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在衆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何事時,沈瑯歌率先指著那身段妖嬈的男子發出了一聲驚呼。
“嗯哼,好妹妹,你可算是把姐姐我想起來了!”說著,那妖嬈如花蝴蝶般的男子從豔麗寬大的水袖中抽出了一塊大紅色的絲帕,開始毫不顧忌的抹眼淚,那“雷”花帶雨的模樣生生是嚇壞了在場的男人們。當然,這些被嚇壞了的人當中並不包括那些見慣了此情此景的山賊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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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姐姐,你……你怎麼還在做山賊?”收回了指著童花夭的手指,沈瑯歌的問句中出現了一絲停頓,但童花夭卻知道她的言外之意。
濃妝豔抹的眼底閃現過一片讚許的神色,童花夭並沒有急著回答沈瑯歌的疑問,而是衝著卓不凡等海賊們開口道:“過路就是客,你們是我瑯歌妹妹的朋友就是我童花夭的朋友,今兒就留在我們寨子裡過夜吧!”
說完,童花夭再次化身爲一隻飄逸無比的花蝴蝶,一路高聲笑著消失在了衆人面前。只是一瞬,他那妖嬈萬千的身影便消失無蹤,只剩下了方纔的那些莽漢。
雙臂交叉抱在胸前,卓不凡瞇著雙眼看了看童花夭消失的方向,隨即朝著沈瑯歌的方向歪倒了身子,附耳道:“他就是夜逍遙當年的手下?”
聞言微驚,沈瑯歌別過身看向湊過來的卓不凡,正欲張口,卻被他用手指按住了雙脣。
“看樣子,確實不錯。”恢復了正常的姿態,卓不凡用指腹摩挲了一下下巴,目光卻沒從沈瑯歌身上挪走。
“你,看什麼?”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沈瑯歌突然覺得,這樣的卓不凡很危險很危險!
“老頭子我看不下去了!丫頭!我這把老骨頭可經不起你們這麼耗啊,老頭子要休息!老頭子要喝酒!”不耐煩的打斷了兩人之間的對話,飛鐮老鬼又開始耍起了小孩脾氣。
深知自己不是這個老頭子的對手,烏爾這一次,也沒有提出什麼異議,只是膚色略黑的臉上依舊是生人勿近的冰冷摸樣。
“你過來。”聽到飛鐮老鬼的抱怨,沈瑯歌揮手招呼起了方纔那個大鬍子莽漢。
見沈瑯歌衝自己招手,大鬍子莽漢先是一驚,再是一頓,隨即咬牙跑到了沈瑯歌面前,無比恭敬的等候差遣。
花老大說了,沈瑯歌的說的話都是對的,沈瑯歌的命令他們都堅決擁護,沈瑯歌說一他們絕不說二!
“你,帶路。”衝那大鬍子莽漢吩咐了一句,沈瑯歌又想了想,隨即果斷的避免了與飛鐮老鬼之間的目光接觸。
可沈瑯歌不接觸,飛鐮老鬼自己卻靠了上來。
“丫頭,老頭子我一把年紀,氣虛體弱,又跟著你們走了這麼多天,覺也睡不好,飯也吃不香……”
碎碎念,無數的碎碎念好像緊箍咒一樣環繞著沈瑯歌而來,然後收緊再收緊將她死死的禁錮其中,反抗不得動彈不得!
“你們……”指著另外幾個山賊,沈瑯歌頓了一下,隨即咬牙開口:“你們輪流揹著老爺子,倘若老爺子有半點閃失,後果你們自己清楚!”
鑑於之前童花夭的吩咐,那幾個山賊在得到了沈瑯歌的命令後一個個的都是點頭如搗蒜,完全不敢有半點的忤逆,生怕自己一個不留神怠慢了上面交代下來的重要任務。
衆人走了半個多時辰後,來到了一座高大的牌坊面前。與一般的石牌坊不同,山賊老巢入口處的牌坊是由樹木建造而成的。
偌大的木質牌匾高高掛起,上面赫然刻著三個大字:“黑風寨”。
看著那頗具霸氣的名字,沈瑯歌下意識的挑了挑眉梢。
事實上,就她個人而言,並不抗拒這個很有氣勢的名字,只是一想到童花夭那花枝招展的妖嬈模樣,她就會難以抑制的生出一種強烈的不協調感。
當然,產生這種感覺的也不止她一人,包括烏爾在內,幾乎所有的海賊都紛紛產生了與沈瑯歌近乎相同的想法。
但衆人也只是將這種古怪的想法強行壓制在心底,並沒有表現的很明顯。
可就在這時,伏在其中一個山賊背上的飛鐮老鬼赫然將衆人的心聲給毫不猶豫的吼了出來:“嘎嘎嘎,真想不到,那個人妖寨主竟會給自己的山寨起這麼一個威武霸氣的名字!”
扶額……
沈瑯歌算是徹底對這個猥瑣老頭子沒有任何辦法了,她甚至有些懷疑,這個老頭究竟是怎麼安然無恙的活到這麼大年齡的。
偏頭與卓不凡對視一眼,兩人一同露出了無可奈何的神色。
“還愣著做什麼!老頭子我要進寨子好好休息休息!你們就是這樣對待老年人的麼!”話鋒陡轉,揹著飛鐮老鬼的可憐莽漢顯然沒辦法跟上那老鬼急速變化的思維,因此,也只能認栽。
經過飛鐮老鬼這個小插曲,衆人總算是在沒有遇到任何困難和危險的情況下進了寨子。剛踏進寨主用來會客的正廳時,張著雙臂的童花夭突然朝著衆人撲了過來,臉上帶著無比幸福無比陶醉的神情。
不著痕跡的拽著沈瑯歌雙雙向後一退,卓不凡朝熱情的有些過分的童花夭略施一禮後,就地停在了門檻前,並沒有繼續向前。
似乎是察覺到了卓不凡表現出來的推拒,童花夭倒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怒意,而是瞇起了濃妝豔抹的雙眸,輕聲笑了起來。
“看來閣下對我們瑯歌妹妹還真是照顧的無微不至,如此,我家主人便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言畢,身穿大紅衣袍的童花夭目光閃爍的向後偏了偏身子,緊接著,伴隨著他話音的結束,一襲深藍色布袍的夜逍遙赫然出現在衆人面前。
一瞬不瞬的盯著眉宇間泛著股淡淡英武之氣的夜逍遙,沈瑯歌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
隨即緩緩開口,啞著聲音喚出了他的名字:“夜逍遙。”
聞聲,夜逍遙比以前沉穩的多的面容上徑自飛掠出一絲激動,卻在看到了搭在沈瑯歌腰間處卓不凡的手後蹙起了眉,眼中先前泛出的激動之情也隨之消失無蹤。
察覺到了夜逍遙神色的變化,沈瑯歌卻沒有將扶在自己腰間的手推開。
她從一開始便不打算給夜逍遙任何希望,從前不會,現在也不會。
她只會將他當做朋友、知己,卻絕不會讓他充當情人。
似乎與沈瑯歌一樣察覺到了夜逍遙目光中顯露出來的神色變化,卓不凡放在沈瑯歌腰間上的手只是稍稍動了動,卻沒有離開。
彷彿是在表達著一種執拗的情緒一般,卓不凡並不喜歡夜逍遙看著沈瑯歌時流露出來的深邃似海般的眼神。
就卓不凡本身而言,他對於夜逍遙是朋友是知己,卻絕對無法與他共享一個女人的感情。
看到了卓不凡神色間微妙的變化,夜逍遙棱角分明的脣角勾出了一絲幾不可見的意味,隨即將目光從沈瑯歌轉移到卓不凡身上,徑直朝著他走了過去。
“卓兄,今日請諸位來只是想以朋友的身份敘舊,僅此而已。”伸手抓住了卓不凡的雙臂,夜逍遙盯著他的目光變得很亮,似乎又恢復了他曾經還是個山賊時的模樣。
盯著夜逍遙熠熠發光的雙眸,沈瑯歌一時有些失神。若不是卓不凡大掌中的溫度陡然攀升了起來,恐怕是無法將她從回憶中拉回現實。
“你們敘舊,我還是陪著老前輩吧。”
“瑯歌……”伸手拉住了幾欲轉身從兩人面前走開的沈瑯歌,夜逍遙匆匆的開口,彷彿全然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事實上,夜逍遙來到此處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藉著與老朋友相聚的理由見見許久不見的沈瑯歌。
他承認,上次礙於地位和身份,他們不歡而散,可這次,他明明知道他們三人之間必定還有著一層不可忽視的隔閡,卻還是想見到他們,更重要的是,向她求證一件令他困擾了許久的事實。
儘管秦燁並不承認沈瑯歌腹中的骨肉是他的,可夜逍遙卻並不這麼想。
當時情形由於秦燁而變得十分混亂,因此,他也只是停留在知道沈瑯歌懷有身孕這個層面上。但事後他曾向太醫求證過,沈瑯歌不僅僅是懷孕了,而且已經懷孕兩個月有餘,從時間上來看,那個孩子,只可能是秦燁的!
他對秦燁爲何不願意承認並不感興趣,因爲這對他有利而無害。
然而,就當他下定決心想要找沈瑯歌說清楚自己的心思時,卻又礙於秦燁,而沒能及時表明自己的心跡,就在那時讓卓不凡捷足先登。
他,很不甘。
他明明擁有了能夠保護她不被任何人傷害的能力和權利,可現在,她卻已經不在自己身邊。
這讓他無時無刻都感到無比的痛苦。
從前,那個守護在她身邊的人明明是他,爲何到了現在,在經歷了那麼多事後,他與沈瑯歌之間的距離反而越拉越遠……
捏了捏有些發酸發痛的眉骨,夜逍遙的聲音忽然變得十分沙啞,低沉的聲線裡帶著與他那張顯露出些許英姿的臉相去甚遠的老成。
“卓兄,不介意我與瑯歌單獨談談?”越過沈瑯歌的頭頂看向卓不凡,夜逍遙開口問道。
儘管聽到夜逍遙那略顯疲憊的聲音而微微驚訝,可卓不凡還是點了點頭。
跟著夜逍遙走進了一間較爲僻靜的房間,待夜逍遙關上門,沈瑯歌開口道:“逍遙,我肚子裡的孩子並不是誰的,是我自己的。”
彷彿從一開始就看穿了夜逍遙的心思,不等他發問,沈瑯歌自己就已經先開口打消了他想要發問的念頭。
“你還是那麼聰明,一眼就知道我想要問的事。不過這只是其一,瑯歌,從上次相見之後,你究竟是把我看成黎國的一國之君,還是夜逍遙?”
地位改變了,連帶著說話的方式也改變了。
沈瑯歌與夜逍遙相對而視,卻都已經看不清彼此的心思了。
“一國之君,夜逍遙,這兩者之間有什麼分別麼?”瞇起了美目,沈瑯歌盯著那雙曾經於她而言十分熟悉的黑眸,只是現在,那雙黑眸忽然變得那般深邃,深邃的讓人難以接受。
聽到沈瑯歌的反問,夜逍遙閉合了雙脣,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從胸口的衣襟內取出了一塊羊皮地圖,拉過沈瑯歌的手,將羊皮放到了她的手上。
“我要與你單獨談的,就是這張地圖。”
沒有繼續糾纏方纔的話題,夜逍遙話鋒一轉,就將兩人的注意力轉移到了那張羊皮地圖上。
“逍遙……這就是我當初救你時,你從那個瀕死的黑衣人身上取走的地圖?”將地圖在雙手中攤開,沈瑯歌蹙著眉,看著上面的標示。
“不錯。日前班圖大陸的多隆王國的哈里親王曾經親自來找過我,他說的閃爍其詞,但其言語間的迫切之情卻出賣了他……”說著,夜逍遙突然頓了頓,他並沒有從沈瑯歌的臉上看到任何喜悅的神情,相反,她的神情甚至顯得有些沉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