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的例會, 南宮冷沒有參加,林玥也沒有多麼的驚訝,畢竟南宮集團纔是他全部的事業, 而馬氏只不過是他對付馬錦桓所獲得的獎勵。
即使是到了目前這樣的狀態, 林玥也不知道南宮冷和馬錦桓之間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 不過她也沒興趣知道, 她的生活被馬氏弄的亂七八糟, 每天光是各項文件的批閱就已經弄的得頭昏腦漲。
“林總,”秘書王丹泡了一杯濃咖啡進來,放在辦公桌上後, 觀察林玥的神情,猶豫著開口:“以往的慣例, 每年這個時候, 馬總都會牽頭和其他幾家老總約在一起聚一聚, 不知道今年這個小例行要不要繼續呢?”
林玥倒不知道有這件事,不過真有這樣的聚會, 對她來說倒是一件好事,馬氏自從她上臺以後,雖然有了幾筆不小的投資,資金流動方面緩和了不少,但畢竟以前積累了太多的問題, 尤其是財務方面, 一時不可能讓馬氏資金如水一般流動, 如果能借這個機會拉攏幾位老總投資, 對她來說就是解燃眉之急。林玥略一思付, 問:“都有哪些公司的老總?”
“南方邱總、明夏的夏總、長田的豐總、淮報的錢總……”王丹一一列數了幾位老總,最後頓了一下, 偷偷打量了一眼埋頭簽字的林玥說:“還有……南宮集團的南宮冷總裁。”
林玥握在手中的筆一頓,鋼筆很配合地在紙上印下了一個水印並拖了一個小尾巴,像是一個小蝌蚪。她低頭看了一眼文件上的簽名,心裡暗自叫苦,不見面最好,見面又能說些什麼呢?“好,你去安排吧。”頓了一下,又說:“越快越好。”
“好,我這就去安排。”王丹應了一聲,轉身就要走。
“等一下,”林玥看著那林後面拖著的尾巴,握筆的手不禁用了力氣,目光幻變之下終是澄澈了下來,順手將手中的文件遞給王丹,說:“把這份文件重新打印一份給我。”
既然壞了,就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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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丹的辦事效率很高,當天下午就告訴林玥聚會安排在了星期五晚上,同時還告訴她一個事情:南宮冷來不來還不一定。
林玥想他那樣的身份確實不好說,是以馬氏的股東身份呢還是以南宮集團總裁的身份?
星期五那天,林玥一早就到了公司,將事情有條不紊的安排下去,就站在窗前出了一會神,王丹敲門她也沒發現。
“林總,”王丹自作主張的進了門,見林玥站在窗前,心裡有些害怕剛纔的大膽,聲音有些顫:“您的衣服到了。”
林玥回過頭,清麗的容顏覆上一層霧靄,眸內神色迷離,王丹差點以爲看錯,睜大眼睛想看清的時候,她已經恢復了一貫的冷漠。
林玥淡淡的嗯了一下,“放下吧。”
林玥穿的是一件手工訂製的黑色的連衣裙,黑色有著極致的神秘感,又襯得她膚色勝雪,卻也更讓她成熟冷漠,妖嬈之間又顯示出女性咄咄的幹練,幾位在場的老總爲之一驚,他們都是馬錦桓多年相識的人,肯聚在一起完全是給馬錦桓面子,當然這中間也會牽扯到很多利益關係,商人嘛,有這個想法是理所當然。而馬錦桓辭去馬氏總裁一職後,他們沒料到這個聚會仍然保留,所以當時接到邀請電話時,確實有些猶豫,這個初入職場的黃毛丫頭,能有什麼能耐?不免也有些發奇,但最終確定參加聚會的原因,是因爲淮報集團錢總答應免費爲幾家公司打一年的全版廣告,這樣誘人的條件,拒絕實在有些講不過去了。
南宮冷在聚會開始前的一分鐘出現在包廂門前,白色的頂燈打在他的側臉上,凌洌的眉、幽沉的眼、挺直的鼻染和微微勾起的薄脣,每一個部位都是與衆不同的冷峻,直刺得人眼不開眼,他的目光在室內衆人的臉上一一掃過,然後在林玥的身上停了停。
在場除了林玥以外,還有一位女士,芳婷的老總呂芳婷,她長的很妖豔,生來也是一雙狐媚的眼睛,看人一眼,都止不住的勾人魂魄,風流無比。她笑的無限媚態:“南宮總裁來得這麼遲,可要先罰一杯哦。”
南宮冷亦笑:“還有一分鐘。”
“這麼分毫不差,果然是冷少的一貫作風。”呂芳婷笑了笑,酒杯卻沒有放下的意思:“可是都說咱們女人說的都是反話,我這罰是虛,敬纔是實呢!想第一個和冷少喝頭杯酒,冷少不會連這個面子都不給我吧?”
一句話把一桌子人都逗樂了,紛紛起鬨讓南宮冷喝下去。雖說是起鬨,但並沒有太過離譜,畢竟以冷少的身份和一貫冷漠的作風,沒有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充其量都是玩笑一樣。
林玥就是在那樣的情況下,有些厭煩的端起酒杯,努力保持著笑容,施施然端起酒杯站了起來,笑:“今天我做東,怪我沒有提前通知冷少,考慮不周,所以這杯,我就代冷少喝了吧!”
林玥說著,也不去看南宮冷,乾乾脆脆的一仰而盡,錢辰連出聲制止的機會都沒有。南宮冷黑眸幽幽的看著她,神色沉沉,似有些玩味卻又不完全是,卻不開口。
呂芳婷對南宮冷跟對別人不一樣,見林玥如此,心裡不悅,嘴上也不好直接說什麼,只是笑容變得有些牽強。譏諷道:“都說新上任的馬氏總裁是位女強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你看,我們同爲女人,又同在商場裡打混,怎麼樣,咱倆來幾杯?”
林玥看了她一眼,王丹給的材料裡說的很清楚,這個女人不是一般難纏,說句不好聽的話,是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女流氓。
“呂總客氣了,說起來,我也算初來乍到,還希望各位老總多多照顧。”
錢辰默不出聲的站起身,給林玥的水杯裡添了一杯冷開水。
南宮冷不動聲色的將一切收入眼底,眼裡閃過一絲笑意:“呂總,芳婷的冬季產品想入駐南宮旗下的商場麼?”
呂芳婷何其聰明,聽得出來南宮冷言語之下的制止之意。立即換了一副笑臉:“想啊想啊!您瞧我想的夜夜難以入眠,都憔悴了呢!”
見呂芳婷朝南宮冷妖嬈的湊過臉,有別的老總打趣道:“呂總,另貼上去了,冷少對你可不感興趣!”
呂芳婷也不介意,諂媚地笑道:“冷少,都傳聞您要訂婚了,是真是假啊?”
林玥也轉過頭去,只是南宮冷聽了並沒有說什麼,只是一笑置之。
林玥喝多了,但依然支撐著等衆人都離開了,才奔向衛生間,一個人趴在馬桶上狠狠的吐了一回。
吐到最後似乎把肚子都吐空了,人都虛脫了,坐在地上半天都起不來,等緩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衣服上都店到了污漬。
站在水龍頭前提著裙角放在水龍頭下衝,水嘩啦淪啦的流著,浸溼了她的衣服,聽著水流的聲音,她似乎覺得自己也要哭了,心裡莫名的難受,這樣的難受她已經有很多年都沒有感覺到了,她本以爲這輩子都不會再有這種心痛的感覺,可是她錯了!她本以爲她贏了,可是現在好像事與願違了呢!
失了魂丟了心的那個人,好像是她!
關了水龍頭,一擡頭,卻發現鏡子裡反照出一個人,他抱著雙臂站在她身後一米的地方,挺拔的身軀像是最堅固的城堡,冷峻而又霸氣,沉沉的眸子在昏暗的燈光下看不清情緒,只是他的嘴角有一抹似有似無的笑容,令她覺得此刻很難爲情。
她很快的擰乾了衣角,轉過頭時若無其事一樣,聲音清清冷冷,但有些沙啞:“冷少,還沒走?”
南宮冷看了她一眼,很乾淨地說:“等你。”
林玥奇怪地擡起烏沉沉的眼,對上他深不見底的黑眸:“等我?”
“嗯。”南宮冷嗯了一聲,若無其事的說:“如果你的價格合理,我可以考慮把手中馬氏的股份轉給你。”
林玥想都沒想,突口而出:“爲什麼?”
南宮冷笑了:“我想多一些時間陪小夢。”
如果這世上真的可以有活死人的話,林玥想她此刻應該就是這種狀態,明明還有呼吸,卻已經沒有了心跳。
林玥笑的有些苦澀,如實的說道:“冷少如果不急的話,這事暫且放一放,我雖然很想收回那些股權,但目前公司實在沒有這個經濟能力。”
“最好快一點,”南宮冷的臉在頂燈的照耀下映出綽約的陰影,“遲了,我可不保證那些股權會一直在我的手裡。”
林玥咬緊了下脣,明眸裡藏著不服輸的倔強,“我盡力。”
林玥一直支撐到南宮冷的背影消失在走廊那一頭,身體不由自主的晃了晃,伸手扶住了牆壁纔沒有摔倒。
錢辰走了過來,見林玥臉色慘白,忙扶住她:“小玥,怎麼了?哪不舒服?”
林玥笑的很虛弱,“沒有,大概是剛纔吐的比較厲害。”她感覺到渾身都冷到發抖,很無力:“你能不能幫我個忙,”她看向錢辰,“幫我叫個代駕好嗎?我沒法開車回去。”
錢辰的心一涼,有種苦澀泛上心頭,說好了拿他當朋友,卻讓他找代駕。“我送你。”
“不不,太晚了。”林玥推辭著,她不想令他有錯覺,或者覺得還有機會。“要是太麻煩,你幫我叫輛出租也行。”
“聽話,這個時間點,不好打車。”可是錢辰卻很堅持,他早就下定決心改變自己,從前他就是太沒原則,凡事都太考慮她的感受,甚至沒有徵求她的意見,只是一味的以爲她會怎麼樣,所以才導致失去了她,而現在,只要是能讓她好的,即使她不願意,他也要堅持。
他發誓,寧護她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