的師妹。
好年輕,看起來跟他一般大!
“這位是?”
司燕兒將目光看向顧安,好奇的問道。
安心連忙介紹道:“這位是我?guī)煾福?dāng)然,不是我和我?guī)煾绲墓餐瑤煾福俏业诙粠煾浮!?
司燕兒恍然大悟,她自然知道安昊的師父是誰,那可是名震天下的扶道劍尊!
關(guān)於這一點,她沒有跟安遠(yuǎn)說。
顧安笑著問道:“你們不會是來找安昊的吧?他已經(jīng)加入仙朝,在天涯海角,縱然是大乘境修士,也要數(shù)十年,甚至上百年才能抵達(dá)仙朝。”
仙朝!
司燕兒頓時陷入恍惚中,她自然聽聞過這個名字,開闢輪迴的元虛仙祖就是來自仙朝。
他已經(jīng)走到那種地步了嗎……
司燕兒突然感到慶幸,慶幸自己當(dāng)年沒有死纏爛打,若是留在太蒼大陸,安昊豈能有這般成就?
“先跟我們回谷吧,休息幾日再說。”
顧安跟著說道,正合司燕兒之意,她連忙行禮拜謝,同時讓安遠(yuǎn)說話。
安遠(yuǎn)驚醒,連忙彎腰行禮。
一行人朝著玄谷走去。
安心與司燕兒手挽手走在前面,安遠(yuǎn)則小心翼翼的跟在血獄大聖的屁股後面。
血獄大聖扭頭看向安遠(yuǎn),眼神古怪。
安遠(yuǎn)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這妖怪不會想吃他吧?
“長得確實跟安昊很像,就是天資差得遠(yuǎn),沒想到安昊那樣的天才生的種如此差勁。”血獄大聖開口道。
安遠(yuǎn)聽後,氣得瞪眼,但又不敢反駁。
顧安拍了血獄大聖一巴掌,沒好氣道:“如此說晚輩做甚?信不信我讓你比他更差?”
血獄大聖嚇得渾身一哆嗦,不敢再說話。
安遠(yuǎn)好奇的看向顧安,對他心生好感。
不知爲(wèi)何,看到顧安的第一眼,他就很有好感,覺得此人的笑容是那麼的溫和,讓他感到親切。
顧安朝安遠(yuǎn)招了招手,讓他來到血獄大聖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