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學期,住校生陸陸續(xù)續(xù)到校。
下午三點。
一輛黑色轎車停在北門,陳蕓蕓和王雨禾從後座下車,拐彎去後備箱拿行李。
砰的一聲,陳父下車小聲問道。
「蕓蕓,等會要不要一起吃個飯。正好叫上那個小夥子,江年一起啊?」
聞言,陳蕓蕓瞬間臉紅。
「爸,你說什麼呢!」
她把陳父給推回了車裡,這才拉著行李箱走向王雨禾,抿了抿嘴笑道。
「走吧。」
「好啊。」王雨禾穿過昏暗的巷子,又轉(zhuǎn)頭道,「一會去小房子嗎?」
小房子,指的是教師公寓的雜貨房。
「嗯....:」陳蕓蕓思考了片刻,「那得問一下江年有沒有時間,鑰匙在他那。」
「我我!!我來問!」王雨禾主動請纓道。
「好。
過了一陣,王雨禾又苦著臉道。
「他說人不在學校。」
兩人上樓,女生宿舍和上學期沒什麼大的改變。陽臺乾燥,顯得明晰乾淨。
推開寢室門,兩女頓時愣住了。
寢室當中的下鋪,一個人鑽進了被單裡。手忙腳亂的套,還是沒弄好。
迷迷糊糊的,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
「你們來了呀。」
陳蕓蕓和王雨禾對視了一眼,都看見了彼此眼中的異。
「你在幹嘛?」
「想試試套被單,但是失敗了。」柴木英道,「她們都沒來,沒人幫我。」
「我?guī)湍惆伞!龟愂|蕓放下了行李箱。
「謝謝你們!!鳴鳴鳴。」柴木英擦了擦眼淚,「真是太感動了,蕓蕓。」
王雨禾實在插不上手,只能旁觀道。
「我一人也可以。」
門口傳來一陣響動,餘知意好奇往裡看了一眼。打了一聲招呼,就噸噸噸走了。
「她幹嘛?」
「過來看看吧,她好像來得挺早的。」柴木英道,「前一週就來了。」
聞言,陳蕓蕓擡頭。
「一週前嗎?」
另一邊。
江年中午取了快遞,約了金主許霜交貨。
年前的時候,她讓江年幫忙搶一款限量鞋。作爲送給許遠山的生日禮物。
過年的時候,他關注了一波。
開獎,也只是順手的事。
兩人在古蘭居喝茶聊天,他想著出手多肉,但是高檔多肉找不到買家(冤種)。
許霜聽了,放下茶杯思考了片刻。本打算接手,也算是變相給江年賺錢的機會。
說了一半,被江年擺手打斷了。
「哦,先不說這個.....」」
他不著急賣,甚至都沒兌換出來。也不想賣給許霜,倒不是放著錢不掙。
而是,不該掙這麼少。
幾個多肉而已,賣天價影響交情。
江年打算再養(yǎng)養(yǎng)許霜這棵發(fā)財樹,等到開花結果的時候合理的掙上一筆。
嗡的一聲,桌上的手機響了。
他看了一眼手機,發(fā)現(xiàn)是正規(guī)班羣裡。老劉用羣主的身份,@了全體成員。
「晚上六點二十上自習,蔡曉青負責點到。」
下面冒出一排的接龍消息,紛紛表示收到。也有人@老劉,如何如何要請假。
劉洋:「老師,我腳扭了。」
老劉:「病歷單發(fā)一下。」
「老師,我又扭回來了。」劉洋頓時老實了,「沒事了,晚自習必到。」
江年往下刷了刷,回了一個收到。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於是乾脆起身道。
「那個,我先回去了。」
「嗯,我送你。」許霜看了一眼放置一旁的鞋子,對江年的本事更加信服。
下午六點。
江年進了教室,把一個紅包丶一個女士手錶,分別塞進了枝枝和班長的抽屜。
紅包沒錢,只有一張小金葉子。而女士手錶,則是對著自己手上這款買的。
時間緊張,回禮也沒怎麼挑。
「臥槽,你來這麼早?」李華拎著羽毛球拍進教室,「還要內(nèi)卷是吧?」
江年豎起一根中指,目光又不由自主落在另一物上。
「這是什麼?」
「羽毛球拍,我的新學期人設。」李華揮了揮拍,「運動系男神,怎麼樣?」
「嗯.....」江年看了他一眼,「你的氣質(zhì)不像是運動系,更像是叼毛系。」
「赤石赤石!!!」
馬國俊揹著黑色的書包進門,頓時就笑嘻了,「李華,你昨晚幾點從網(wǎng)吧回去的?」
「半夜三點多。」
「真垃圾啊,三個小時還開包夜。」
「赤石。」
過了一陣,陳蕓蕓她們結伴進門。遠遠對著江年招手,待他過去後問道。
「忙嗎?」
「還好,拿鑰匙是吧?」
江年把鑰匙給了兩女,遞出去兩把,卻又被還回來一把,不由疑惑擡頭。
「怎麼了?」
「沒事,你留一把。」陳蕓蕓道,「萬一哪天沒帶鑰匙,還能找你拿備份。」
「畢竟教室離那裡近,不需要回寢室。」
嗯,很充分的理由。
江年點了點頭,心裡也有些感動。但一碼歸一碼,他並不打算澄清一下。
前幾天,他在雜貨房不小心踢落了兩包衣物,
本質(zhì)上都是衣服,沒必要分三六九等。貼身的衣服,難道就更高貴一些?
無痕內(nèi)衣寧有種乎?
「行吧,我鑰匙一般扔包裡。」他開始疊buff,「以後沒事,我也不會去那。」
「嗯。」陳蕓蕓點頭。
這時,王雨禾鬼鬼崇崇看了他一眼。見江年目光投過來,頓時小聲碎碎念。
「看我是烏龜,看我是烏龜。」
「蠢得掛相。」江年道。
「你纔是!」王雨禾睜大了眼睛,但葡萄眼實在沒什麼氣勢,「你蠢得像豬!」
我草,小學生是真記仇啊。
「你都沒去我家,答應了爲什麼不去?」她瞪著江年,「我還買了很多吃的。」
「沒空啊,一直在......我那份吃的呢?」
他問道,「帶來了嗎?」
王雨禾擡頭,「只有蕓蕓來了,你沒來,當然都被我悲傷地吃完了。
江年:「悲傷?」
「當然,我吃的時候可難過了。」王雨禾點頭,「不像你,忘恩負義。」
江年繃不住了,這成語好像不是這麼用的。
哎,不管了。
晚自習。
「哈嘍哈嘍。」張檸枝元氣滿滿進了教室,朝著幾人打招呼,「晚上好呀!」
「哈嘍。」江年揮手迴應。
「枝枝。」黃芳道。
張檸枝進了座位,坐下後看了一眼江年。
「喝不喝葡萄汁?」
「勾兌的?」
「纔不是,有果肉噠。」張檸枝吐槽了一句,把葡萄汁遞給了他,「哼。」
「噠,噠噠。」江年笑嘻嘻,再次化身學人精,「枝枝,你也是機關槍?」
「給你兩下!!」
張檸枝氣鼓鼓,昨晚煙花秀過後積讚的粉紅泡泡全部破碎。
這人真是......賤兮兮的。
她轉(zhuǎn)頭,對上了李華渴望的目光。
「組長,你也有。」張檸枝從包裡翻出了曲奇餅乾,遞給了李華,「給你。」
「謝謝。」李華受寵若驚。
「芳芳,你的。」小富婆又開始福澤衆(zhòng)生了。
分別是酒心巧克力,威化餅乾,還有個巧克力醬的餅乾,上面印著英文。
黃芳愣了愣,從來沒吃過。
「謝謝。」
李華瞇著眼晴看了半天,完全看不懂。
「算了,先吃。」
至於馬國俊,則早早分到了蝴蝶酥,
「新年快樂哈,過年都不在,所以給大家補上過年的零食。」張檸枝道。
「那開學零食呢?」江年發(fā)現(xiàn)了盲點,厚著臉皮問道,「什麼時候補上?」
「你別說話!」張檸枝一指他。
「太感動了。」李華一臉誇張道,「等我爸退休了,我偷他退休金回報你。」
張檸枝汗顏,「duck不必。」
曾友也分到了零食,他耳機線埋進了袖子,一邊吃一邊戴著耳機聽歌。
聽了一會,忽的感慨道。
「現(xiàn)在的歌是真不行啊,越來越難聽了。」
李華附和,「你可以聽周杰倫。」
江年聞言,一臉嚴肅道。
「誰說不是呢,自打李華上初中開始。華語樂壇就不行了,所以李華全責。」
「赤石!」
張檸枝被幾人逗笑了,正打算收拾書桌。手剛伸進去,就碰到了東西。
「嗯?
她先是一愣,而後摸出了一個紅包。
「這是什麼?」
張檸枝拆開紅包,看見了裡面的金葉子。頓時眨了眨眼睛,轉(zhuǎn)頭驚喜問道。
「你送的?」
「昂。」
「噢,謝謝啦。」張檸枝表情甜滋滋的,雙手合十道,「新年快樂呀。」
「就這?」江年問道。
張檸枝抿嘴,抓著他的手在自己腿上蹭了一下。
「好了。」
江年噴了一聲,這跟豬八戒吃人參果有什麼區(qū)別,壓根沒品出大腿的滋味。
臨近上自習,教室裡人越來越多了。
過了個年,第六小組的人基本沒什麼變化,比如黃芳還是校服加毛衣的打扮。
李華吊毛在座位上坐不住,剛吃完曲奇餅,就跑去和其他小組的人吹牛去了。
大胖子滿頭汗,一邊抄作業(yè)一邊左顧右盼。
「哎,江年!」
「昂?」
「你試卷都寫完了嗎?」馬國俊擠眉弄眼,「寫完了給我抄抄,一會要交。」
江年盯了一眼大胖子哆啦A夢似的圓手,眉頭揚了揚。
「行吧。」
曾友這個比,試卷都是白的。倒是一點也不急,還在慢悠悠的聽歌看手機。
「一會要交試卷,你不寫嗎?」黃芳提醒了一句。
「不交。」曾友死皮賴臉。
臨近上晚自習。
李清容進了教室,走到座位邊。看了一眼江年,點了點頭就算是打了招呼。
「班長,班長,嘿嘿。」聶琪琪頓時拉長耳朵,湊上前道,「你來了呀?」
「嗯。」李清容點頭。
蔡曉青正在看書,頭也不擡的。單手就把聶琪琪給扯了回來,隨口道。
「剛開學,別發(fā)癲。」
聶琪琪不服,卻又沒辦法。對方是無論權勢還是力量,都凌駕於她之上的存在。
她是一隻慫慫的笑面虎,長大就不得了。
「你等著!」
「蔡蔡子,三十年河北三十年河南,白(別)欺負小妮窮!」
「哦,是嗎?」蔡曉青白了她一眼,單手掐住了聶琪琪的脖子,暴力制裁。
由於聶琪琪更矮,即便坐著,上身也更短。
爲此,蔡曉青一伸手就能極爲方便的捏住她的脖子,如同掐小雞一般簡單。
「當然,你今天對我所做的一切。都被我記在本子上,來日必將百倍!」
「啊啊!!!痛痛痛!!」
李清容沒理會後排的鬧劇,將包掛在了椅子上,正準備把試卷拿出來。
她期末自習那會,就把試卷全都寫完了。壓根沒帶回去,去都放在桌肚了。
往裡一掏,摸到了一個硬盒子。
李清容:「???」
她低頭一看,是一個正方形的禮盒。打開一看是一款手錶,樣式較爲眼熟。
李清容擡頭,看了一眼江年。
默默把手錶戴上。
晚自習吵鬧,幾乎人都穿著新衣服。有些人還是老樣子,有些人做了變化。
孫志成換了髮型,戴上了一副半框眼鏡。穿著新衣服,甚至還抹了髮膠。
此刻,他正襟危坐在座位上寫題。
實則心不在焉,餘光一直觀察四周。試卷早就寫完了,只是裝樣子而已。
然而,無人問津。
劉洋正下座位和林棟聊天,說到了小學爲了一包方便麪調(diào)料給人下跪的經(jīng)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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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打戀愛後,(裝逼)架子也少了很多。完全樂子人,自黑也無所謂。
「唉,想不到以前的我這麼沒骨氣。」
林棟附和,「現(xiàn)在就好了。」
聞言,劉洋點頭道。
「確實,沒一包荷花我是不會跪的。」
林棟無語,又好奇問道,「說起來,你什麼時候?qū)W的抽菸,初中混社會了?」
「差不多吧,不過不是混社會。」劉洋撓頭道,「準確的說,怪我爹。」
「小時候過年點鞭炮,他找不到打火機,就順手把嘴邊的煙遞給我了。」
「咳咳。」孫志成受不了冷暴力,咳嗽出聲道,「棟哥,借支筆給我。」
「哦哦。」林棟一回頭,愣住了,「阿成啊,你怎麼......好像黑了一點?」
聞言,孫志成頓時繃不住了。
「你好好看看,還有什麼不一樣?」
「我知道。」劉洋接過話茬,「過了年,成哥明顯成熟了很多。」
「看這滄桑的臉龐.....
孫志成頓時紅溫了,練憋得通紅。
「滄桑你妹啊!」
幾人正說著話,老劉從教室門外小跑著上了講臺。
這抽象一幕,給三班的人整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