憫寧面露愧色,點頭:“正是。”
“還跟他囉嗦什麼,姓憫的,你快把解藥交出來!”七把刀嚷嚷,被莫昭瞪了一眼。
憫寧是皇族,姓周。
七把刀壓根沒有意識到,還以爲(wèi)莫昭在以眼神鼓勵他,倒是九妹搶先開口:“這毒既然是殿下的,想必殿下已有解毒之法,還請殿下賜下,我與趙愚感激不盡。”
憫寧望了趙愚一眼,沉聲道:“當(dāng)日我便與你說過,這毒,觸之?dāng)烂!?
九妹咬著下脣沒說話。
七把刀瞪著眼,這小白臉什麼時候和他們家九妹說過話,他怎麼不知道?
“不過巫神保佑,趙兄不知何故竟能進(jìn)入這種狀態(tài),只要不打破這種生機(jī)與毒素的平衡,趙兄性命無礙。”憫寧道。
“啥叫性命無礙?那趙愚就一直這麼躺著?”七把刀嚷嚷,手摸向腰間,他真要整死這位巫使殿下了,怎麼說話這麼磨磨唧唧:“到底怎麼回事,你別文縐縐的了。”
憫寧不與他計較,一直盯著九妹:“你是趙愚的未婚妻,可知這其中因由?”
衆(zhòng)人靜了下來。
七把刀和莫昭下意識看向九妹。
他們剛纔已經(jīng)猜出來了,趙愚之所以保持這種狀態(tài),是因爲(wèi)那傅家留給他的銅環(huán)。
九妹當(dāng)然不會把這種機(jī)密告訴給巫王宮的人:“不曾得知,許是趙愚平時吃了什麼,纔有這份幸運(yùn)吧。”
“金蟾!我?guī)煾噶艚o我的保命金蟾,對,金蟾。”七把刀被莫昭戳了一下腰,接過話來。
“金蟾?”憫寧挑眉:“可是蜀巫奉爲(wèi)聖物的三目金蟾?”
“啥啥聖物?”七把刀滿臉蒙圈,看了眼莫昭和九妹,下意識搖頭:“不是,哪兒能是啥聖物,就是個解毒丹藥而已。”
憫寧上下看了七把刀一眼,又去翻趙愚的眼皮。
七把刀一臉無辜,他說錯什麼了嗎?
九妹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看到莫昭手裡的劍不知何時已經(jīng)垂在地上,心中驚訝。
在祖廟那日她就知道這位憫寧巫使不好對付,但在靈鼎宮那日的偶遇他的善心卻得到了自己的青眼,沒想到今日的他如此難纏。
進(jìn)屋後,三言兩語就將主動權(quán)掌握在自己手裡,連莫昭和七把刀對他的敵意都化解於無形。
不過,不管他是敵是友,只要有心相救趙愚,就是她的恩人。
憫寧已經(jīng)猜到了九妹心中所想,他也的確想盡力相救趙愚。
不過雪兒的狐毒和幽瞳的蛇毒,都是觸之?dāng)烂郎蠜]有解藥,現(xiàn)在這種狀況就連他也是束手無策。
“你到底有沒有檢查完?說說解毒的法子啊!”七把刀不耐煩地催促。
這個憫寧總摸趙愚的臉?biāo)阍觞N回事,趙愚雖然長得俊俏,但他又不是小姑娘,有什麼好摸的。
憫寧沒理他,目光落在了趙愚手指的那枚銅環(huán)上。
“哎,你幹什麼!”見憫寧拉起趙愚的左手,七把刀下意識就喊出聲來。
“怎麼了?”憫寧看向三人,他們似乎很緊張這隻手。
“你,你摸趙愚手幹什麼!”七把刀硬著頭皮圓了圓場面:“趙愚他只喜歡九妹,對男人沒興趣的。”
憫寧翻了翻眼睛,指著銅環(huán)道:“我是瞧這銅環(huán)好奇,似乎前幾日還不曾見他帶過,而且這種銅環(huán),與趙長史的身份並不相配。”
七把刀和莫昭都看向九妹,這回可怎麼圓那。
“而且這銅環(huán)勒著手指,我怕對他醒後這根手指會難以回血,脫下來以防——”憫寧說著,有伸手將銅環(huán)去下來的意思。
“別動它!”九妹趕忙攔住,隨即神色清淡地笑了笑:“那是我們的訂婚信物。”
“啥?”七把刀比憫寧的驚訝明顯多了。
九妹施施然點頭:“那是我送給他的訂婚信物,我親手打的,他說要帶一輩子,永遠(yuǎn)不脫下來。”
“永遠(yuǎn)不脫下來,”憫寧玩味一遍,笑容似乎有些牽強(qiáng):“趙長史對夫人可真是一往情深吶,恭喜夫人了。”
七把刀皺眉,他怎麼覺得這憫寧巫使有些陰陽怪氣的,嫉妒趙愚和九妹恩愛嗎?
“多謝,”九妹禮貌道,又朗聲問:“不過敢問殿下,既然狐毒是你的毒,爲(wèi)何趙愚會身中此毒?”
被憫寧牽著鼻子走了這麼久,九妹決定拿回主動權(quán),搶先出擊。
憫寧看著她處變不驚的面色,心中略略讚了一句,應(yīng)道:“是憫寧失誤,不過,這毒大部分都存在巫王宮中,只有當(dāng)日在靈鼎宮遇到夫人之時雪狐吐出的狐毒還未來得及送回宮中。而這兩顆狐毒,一枚現(xiàn)下正在憫寧手中,另一枚,卻是贈予了神女。”
果然是君賜。
九妹冷著臉,既然是憫寧的狐毒,恐怕君賜也沒有解藥。
這可如何是好。
憫寧看著她,目光突然冷了下來:“神女的毒,爲(wèi)何會毒道趙長史,難道當(dāng)日真的是趙長史偷了殿下的鼎?”
“不是,當(dāng)然不是,我們趙愚怎麼會幹偷雞摸狗的事!”七把刀下意識地辯解,莫昭表情冷峻,這巫使是來找麻煩的不成?
九妹揚(yáng)起下巴看向他:“怎麼,我不怪你們神女記恨,蓄意下毒謀害趙愚,你卻倒打一耙?”
倒打一耙,這可真是倒打一耙。
場中三個男人看著九妹一本正經(jīng)地倒打一耙,都下意識點頭,這丫頭的伶牙俐齒,詭辯之能,實在無人能及。
憫寧說的是事實,她卻生生辯駁回去,還十分理直氣壯地說人家倒打一耙。
“正是,趙愚昏迷也不是任人欺負(fù)之輩。”莫昭反應(yīng)倒快:“神女毒害趙愚,要給我們個交代。”
憫寧啞然,倒是九妹先開口:“還是以趙愚身體爲(wèi)重,這些事容後再議。”
“夫人說的有理。”憫寧點頭,既然被九妹找到了倒打一耙的理由,再論下去不過就是口水戰(zhàn),與其互相扯皮,不如說點實在的。
“三位若信得過憫寧,就由憫寧的指尖血爲(wèi)趙長史留下一層護(hù)印,我是雪兒的主人,我的血可以剋制一些毒素,一旦狐毒突破封鎖,可保他半柱香性命。”
九妹和莫昭三人相視一眼,有些猶豫。
說到底,憫寧仍是巫王宮的人,他和君賜到底是不是一條線上的,此來目的如何,他們都還未曾拿準(zhǔn)。
憫寧面色如常,看來還是需要一些辦法,讓她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