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wèi)什麼？”小魚不解，她原本以爲(wèi)是這些女孩們怯弱怕事不敢聲張，但看她們現(xiàn)在的樣子，倒像是自願被當(dāng)成走私的奴隸販賣一樣。

“小魚，你難道不知道，像我們這樣被走私的奴隸若是被官府查出來就是去官傢俬園爲(wèi)奴的下場，那簡直是生不如死，我們倒寧願被各家買去，總好過累死累活過那豬狗不如的生活。”小萍後怕地瑟縮一下，周圍的姑娘們也是如此，膽戰(zhàn)心驚地看著小魚和媚姐，生怕她們中的任何一方鬧大動靜將官兵引來。

“所以，你們就是因爲(wèi)怕她鬧出動靜，才任由媚姐她們毀了先前那個姑娘的臉，對她的慘狀視若無睹？”小魚反問，周圍的女子們都慚愧垂頭。

小魚心中躥起一股火氣，冷喝：“你們這是助紂爲(wèi)虐！”

女孩子因怒，聲很大，小萍感覺對她比劃一個噤聲的手勢。

“九妹？”船板上原本要下船的七把刀猛地停步，“你們聽到什麼聲音了嗎？”他問向四周。

侍衛(wèi)搖頭，七把刀是神偷他的聽力自然要比尋常人好。

他遲疑一瞬，還是親自帶人再搜船。

“哎，這位官爺，這裡不是都搜完了嗎？”有船上的人攔著，七把刀扒拉開人徑直走下去，冷冷道：“小爺心情好，喜歡你們的船，想多搜一遍不行嗎？”

艙板下的小魚聽到這個聲音猛地擡頭，好耳熟啊。

是她認(rèn)識的人嗎？

“小魚，不要。”小萍哭著對她搖頭。

小魚往前走了一步。

媚姐蹬蹬後退，雙肩劇烈顫抖：“別，別過來，我叫了咱們都要死在官府私園裡，比畜生都不如！”

小魚冷冰冰看著她，渾然不受她的威脅：“你倒是叫啊。”

媚姐哪裡見過這樣不要命的，又想到小魚或許本就是想叫來官差的，她若叫了，豈不是稱了小魚的心？

“媚姐，不要。”兩個女人撲過來拉住媚姐，她們可不想死。

“你們幹什麼，造反嗎！”媚姐大怒，聲音稍稍有些大，兩個女人立刻捂住她的嘴。可媚姐已經(jīng)草木皆兵下意識就尖叫掙扎，兩個女人只好更賣力地按住她的手腳。

反正小魚要殺的也是媚姐，她們可不想陪著媚姐去死。

“唔，唔唔！”媚姐踢踏著腳掙扎，瀕死之下竟然力氣極大，顯然是要叫出聲來與所有人同歸於盡，一旁圍著的少女們見狀也了狠，平時媚姐仗著那把匕可沒少欺負(fù)她們還剋扣她們的水，這下可是有怨報怨全都壓了上去。

女人們由於畏懼動作都很輕，而另一邊的小魚已經(jīng)走到落了鎖的艙門口。

門板漏縫前面是一些雜物遮掩不過她目力很好，能看得清前面人來人往，都是些官差，爲(wèi)那人有些疲憊卻盯著一雙紅眼正四處查看。

七把刀在船艙裡巡視一遍，尋找那熟悉的聲源卻根本沒有動靜。

“你們船艙裡有女人嗎？我剛纔聽到了女人的聲音。”七把刀皺眉問。

“哎呦官爺說的哪兒的話，我們這一船糙漢，哪有什麼女人吶。”船管事陪著笑自嘲，他已經(jīng)使過銀子打聽了，這位可不是什麼尋常的官差而是安陵候身邊的親信，聽說和莫家還有些淵源，他雖然有些門路卻也是得罪不起的。

七把刀黯然。

他一路馬不停蹄地追查九妹的下落，尋到這中州邊界已經(jīng)很是疲憊，許是思念過盛，產(chǎn)生了幻覺吧。

七把刀有些垂頭喪氣，地下的小魚一瞬間有種開口叫住他的衝動。

雖然她不認(rèn)識眼前的人，但他的聲音自己卻很耳熟。

小魚正想伸手卻被小萍從身後抱住，她一回身，就見船艙裡跪倒了一片。

那些粗衣破布的女孩們又髒又亂，卻眨著同一雙黑白分明的眼，不斷地?fù)u頭哀求。

她們在求她不要出聲，不要引來官差。

小魚回望一眼，七把刀也同時看向這邊但他眼中只有一片雜亂的木板。

剛纔那名官差問過這是不是艙門之後，看守們就用東西將艙門遮了起來，七把刀沒有看出什麼端倪只得收回目光，黯然轉(zhuǎn)身。

小魚再看向船艙裡，那媚姐只露出兩條直挺挺地雙腿，顯然已經(jīng)沒了聲息。

她們是錯了，她們其實都和媚姐一樣狠毒。

但她們只是想要活下去。

小萍爲(wèi)跪在她腳下瘋狂搖頭，小魚回頭望見七把刀離開的背影嘆了一口氣，將匕塞到小萍手裡，走到船艙內(nèi)側(cè)。

女孩們鬆了口氣，很快聽到外面官差們下船的聲音。

面對兩個屍體，她們又開始手足無措了。

待會看守下來一定會大雷霆的，這可怎麼辦吶，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全都看向了那紅裙豔麗，大刀闊斧坐在沙袋上的女孩。

“不要怕，到時候我怎麼說，你們就怎麼說便是。”小魚有些懨懨地?fù)]手，女孩們就各自縮到原本的角落，靜候暴風(fēng)雨的到來。

船再一次搖晃起來，駛離了停泊的港灣。

小魚有一種直覺，她錯過了回家的機會，只怕要在外遊蕩很久才能歸根還巢。

不過面對眼前這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她也只能這麼做了。

“媽的，這羣臭婊子亂叫喚什麼，都想去官府的私園當(dāng)豬做狗是吧！”看守肝火直冒拎著鞭子就衝了進來。

可下一秒，他就腿軟地跌坐在地。

眼前是支起一條腿坐在沙袋上的紅衣少女，女孩子把玩著匕，手指拂過刃鋒，儼然一副山大王的模樣。

少女腳下是一灘血河，阿花的屍體就匍匐在她足前，脖子被一把小刀洞穿，黑紅的血噴涌殆盡，一開艙門就是濃重到讓人顫抖的血氣。

“怎麼回事？”血腥氣蔓延出來，引來了怒氣衝衝的船主事。

這味道若是在剛纔散出來，一船人都不用活了！

“這……”饒是船主事等人見過血腥，面對這樣的現(xiàn)場也不住腿軟，“你，你是什麼人！”

“我叫小魚，”紅衣少女淡淡道：“剛纔這兩個人想叫嚷引來官兵，就被我們合力殺了，主事不會介意吧。”

船主事冷靜下來，掃視了一遍現(xiàn)場。

這手段分明是一刀封喉，又是那麼小的刀刃，絕不是尋常小丫頭的力氣能做到的，看來這被撈起來的小魚不是尋常人。

“不介意，殺的好。”船主事笑道，負(fù)在背後的手卻是一擺動，示意身後船員準(zhǔn)備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