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吧？不可能吧……不可能，吧？

從深深地篤定，到質疑，最後到不安，不確定，也僅僅就那麼幾秒鐘的時間。

愛情便是這樣，一旦深愛，一旦感情凌駕與理智之上，人就會變得軟弱，變得不自信，變得患得患失。

此時此刻，她終於明白，那一天，顧寧弈守在她公寓樓下一夜，卻看到子揚從她公寓裡走出去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心情。

她也終於明白，再驕傲，再自信的人，面對著感情，都會喪失理智，都會害怕和不安。

而她，沒有能夠看到他的不安，也沒有試著去理解他的害怕。

很多事情，自己沒有經歷過，你根本就沒有資格對別人說感同身受這四個字，很可惜，她現在才明白，她現在才煥然大悟。

但她還不算遲，對嗎？

她還不算太遲的，對嗎？

他不下來，沒關係啊，她上去找他，她上去就是了。

董心妍強撐著身體，讓自己站穩了，然後才慢慢地開始邁腳，然而她只走了幾步，忽地，身後猛地一個強勁的力道撞了過來。

下一秒，她的肩膀一緊，整個人就被那寬大的，溫暖的，熟悉的懷抱，緊緊地擁住，緊緊的-

這些天，顧寧弈白日工作，晚上在董心妍公寓樓下守著，幾近是不眠不休。

他其實並非是不想睡覺，而是真的睡不著……

白天的時候，他有大把大把的工作，他可以強迫自己的大腦，沒有任何空餘的地方去裝董心妍這個女人，但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想念就像是會鑽心噬骨的小蟲子，無孔不入地在你的身體裡遊走，支配你的大腦，支配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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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抗拒都沒有用。

人，怎麼可能敵得過自己的心？

就像是，他深夜睡不著，開車出去，明明只是想要兜兜風，結果開著開著，就開到了董心妍公寓。

冥冥之中，像是被什麼東西，牢牢地牽引著，無法掙扎。

他想，他這輩子，或許就真的困在了一個叫董心妍的牢裡了。

她沒有困住他，他卻自己困住了自己。

在董心妍公寓樓下，他即使見不到她，即使等不到她，但他的心卻是安的，唯有在這裡，他才能夠閉目，休息那麼幾個小時。

但近日來，連續高強度的工作，又睡眠不足，他精神難免有些恍惚，所以今天早上離開公寓後，他在路上稍稍恍了一下神，然後和前車追尾了。

他慣性往前衝，所幸他反射性地護住了眼睛，所以只是稍稍地磕到了額角，有些出血，其實並未有什麼大礙，但當初他是有些暈眩，昏迷了一小會，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救護車上了。

董心妍打電話過來的時候，他才醒來不久，正在詢問什麼情況，所以電話響起，他看也沒看就接了，壓根兒沒想到會是她。

直至她第二次打過來……

那熟悉到已經深深地刻在骨子裡的聲音，衝入耳邊的那個瞬間，他真的以爲，自己是否撞了額角，產生了幻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