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是鮮血精華的紅雲(yún),在這危急時刻再無保留,數(shù)萬凡人的氣血精華,數(shù)百名修士全身精華,在這一刻全部爆發(fā),巨大的力量即便是劍芒,一時間也難以承受,即將閉合的劍芒囚籠被衝開無數(shù)縫隙,剩餘的不足十分之一的縷縷紅線,便迅速沿著這些縫隙衝了出去。
這等變化雖然迅速,可就在紅雲(yún)收縮的那一刻,卓一然已經(jīng)敏銳發(fā)現(xiàn)其中的變化,目光中閃動冷厲,始終凝立不動的身形驟然移動,還不等這些紅線遠遁,他已經(jīng)來到正上方,一柄細劍出現(xiàn)在他的手中,隨著一個簡單的直刺的動作,宛如暴雨般的劍光驟然爆發(fā)。
這些劍光並不明亮,只是散發(fā)出暗淡的亮光,可無數(shù)的劍光聚合在一起,便顯得極爲璀璨,只是興衰極快,轉(zhuǎn)眼間,這些劍光便消散在衆(zhòng)人面前,同時,那些逃竄出來的,難以計數(shù)的縷縷紅線,便在這樣的洗地般攻擊之下,煙消雲(yún)散,絲毫沒有保留餘地的意思。
卓一然臉上卻依然冷厲,目光在周圍不斷探查,剛纔熟悉的元神消散的情景,卻並沒有出現(xiàn),這說明對方肯定用某種奇特的法術(shù),躲過了卓一然的辣手攻擊,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只是對方顯然掌握了某種秘法,即便是他仔細尋找,依然毫無所獲。
雖然未竟全功,讓人有些遺憾,好在經(jīng)此一戰(zhàn),那曾經(jīng)闖下大名的血雲(yún),必然要沉寂一段時間了,他所依仗的鮮血紅雲(yún),已經(jīng)在這一役中煙消雲(yún)散,甚至就連自身的境界能否維持住,都很難說。
作爲邪魔宗門的血魔堂中,競爭可是極爲慘烈,在失去了應有的震懾力之後,門派對他支援會很有限,更大的可能,還是他不聲不響的,死在一場內(nèi)部的爭鬥之中。
沒有理會相攜遠去的孫鳳城他們,卓一然來到彌生面前,不滿的叫道:“你這個傢伙,每一次見到你,都是這麼一番悽慘模樣,以你的境界,每一次都能把自己弄成這幅鬼樣子,也實在是沒有其他人了。”
彌生根本不去理他,反而從懷中拿出一枚紫色木頭雕成的令牌,交到李凌手中,誠心實意的說道:“這一次,若沒有少俠的庇護,恐怕這一次,我真的要兇多吉少了,這等恩情讓我沒齒難忘,只是以我此刻的情況,也實在沒法,以後若你需要我的幫助,只需將其激發(fā),不管多遠,我都定會全力相助。”
看著手中好似金蟬一般的令牌,李凌卻覺得不好意思,趕緊推辭道:“大師莫要如此說,若不是爲在下消耗了太多實力,以您的實力,這些宵小又怎敢對您動手,我不過是適逢其會,理所應當罷了,切不可如此,真是折煞我了……”
彌生一擺手,嚴肅說道:“這是兩回事,之前鎮(zhèn)壓邪靈,是因爲它可能會爲禍世間,是我外出行走的修行,與你何干,之後你的庇護,對我來說卻是救命之恩,在那種情況下,你都沒有拋下我自行逃生,這等恩情,我銘記在心,怎能毫無表示。”
對於這出身大佛寺的彌生大師,李凌也真有種無可奈何的感覺,這等奇特思想,也只有大佛寺之人,才能擁有吧,在自己看來最重要的,對方幫助自己鎮(zhèn)壓饕餮的行爲,在他自己感覺,反而是理所應當,兩不相欠的。
之後自己在絕境之中,就算是將他拋棄,也沒有絲毫逃脫希望,在自己看來極爲普通的行爲,卻被其認爲是救命之恩,實在是讓他不知該如何是好。
就在他還想推辭時,一旁的卓一然已經(jīng)直接說道:“莫再客氣了,給你就收下,又不一定非得問他要好處,更何況,以後真要是遇到哪些邪魔外道,肆意殺戮,也有個途徑,阻止對方施暴,何樂不爲。”
一旁的彌生聽到前半段,還想解釋什麼,聽到後來,卻是趕緊點頭,直到看到李凌大方的將其收入懷中,才笑了起來,此刻的他,哪還有什麼得道高僧的模樣,顯露出淳樸的內(nèi)心。
說完這話,卓一然便滿臉不耐煩的拉起彌生,不客氣的說道:“你這情況,可不適合在外面亂跑,我還是把你送回大佛寺再說吧。”剛要飛身前行,纔好像突然想起一般,轉(zhuǎn)頭對李凌說道:“看在你還算不錯的份上,送你一份禮物。”
也不容李凌客氣,兩指併攏,一下對著李凌的胸口點去,這個動作看起來並不算快,李凌近乎本能的擡手去擋,可在他感覺,明明還有些距離的攻擊,已經(jīng)驟然點在胸口,隨著他全身一震,想要格擋的動作再無法繼續(xù),就感覺胸口一疼,一股銳利至極的氣息涌入體內(nèi),並轉(zhuǎn)眼間竄入丹田之中。
再一擡頭時,卓一然已經(jīng)拉著彌生飛速離開,遠遠的還能看到彌生在對著他揮手告別,只是很快,兩人便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天邊,對於這個慈眉善目的大和尚,李凌從心底裡感覺溫暖,同時對於大佛寺,也有了一個全新的感觀,也讓他認識到,很多傳聞,也並不一定都是真的。
想到剛纔的刺痛感,李凌趕緊內(nèi)視查看,才發(fā)現(xiàn),在自己的丹田氣海之上,一柄亮白顏色的長劍,正靜靜的漂浮在上方,雖然沒有絲毫氣息泄露,可凡是靠近它的真氣,便被毫不客氣地劃成兩半。
這只是它自身所帶的某種規(guī)則,並不需要消耗任何力量,看著其中隱約顯現(xiàn)的奇特符文,李凌知道,這劍中力量,已經(jīng)把握住了某種大道奧義,才能形成這等印記。
很快,體內(nèi)真氣便主動開始躲避這個位置,從而給這柄劍流出了一個空間,它也沒有絲毫反應,就只是靜靜的待在自己的位置,也不影響李凌丹田內(nèi)氣海真氣的運行。
李凌知道,這其中必然有某種激發(fā)條件,由那位劍王事先便在設定好了,卻不是自己能夠自主激活的。也算是憑空多了份底牌吧,李凌略帶欣喜的想著。
對他現(xiàn)在來說,最嚴重的問題,還是他的身軀,在承受兩股不同力量的衝擊,所造成的身體癱瘓,之前他雖然已經(jīng)全力吸收,總算是讓臉龐和手腳有些恢復,可距離正常行動還是不足了。
更重要的是,因爲兩種力量的對抗,他就算是想要正常使用真氣,也變得相當困難,真氣的經(jīng)過,很容易便會引起兩股力量的爭搶,到時候麻煩可就大了。
更讓他無奈的是,白夜經(jīng)過那位大和尚的幫助,正處在一個極爲關鍵的時刻,他也不敢隨便打擾。之前的卓一然走的又太過決絕,讓他根本沒有來得及開口,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一時之間,他站在山峰之上,竟沒有個好辦法離開,遠望四方,只能無語嘆息。
這個地方,可實在不是個恢復的好地方,之前連續(xù)來到的三波,可沒有一波是此刻的他,可以應付的,若是再召來高手,他可就真要倒大黴了,無奈之下,他只能再次揮動噬靈幡。
修封之前的傷勢實在是太過慘烈,此刻還沒有恢復,更重要的是,他與修封之間的關係有些特殊,說不定,還真的驅(qū)使不動他。想了想,他將遁地陰魔釋放了出來。
很快,陰魔便將李凌虛握在手中,整個身軀迅速的融入到大地之中,迅速向著遠方遁去,之前經(jīng)過了連番惡戰(zhàn),已經(jīng)面貌大改的叢林山嶺,很快便重新歸於沉寂,無人知道這裡曾經(jīng)發(fā)生過什麼。
時光轉(zhuǎn)眼而逝,樓門坊市一年一度的拍賣大會,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五天時間,曾經(jīng)熙熙攘攘的道路之上,人流開始迅速變少,重新恢復到一年大多數(shù)時光中的模樣,很多修士已經(jīng)在這幾天陸陸續(xù)續(xù)的離開,剩餘的隊伍,也已經(jīng)開始做好離去的準備。
所以在坊市北門的這支隊伍,便沒有引起太多的注意,雖然相對於其他那些商隊來說,這隻隊伍之中,竟然沒有服侍生活的普通雜役,也沒有善於運輸?shù)母鞣N異獸,讓人有些好奇,可大家都是萍水相逢,自然沒有人會隨意去打聽別人的秘密。
站在隊伍前面的趙宏志,正在隊伍之中巡查,不時便有人上前和他打招呼,他也都會笑著迴應,有些還會停下腳步,與其攀談幾句,大多數(shù)人的臉上,都會露出滿意的神情,顯然,自己能夠與這次的頭領,更是在北方城寨中相當有名望的北方聯(lián)盟的盟主拉上關係,自然心中高興。
對於這一次,自己能夠?qū)⒘N名修士,同時拉進這隻隊伍,趙宏志也同樣相當滿意,雖然這些修士的層次並不算高,大部分都是靈動境,只有寥寥數(shù)人,達到了衝煞境,還大部分都在初級層次,可對於這一次的探險,也已經(jīng)足夠了。
一個黑衣修士迅速湊了過來,將一張紙條遞給他,解說道:“寨主,在當日表示可能前來的修士中,還有這八人沒有到達,應該不會來了。”
趙宏志掃了一眼紙條上的名字,問道:“你之前可否聯(lián)繫過他們,一一確認過?”
一看便是他的嫡系的年輕人,極爲利落的說道:“大部分都聯(lián)繫過,不是自己有事情,就是對這一次的行爲有顧慮,只有這人,這些天一直都沒有聯(lián)繫到他,甚至拍賣會的時候,他也沒有出現(xiàn),不知發(fā)生了何種變故。”
看著對方指出的名字,趙宏志馬上想起了這個給他印象頗深的年輕人,聽到這話,點頭說道:“這坊市中魚龍混雜,出現(xiàn)一些變故也是難免的,只是這人,應該不至於纔對,算了,不等了,我們準備出發(fā)吧。”
就在這時,一個略有些熟悉的聲音在他身旁響起:“趙盟主,我沒有來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