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若廷一看到玉面羅剎,眼睛直往環(huán)宇身上瞄,他現(xiàn)在是不能動,要是能動,早就躲到環(huán)宇身後去了。他的這位師父對自己的師弟師妹,也就是環(huán)宇和婉依不知要好多少倍,可是每次看到自己都好像看到欠債不還的似的,不狠狠訓一頓都體現(xiàn)不了她做師父的威儀。
果然玉面羅剎一進到房間來,最先奔向小世子,“你個小東西,野夠了,捨得回來了?”
小世子叫苦不迭,什麼叫野夠了,什麼叫捨得回來了,要不是這裡是他美人姐姐的國家,他才懶得拖著不能動的身子四處晃盪,老老實實呆在家裡多好,好吃好喝丫鬟僕役一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有人伺候著,呵斥在這邊關吃沙喝風的。
眼見著玉面羅剎的手就要掐到自己的耳朵,小世子連忙給環(huán)宇打眼色求救。環(huán)宇微微笑著,三春陽光一樣,“師父,若廷身子不適,您就不要逗弄他了。”
雖然知道師父對藍若廷只是逗弄,可是小世子一再的求救,環(huán)宇也不能視若無睹啊。而且從前不覺的,和小世子相處的時間越長,環(huán)宇越有忌諱別人靠近藍若廷的想法。好像這劍私有物品,除了他任何人都摸不得碰不得,就連多看幾眼都是罪過。
在軍營之中還好,除了朋友熟人就是男人,最讓環(huán)宇氣憤的是他們在外面治病救人的時候,那些姑娘小媳婦看藍若廷的眼神,縱然是環(huán)宇這樣溫潤的性格,都要噴出火來,那是看人的眼神嗎,那是想把人拆吃入腹的眼神還差不多。
被環(huán)宇這樣一說,玉面羅剎的手真的就停在了半空,她和小世子嬉鬧慣了,也以爲自己的行爲他早已習慣,哪知道兒大不由娘,有了媳婦連師父都忘了,雖然這媳婦也是她的得意弟子。
收斂嬉鬧的玉面羅剎正經(jīng)起來的臉色,讓小世子直覺後悔,那樣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在自己身上左看看又看看,他又不是物件,又不是工藝品,再怎麼看也不值錢的。
“師父,我躺在牀上什麼也做不了真的,我保證我向天起誓什麼禍也沒惹,您要是發(fā)現(xiàn)那裡有什麼不對,趁早好好察察,我就是有心也無力啊。”
藍若廷悽悽婉婉的眼睛,看起來水汪汪的,和每一次他犯了錯誤拒不承認的時候一樣,玉面羅剎真的就要相信自己身邊的那些細瑣的麻煩,都是他惹出來的,只是這個小徒弟又耍心機想要矇騙過關了。
小世子一番話說完,玉面羅剎轉身就走。
“師父”婉依急急的跟了出去,“師父,您這是……小世子他就是嘴貧,您別往心裡去。”
“婉依”
玉面羅剎回過頭來,婉依纔看到自己師父的眼眶已經(jīng)紅了,淚珠正一顆一顆的滾落下來。原來師父一樣爲小世子傷心,那樣自己裝作一切都沒發(fā)生的人,把疼痛都咽在喉嚨的人,更讓人莫名的傷懷。
“婉依,若廷的傷真的能好嗎?”
“會好起來的,師父,韋絕先生不是說,只要找到龍骨,若廷的傷就有可能治好的。”婉依拿韋絕說過的話安慰師父,所有人都把韋絕的話奉作圭臬,只要他不吐口,這事就沒定死,那麼小世子就有站起來的希望。
“他也說是可能不是嗎,能不能治好若廷的傷,他也沒有十成的把握,那麼好的一個孩子,我離開的時候還是活蹦亂跳的,怎麼還幾個月,才幾個月就變成了這副樣子。”
玉面羅剎這個叱吒江湖幾十年的女人,這一刻也忍不住老淚縱橫。她早些年與老王爺有些交情,這才答應叫藍若廷武功,這孩子皮實慣了,玉面羅剎高興也好不高興也好,總是身前身後的圍著,師父長師父短的叫著,可是現(xiàn)在現(xiàn)在再看藍若廷,怎能不讓這個做師父的傷懷。
婉依被玉面羅剎這樣一說也說不出話來,玉面羅剎說的這些她怎能不知道,私下裡不知道要和尉遲梟討論過多少次這個話題。但是最後都會不了了之,因爲未知的東西誰也不敢保證,韋絕不能,尉遲梟不能,婉依也不能。
長久的沉默在師徒之間蔓延開來,最後還是玉面羅剎打破了這寧寂。“婉依,累了一天了,回去吧,好好休息一下,還有一場硬仗要打,梟兒那裡也需要你。”
婉依回到尉遲梟的房間,那個熟悉到每一個呼吸都銘刻在心間的人,正埋首在案牘,那背影在婉依心底刻烙出一個熟悉到心痛的畫面。
第一次從身後抱住這個人,雙手緊的自己都覺得吃力,她就是要用盡力氣把這個人抱在懷裡,她害怕失去,害怕離別,爲什麼這些早都沒有發(fā)現(xiàn),她愛尉遲梟,愛的這樣死心塌地,愛的這樣義無反顧。
慢慢直起腰身,雙手覆上婉依的食指,迴轉過身,反手抱住婉依。“怎麼了,剛回來就這個樣子,累壞了吧。”
“我們會一直這樣下去的對不對,你會一直愛我,一直寵著我,對我好下去,對不對,就像在丞相府裡一樣,你只做我的洛塵哥哥。”
丞相府中的種種是一種過往,婉依從不願提起的過往。因爲那段美好的回憶,最終是被尉遲梟的不告而別打破的,她捨不得那樣的美好被赤 裸 裸的現(xiàn)實打敗的體無完膚,就像剛進到宮時,尉遲梟不知道婉依就是自己心中空缺的那一段回憶,婉依也不知道自己一直愛慕的洛塵,就是尉遲梟喬裝易容的。
兩個那樣相愛的人,因爲這樣的店陰差陽錯,彼此傷害,還傷害的那樣深。
“我會一直愛你,就這樣愛下去,只要你不離我必不棄。”尉遲梟知道婉依要提起多大的勇氣才能這樣直白的面對過去的傷害。
“只要你不離,我必不棄。你若離我死生不計!”婉依突然瞪起雙眼,對著尉遲梟佯怒到。
死生不計嗎,留我在身邊,不管死的還是活的,婉依你真的好霸道,不過這樣的霸道我喜歡,你這樣的霸道也只許對我。
尉遲梟寵溺的撫摸著婉依的都發(fā),雙手用力,把人抱得離自己更近。
他不知道婉依是剛從小世子那裡過來,看著兩個相愛的人,全力以赴一件事的模樣,幸福溫馨而甜蜜,儘管這過程太苦,婉依已然羨慕的得不得了。
要是她和尉遲梟之間早有這樣的認知,他們也不會歷盡那麼多的曲曲折折才走到一起。
婉依是下定決心要陪伴尉遲梟下去的,尉遲梟用盡所有力氣,花了所有心思,才博得婉依的諒解,自然是要盡力討好,婉依說什麼就是什麼的。可是造化弄人,誰又知道,未來擺在兩個人面前的道路,到底還有多少的磨難。
藍遠張貼告示動用所有的人力物力也要找到神箭手傾天的,所以這一耽擱下來就是幾個月。國師既然知道這個人,有知道破陣一事迫在眉睫,自然有把握能夠將這個人擺在藍遠的面前。
所以,藍遠前腳剛把尋人的懸賞告示張貼出去,後腳自稱是神箭手傾天的人就出現(xiàn)在藍遠的行宮門前。
聽著前面跪在地上稟告神箭手傾天求見的侍衛(wèi),藍遠的眉頭皺的很深。“你是說傾天已經(jīng)到了門口?”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人,藍遠的目光中是深深的疑慮。
他是出了名的敏感多疑,自己要找的人主動送上門來,自然心中會諸多考量。會不會是雪遲國派來的奸細,會不會是有人想趁人之危,鑽自己兵敗的空子?
只見下跪之人接著道:“回國主,國師已經(jīng)出門迎接去了。”
藍遠這才悠悠的站起來,既然國師已經(jīng)出門相迎,自己還在這裡猶豫自然是不好的。“速速準備,本王要見傾天。”
能有國主親自迎接,傾天臉上有光,自然心中開懷,直到落了坐,口中讚美藍遠深謀遠慮能成大事的話語還不見停住。藍遠心裡受用的緊,臉上也越笑越開心。
不過事情總要言歸正傳,還是國師率先挑起話頭,
“傾天兄,小弟此番請傾天兄出馬,實在是有燃眉之急啊。”
傾天呵呵一笑,“國師說的哪裡話,會給國師添麻煩的就是給我傾天找麻煩,這口氣,我勢必要替國師出的。”
二人你來我往的奉承開來,藍遠也聽出眉目,原來傾天和國師早年就是舊相識,兩人之間聯(lián)絡也自由一套方法。國師早在試陣的時候就看觀戰(zhàn)臺不順眼,早就想到要暗箭傷人,所以在此之前就秘密聯(lián)絡傾天,傾天收到消息後,處理完自己手頭的事情也就急匆匆的過來支援國師。
“能有國師這樣的有識之士輔佐,再有傾天神箭手的支持,本王拿下陸婉依的人頭,讓她早日去陰間陪尉遲梟指日可待呀!”
藍遠喜上眉梢,幾個人一丘之貉,以爲一點小伎倆就能打破靈族秘術天地連環(huán)陣,正在這裡竊竊自喜,卻不知道天地連環(huán)陣每日隨著時辰的不同季節(jié)的變化,都會產生不同的效力,可謂一日不見三大變,別說只靠一個弓箭手,就是藍遠真的殺光了陣中的活人,也未必能夠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