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今日好心急。溫寒見杜御熙越心急,反而越慢條斯理的說道,“不如我們各退一步,鳳身還與你,你送我半壁江山,如何?”
杜御熙咬緊了牙,太陽‘穴’處的青筋隱隱‘抽’動:“我杜氏天朝,怎能分與外姓手中。若是你將娘娘雙手奉還,本王可免了你死罪……”
“王上,這是我在提條件。”溫寒提醒,手中微微鬆開,登時,那雪白纖細(xì)的手腕上,涌出大量的鮮血,將整隻右手都染紅了。
“本王再想想!”杜御熙終究還是不忍,若是換了其他‘女’人,他都會毫不遲疑的令墨陽等人直接拿下,就算是死一千個‘女’人,也不會讓溫寒逃了。
“你若是讓她死了……”可是看見那瘦小嬌弱的‘女’娃鮮血慢慢的流淌,杜御熙狠不下心。
“王上放心,在您沒有想好之前,我會留住鳳身的命。只是萬一您想的太久,王后娘娘血流過多,讓綠影也無法救回,那就怪不得我了。”溫寒這一招確實走對了,尤其是讓杜雨青慢慢的流著血,那種慢‘性’殺人的感覺,比一刀要命還要可怕。
因爲(wèi)這樣,不僅可以讓杜御熙直接看見自己喜歡的‘女’孩,生命慢慢的流逝,還能給他時間,讓他回憶她鮮活模樣時的美好,更讓他無法捨棄鳳身。
“半壁江山不可能,只要你奉還娘娘,本王……賜你良田萬傾,免去所有罪行。”杜御熙額上的青筋在爬,一張俊秀的臉,滿是隱忍的怒氣。
“王上是在哄小孩呢。”溫寒的手,離開了杜雨青的手腕,任她無力的下垂著,擡手輕輕‘摸’了‘摸’杜雨青的臉頰,“別人會相信你,我可不會。你說良田萬傾,免去罪行,可說不準(zhǔn)哪一天我睡著了,就再也醒不過來。”
“本王賜你免死金牌,決不食言。”杜御熙看見那隻‘玉’白的小手,完全被蜿蜒的血液爬滿,快速的流淌著鮮血,深吸了口氣,保證。
“王上的金口‘玉’言,對我沒用。”溫寒深知帝王心,像他這種試圖弒君篡位的人,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他的。
即便是有免死金牌,明殺不行,杜御熙也會暗中除去。
而且,溫寒要的,也根本不是免死金牌、良田萬傾。
他深知杜御熙的‘性’格,即便是鳳身,即便是他愛之入骨的‘女’人,想用她來換取延續(xù)千年的杜氏江山也不可能。
杜御熙寧願‘玉’石俱焚,也不會將祖宗的基業(yè)拱手讓人。
所以溫寒只能試探杜御熙的底線,看看他究竟能爲(wèi)杜雨青,忍讓多少。
“那你到底要如何?”看見那鮮血順著手注落在清澈的溪水中,杜御熙恨不得立刻止了那血。
說來也怪,杜雨青即便被他鞭打杖責(zé),屁股上也出血了,杜御熙都沒有這麼難受過。
他的心中,一直都認(rèn)爲(wèi),這個丫頭是屬於他的。
無論是鳳身,還是老天賜予,杜雨青這輩子活該被他欺負(fù),也只能被他欺負(fù),杜御熙可以打她罰她,欺負(fù)的她要死不活,也不能允許別人碰她一根手指頭。
如今,眼睜睜的看著鳳身在自己的面前流血,杜御熙卻無法阻止,這種感覺,讓年輕帝王,第一次束手無策。
“半壁江山,我只要半壁江山即可。”溫寒見杜御熙再次心痛,再次笑了起來,“王上,您要想想,如果用半壁江山換了鳳身,您還是佔了優(yōu)勢,畢竟鳳身能給江山帶來福報,而我,只是過過王者的癮而已。”
“你若是想自立爲(wèi)王,本王可以封你疆土,這樣總可以了吧?”杜御熙毫無辦法,眼下只能先答應(yīng)他做爲(wèi)權(quán)宜之計,等鳳身回到他身邊,該殺該斬,再來定奪。
“既然如此,王上先行傳令,擬定聖旨,昭告天下。”溫寒伸手搭在了杜雨青的手上,止住那快速流淌的鮮血,淡淡笑道,“我也不敢要你封的疆土,這樣吧,王上將西南的諸侯國送與我便可。”
杜御熙伸手往口中掩去,輕咳了聲,不著痕跡的往嘴裡塞入一顆‘藥’丸,閉上眼睛沉思片刻。
“好,本王答應(yīng)你,但是王后娘娘……”
“王上,您先詔告天下,我到了諸侯國之後,自然會把娘娘送回。”溫寒怎會輕易將杜雨青還給他?他與虎謀皮,自然格外的謹(jǐn)慎。
要諸侯國,給杜御熙出了一個很大難題。
杜御熙沒有想到溫寒會如此的狡猾深沉,如果只是半壁江山,實在不行,先許給他,畢竟半壁江山,裡面從官員到百姓,幾乎全是自己的人,他很好控制局面。
只要杜雨青回來,杜御熙就能夠立刻下討伐令,到時候,軍民全是他的人,溫寒的半壁江山還沒有捂熱,就會被他連根拔起。
而諸侯國就比較麻煩了。
因爲(wèi)諸侯國全是臣服於天朝下的小國,大大小小由八個國家組成。
這些國家年年進(jìn)貢天朝,自稱爲(wèi)臣,用杜雨青的話來描述,說是諸侯國,其實就是“一國兩制”。
杜御熙還是能夠掌控這些國家,卻又無法完全乾預(yù)它們的政務(wù)。
也就是說,杜御熙的聖旨對這些諸侯國同樣有用,可是,不能直接統(tǒng)帥它們的三軍將士。
這些諸侯國,都是允許自己‘操’練兵馬。一旦兵馬大權(quán)杜御熙不能控制,那麼就很難除掉溫寒。
而且,原先西邊屢有國家進(jìn)犯,雖然讓杜雪平定了,可若是溫寒做了王,萬一聯(lián)合起所有的諸侯國,情勢對天朝而言,並不樂觀。
杜御熙不得不重新考慮,審時度勢。
鳳身和諸侯國,究竟孰輕孰重,在他的心中,很快就下好了定論。
“本王怎能信你去了諸侯國之後,便會將娘娘送回?”杜御熙終於問道。
溫寒勾起‘脣’,再次笑了起來:“這個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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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雨青幽幽醒來,一眼看見一邊站著的啞‘女’涵簾。
光線有些幽暗,這是她熟悉無比的地宮。
這裡還沒有被杜御熙找到?
杜雨青一骨碌坐起來,扶住腦袋,她的頭有點疼,像是感冒了一樣。
涵簾看見主子醒過來,立刻給她遞過熱手帕,比劃著。
“溫寒呢?”杜雨青張口第一句話,就是問冰棍哪去了。
“醒了?”石‘洞’‘門’口傳來溫寒的聲音,他已經(jīng)換了一套衣服,原先那套白‘色’的長袍上,染滿了血跡。
石‘洞’的某處,躺著一個血跡斑斑的‘女’孩,容‘色’身形竟然與杜雨青一模一樣。
只是她的右手,全是紅‘色’的鮮血。
“冰棍,我們又回來了?”杜雨青看見他,立刻從‘牀’上跳下來,雖然頭有點暈,可是看見這麼熟悉的地方,異常的歡欣。
這是她在天朝中,過的最舒服的地方,三十多個月,永生難忘的記憶,雖然是‘陰’暗的地宮,但是比起後宮,卻像是天堂……
“回來了。”溫寒看著她撲到自己的身上,眼裡流‘露’出一絲暖暖的溫柔。
“那你爲(wèi)什麼要把我‘迷’暈?”抱著他冰寒的腰肢,杜雨青突然想到了什麼,鬆開手,好奇的問道。
溫寒盯著她,她的神情裡,確實只有好奇,沒有氣憤,沒有惱火。
“是不是不想被我知道暗道?”杜雨青見他不答,皺了皺鼻子,悻悻的說道,“我又不會逃,你總是這樣小心翼翼。”
“用膳吧,是不是很餓?”溫寒一直是冰冷的,不善於用言語來表達(dá)自己的感情。
他做事情,也很少會用語言去解釋,和杜御熙某些地方有些相似,強權(quán)而專橫,只是細(xì)微處不同。杜御熙會對不同的人,用不同的帝王術(shù),而溫寒,永遠(yuǎn)都是冰冷相對。
“有‘肉’嗎?我好想大吃一頓!”杜雨青聽到“吃”,兩眼發(fā)光,她肚子好像空空的,不知道睡了多久。
“有。”溫寒隔著衣服,拉著她的手腕,往桌邊坐了下來,“涵簾,多拿件衣服來。”
她的身體,有些寒涼,雖然‘精’神十足,可狀態(tài)明顯不如之前。
都是那一次朱顏丹發(fā)作……
都怪他。
他發(fā)誓,這一生,只要她在自己身邊,就不會再讓這丫頭朱顏丹發(fā)作。
溫寒接過涵簾手中的金狐‘毛’皮斗篷,幫杜雨青套好,冰冷的手指,儘量避開她柔柔的肌膚。
地宮比外面要寒冷,溫寒也知道自己體質(zhì)冰寒,只能在陽光下碰碰她。
“溫寒,以後如果有機會你做了王,我?guī)湍愣ㄒ粭l關(guān)於動物的保護(hù)法吧。”‘摸’著金‘色’的狐貍皮‘毛’,杜雨青說道。
“什麼法?”溫寒見她被狐貍皮‘毛’映襯的柔柔軟,心中也柔軟起來。
“動物法。”杜雨青看著他,彎出一個笑容來,“法律健全,生活的環(huán)境變好,國家也容易管理。如果你成了王,不要和他學(xué),認(rèn)爲(wèi)自己就是法……”
“你不回地球了?”溫寒突然打斷她,問道。
“呃……我可以在回地球前,給你擬好法律。”杜雨青知道自己回到地球的可能‘性’非常渺茫,她依舊笑著,“我?guī)缀醣诚铝怂械姆桑还苁侵袊倪€是外國的,不管是森林法,還是‘交’通法,民事法還是憲法,我?guī)湍憧偨Y(jié)好,寫下來……”
“你還是會回去?”溫寒再次打斷她的話,問道。
“我,可能回不去了。”杜雨青的笑容,終於變得有些苦澀。
她這麼久,一次次的實驗過,沒有先進(jìn)的儀器和技術(shù)支持,一個科學(xué)家,在這種地方能夠自保已是萬幸,根本沒有用武之地。
“沒關(guān)係,我會成爲(wèi)你的家人。”溫寒緊緊的盯著她,冰冷的聲音,染上了一絲溫暖。
他是自‘私’的,希望她回不去,只能留在這個世界上,陪著他生生世世,看著他建功立業(yè),成爲(wèi)明君。
“冰棍,你真好。”杜雨青突然感動的說道。
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人對她說“成爲(wèi)你的家人”這樣的話。這句話或許很平凡,可是對於孤身一人來到這裡的杜雨青來說,卻緊緊貼著她的心房,溫暖了她整顆心。
“先吃點東西。”溫寒對著她,微微一笑,恍若‘春’‘花’綻放,修長的手指隔著衣衫,握住她的手,怕她被自己的手指冰到。
已經(jīng)有‘侍’‘女’送上‘精’美的膳食,陸陸續(xù)續(xù)的擺滿了整張桌子。
“好香!”杜雨青看見‘色’香味俱全的菜餚,立刻被吸引了眼神,吞著口水,拿起筷子,先大吃起來。
她好像很多天沒吃到‘肉’了,所以最近的抵抗力才這麼差!
恩恩,有這麼一桌子菜,桌邊坐著這麼一個人,還真有點家的感覺。
溫寒一直默默的看著她,‘脣’角輕輕勾起,冰寒的眼神,猶若一汪‘春’水散開來,泛著粼粼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