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婉兒的話猶如晴天霹靂，一下就擊在了我的頭上。
她說大部分人都死了，是怎麼回事？
“立軒，你別激動，我去叫醫生過來！”婉兒趕緊說道。
但是我伸出手拉住了她，搖搖頭說道：“不用了，我已經沒事了，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還是先休息吧，一切都等好了再說。”婉兒不想現在告訴我。
“放心吧，我真的沒事了，那些灰色的氣體都進入了我的身體，就像精華的能量一樣都被我吸收了，現在的我精力充沛。”我說道，這確是是實話。
婉兒看著我，猶豫了片刻，說了當時的情形。
活著的只是少數人，所有的陰魂，鬼修都被灰色的氣體吞噬了，其他的人活著的也沒有幾個，就算活著也都受了重傷，有的還沒脫離生命危險。
失蹤的還有一個人，小慈，是她主要佈置的一切，但是她從婚禮開始的時候就消失了，一直到整件事情結束的兩天後，也就是我今天醒來，她再也沒見蹤影。
死亡是不可避免的，我有心理準備，但是，當我一次又一次追問他們是怎麼死的時候，婉兒卻始終不肯說。
“是我殺死了他們是嗎？”我顫聲說道，讓她一直不肯說的原因只有這一個。
婉兒沒有正面回答，讓我不要多想，事實不是這樣的。
但是我卻讀懂了她的心思，每個人心裡的承受能力都有一個度，當超過這個度後人就容易崩潰，即便不崩潰也會變得惶恐不安，越是想要掩飾就會表現的越明顯。
以我對婉兒的瞭解，她心裡的承受能力很強，但是要到了臨界點了，最大的可能就是我殺死了那些人。
“果然結果是這樣嗎？”我伸出自己的雙手，上面沾了別人的血。
這次依然還是因我而起，但是不是我間接害死的，而是親手殺死的。
婉兒眼睛看著我，可能對於我的平靜表現的有些覺得不正常。
“立軒，你沒事吧，其實這也不怪你，事情到現在這樣，無法控制，我知道這不是你的本心。”
我苦笑：“我知道了一些事情，我曾經是一個惡魔，一個視人命爲草芥的惡魔，你是不是看到了我的樣子，在婚禮的現場顯現了？”
聽到惡魔兩個字，神情有些恐懼，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活著的還有幾個人？”我不想問這個問題，我怕聽到的回答讓我無法接受，大部分的人都死了。
婚禮現場有太多我熟悉的人，有親人，有朋友，我害怕聽到他們離去的消息。
不管我曾經是誰，未來是誰，畢竟我現在還是一個凡人。
我只有一顆心臟、容不下太多悲傷，要不是山靈心一直源源不斷給我能量，我的心早該碎了。
婉兒抿著嘴，低著頭，不說話，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就在這個時候，病房的門開了，走進來的是蔣明。
“你父母沒事，司空婉兒的母親也沒事，這些你是知道的。剩下的人裡，駱何和那個柳樹精沒事，兩個老頭已經搶救過來了，沒有生命危險，但是還在昏迷中，其他人，還在搶救中的有古山，劉金輝，桑家的那個人失蹤了，在你們儀式剛剛開始的時候她就失蹤了，不知道去了哪裡，直到現在還沒出現。至於其他人，死的死，消失的消失，都沒了。”蔣明說道。
“於時和於星呢，還有沈衛他們，都？”我不敢相信，對於我來說，他們可以說是死而復生，怎麼能就這樣離開？
蔣明還是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他們鬼醫一脈的標誌性裝束，他走到窗前，望向外面。
“我已經說過了，你還沒明白嗎，都死了，那些陰魂都被你給吞噬了，成爲了你的能力，要是我估計不錯的話，你現在一拳就能把一棵十年生的楊樹給擊倒。”
我不關心自己的能力，我只想讓大家都好好的活著。
爲什麼要這麼突兀，在我什麼都不知道，沒有感覺的情況下就殺死了這麼多的人。
呆坐在那裡，我的臉上沒了表情，好像沒有了喜悅，沒有了悲傷，我的心中只是一片黑暗。
“立軒，你不要這樣，這都不怪你，要怪就怪命運，是命運不公！”婉兒拉著我是手不斷的搖動。
我是能聽見她說的話的，也能明白她的意思，但是在我心中沒有引發任何的波瀾。
此刻，我的心就好像一灘黑色的深不見底的死水，哪怕是一座巨山掉進去水都不會有震動的跡象。
我看了一眼婉兒，然後有轉過了頭，我知道她是我的妻子，她在擔心我，關心我。
可是我的心裡卻沒有一絲感動，一點情緒都沒有。
我這是怎麼了？
爲什麼我感覺自己的五感，視覺、聽覺、味覺、嗅覺、觸覺，除了聽覺和視覺都逐漸消失了呢？
我伸出手掐了自己的胳膊一下。
沒有感覺到疼痛！
這是一種生理機能退化的反應，但是我卻表現的異常的平靜，好像這件事和我無關，發生在一個陌生人的身上一樣。
蔣明走到我的近前，彎下腰，用手睜開我的眼睛，看了一會。
“有沒有覺得有什麼不適，或者是什麼反應，比如流眼淚？”蔣明問我。
我搖搖頭：“什麼感覺都沒有，但是我是可以看到你的。”
蔣明讓我躺在牀上，用手按壓了我身體上的一些穴位，但是不論是哪個他所謂的重要的穴位，我既不疼，也不癢，毫無知覺。
“我是怎麼了嗎？”我問道，明明應該很著急纔對，可我卻聲音冷淡。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的魂丟了一半還多，只是在外面看來你的靈魂還是全的，也就是說丟失的靈魂依然還在你的身體裡。”蔣明迴應說。
關於靈魂我瞭解的不多，但是通常意義上的丟魂都是魂魄因爲一些原因離體遊蕩在外，魂魄還在我的身體中，怎麼就丟魂了呢？
蔣明待了一會就離開了，我居然都沒問他爲什麼出現在這裡，發現了什麼。
不是我忘記了，而是感覺好像和自己無關一樣，沒有理由去問。
這麼說或許很矛盾，打個比喻，有個人站在我前面，突然抽出一把刀向我砍了過來，我是應該躲的，因爲不躲就會被砍到。
可是直到刀砍在我的身上，血流不止我也沒有躲開。
因爲有個佔據主導的意識告訴我這不關你的事，別插手。
我現在就是這樣一個狀態。
蔣明走了，說他會去想辦法，婉兒一臉擔心的看著我。
我自己卻像一個沒事人一樣。
醫生還是來了，給我檢查了身體，說沒有什麼問題了，再觀察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立軒，你不去看看古師傅和劉師傅嗎？”婉兒提醒我。
“偶，對，去看看吧。”我回應。
兩個老頭已經從重癥監護的病房轉到了普通病房，兩個人都在一個屋裡。
當看到他們躺在牀上的那張臉，閉著眼睛的樣子，我的心痛了一下，但是也只是一下，就變得沒有感覺。
“醫生說他們兩個都受了很嚴重的傷，正常情況下應該沒有生還的可能，但是卻都熬下了手術檯，只要他們能夠醒過來就能恢復，只是，如果醒不過來，就是植物人。”婉兒說道。
“他們也累了，可以藉此機會睡一覺，我們出去吧。”我說道，轉身離開。
後來我們又去看了古山他們，因爲還沒有脫離危險，實施搶救中，沒能進去看到他們。
天氣正好，我沒有直接回病房，而是來到住院部後面的小公園，找了一個躺椅坐了下來。
之前的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能在太陽底下長時間的停留，會感覺到不適。
雖然我一直也沒怎麼當回事，但是那種不舒服的感覺是常有的，只是我不是非常的在意。
但是今天不同，感受到陽光照在我的身上，很舒服，這種愜意讓我感受到自己的五感並沒有完全的消失。
婉兒陪我安靜的坐在那裡，但是他的微笑卻那麼勉強。
“有事嗎？”我問道。
“婉兒點點頭，卻又搖搖頭。
“有事情就說。”
“立軒，你不去看看你的父母嗎，他們現在和我母親在一起。”婉兒說道。
“那去看看他們吧。”我說道，沒有什麼感情，就像是看一個普通的朋友一樣。
婉兒拉著我的手，我也主動拉著她的手，只是覺得應該這樣，並非是愛還是什麼。
第二天，我出了院，古山的父親派車來接的我。
在車上，我和婉兒坐在後座，一路上別人不說話我就一句都不會說。
我覺得說話很麻煩，不如沉默。
婉兒也漸漸接受了我此刻的狀態。
但是，車行駛在路上，還沒有到達目的地，突然一個急剎車。
“什麼人站在公路中間，不要命了嗎？”接我們的司機打開車窗喊道。
我看到車前面站著一個女子，穿著一身紅色的裙子，身材高挑，皮膚白皙。
感覺這個女子有些熟悉，但是也想不起是誰，也懶得去想。
但是在我一旁的淑婷卻身體顫抖，說出了四個字：“淑婷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