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此處正鄰水田邊上,青布馬車被一匹棗紅大馬卡在轉角處。
馬上正前後坐著兩人,當阿角看清馬上那身著鵝黃短衫,頭插雪鷹羽毛之人時,一聲怒叫已是響破雲(yún)霄。
“你這妖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是調(diào)戲良家婦男!”
頓時,不止馬上兩人,竟連同剛從車內(nèi)探出頭的子車珀俱是一愕。便見著馬上男子嘴角抽動,惡言說道。
“妳這刁女,見到本宮還不下跪!”
“啊~呸~就你??????”
阿角話還沒說清,嘴邊被探出身的子車珀捂了去,只見著子車珀對著馬上的少年朗朗一笑,道。
“太子吉祥,許久不見了,太子可是過得自在?”
子車珀剛出現(xiàn),馬上少年霎時眼眸一閃,驚喜之意已是不能掩飾,正準備下馬,奔去子車珀那處。卻是被身後黑衣男子摟住了腰身,淡然囑咐道。
“殿下,還是當心爲甚。”
***
三日前,巫馬玉尙沐浴更衣之後,不顧門衛(wèi)宦官的輕聲相勸,站在夏王寢宮門口大聲喧道。
“父王,兒臣要出夏宮,親自追回鮮卑公主!”
自從那人住進了這寢宮以來,巫馬玉尙已是五年沒進過這裡了。如今,他也毫無半分想法要進去見到那人。
只聽著寬大的寢殿內(nèi),聲音迴響。
“尚兒,還不進來,這就是你對你父王應有的禮儀?”
這帶著陰柔的男聲,霎時讓殿外的巫馬玉尙渾身一震,臉色變得極爲難看,就在他面頰緊繃之時。本是緊閉的寢宮門已從內(nèi)拉開,巫馬玉尙一驚,便見著散著一頭單金髮絲的嫵媚男子,一雪白單衣輕飄飄的披在裸-露的上半身,扶著門框,眼角微瞇地看向他。
“尚兒,陛下可是許久沒見過你了,要是因下官而避諱方可不必。”
鳳然這話說著挑釁,巫馬玉尚聽著心底一團猛然上衝。指著他就喝道:“大膽鳳然!這就是見到本宮應有的態(tài)度!”
鳳然擡眉輕佻地看了他一眼,輕微嘆息,屏退了門外的侍衛(wèi)與宦官宮女,對著巫馬玉尙笑道。
“是下官失禮了,太子殿下消氣。”
巫馬玉尙赫然一愣,隨即一雙大眼便低了下來,心裡一陣揪痛。鳳然依舊對他如此謙讓,畢竟事已境遷,他這樣的讓渡反而使巫馬玉尙理解爲一種類似於居高臨下的傲慢侮辱。
憶起兒時,四人如一人,玩耍在林間的無憂無慮,如同浮雲(yún)散盡,一去不返。巫馬玉尙擡眼看著眼前的妖魅男子,巳時的陽光斜鍍在他金色的髮絲上,幾乎淡到與光線融爲一體。白淨裸-露的肌理也幾乎透明,如同在近些就能看清他胸膛之類的筋脈血管。
然而,在巫馬玉尙對上他那淡紫色的眸子的一瞬,卻生生的避開了。這樣的男子確實美如神明,也無法靠近。可,曾幾何時,他髮絲如墨,褐色眼眸徐徐生輝,就連膚色也是常年曬射的健康麥色。在草間的嬉鬧捕獵,他笑他是太小經(jīng)不起風吹雨打的嬌娃娃,他瞪著他,嘴上使壞卻拉著他,教自己防身絕技。
孰知,轉瞬間。風起雲(yún)涌,六年前他的忽而失蹤,五年轉眼的另變他人。雖不知,這一些發(fā)生的始末,但在六年前的變故,巫馬玉尙是明白的。而,他不明白的是鳳然爲何要變,徹頭徹尾的變了。
就像江華,就像華蓮,爲何他們都變了,唯有將他留在原地被迫地徘徊著。這樣的苦楚,他從不想向他們坦率,因爲,他們已是不值得了。
鳳然看著眼眸轉向別處的巫馬玉尙,抿嘴輕笑。
“殿下,請進。”
他後退一步讓出了門口,巫馬玉尙睨了一眼,已是冷言說道。
“就你這下等身份,有何資格讓道,滾開!”
說著,竟是狠狠撞了站在門框後的鳳然一下,可??????
隨著,巫馬玉尙一聲驚呼,他整個人已是結結實實地跌在了地上。望著眼前那個依舊眼角帶著笑紋的柔弱男子,剛纔撞在自己肩頭的強勁內(nèi)力,就如同晃眼之間的幻覺,要不是他實實在在的感覺到自己肩頭的疼痛和臀骨上的撞痛,就如同是自己無意摔在地上一般。
身上的疼痛已被赫然高漲的怒火佔去,坐在地上,大聲對著鳳然便吼道。
“狗膽包天!你??????”
他話還未說完,裡屋夏王巫馬秋的聲音已帶著一陣嚴重的咳嗽聲傳出。
“咳???咳咳??????尚兒,你別再胡鬧了!”
之見,巫馬玉尚頓了一瞬,一雙大眼之中火氣更甚,瞪了眼屋內(nèi)的昏暗,再看向鳳然,咬牙切齒,冷笑道。
“哼!鳳然,本宮可是記上你這一筆了!”
說著,他起身,大力拍下了臀上的灰土,喚了聲。
“江華!滾出來!”
然後,對著屋內(nèi)的巫馬秋,沒好氣地要求道。
“父王,兒臣這就出宮!您好自爲之吧!”
這時,黑衣男子已是如鬼魅般出現(xiàn)在巫馬玉尙身後,雙手抱拳問道。
“下官見過殿下。”
巫馬玉尙看了眼依舊眼角翹起面色帶淡然笑意的白衣鳳然,和身後毫無表情的黑衣江華,極爲諷刺地大聲說道。
“父王,兒臣不在,您可得好好地睜開雙眼看清啊!”
在巫馬玉尚即將轉身離去時,鳳然已是對著江華輕言交代道。
“殿下,可就勞煩江護衛(wèi)照顧了。”
江華看了此時衣衫不整的豔麗男子,嘴角抿成了一條直線。
“本官也希望鳳大人自重身份。”
說著,黑衣飄然,已是向著太子殿下離去的方向而去。
見著人已消失在廊間盡頭,鳳然竟是無奈,輕嘆著搖頭笑道。
“也該歷練歷練了。”
只是,他這話雖像是嘆息,眼底的寒冷卻一閃而逝。
***俺是阿0***
巫馬玉尙被身後的黑衣江華捆住了行動,見著眼前的子車珀雖是興奮,也是立即壓住了心裡的高興,反對著江華,喝道。
“何爲危險?本宮自是知曉,無需你多言!”
站在車上的阿角,此時也趁著身後子車珀的不注意,腳跟狠狠地踩在了他的腳背上,剛掙脫,就對著馬上的兩男子,嚷嚷道。
“大白天的!你這兔兒爺也帶著男人瞎溜達!羞羞羞!”
說著她跳下馬車,跑到棗紅馬下,嘟著嘴,颳著自己的小臉,朝著他們直吐舌頭。這樣的阿角,如同市井上的毛頭小兒。
子車珀腳背吃痛,看著這破丫頭,扶額搖頭,直道。
“太丟人了!太丟人了!”
馬上的巫馬玉尙,也被這丫頭弄得青筋直冒,嘴角抽搐。就連平時臉色淡漠慣了的江華,眼底也閃過一絲愣神。
見著巫馬玉尙有些氣急的模樣,阿角以爲自己能耐,終於能整他一回了。孰知,眨眼功夫,便見著巫馬玉尙臉上神色微變,回頭伸手就握住了江華堅毅的臉頰,親了上去。
霎時間,除了巫馬玉尚本人,在場的所有人見到此景皆是到抽了口氣,一陣寂靜之後。便是阿角指著馬上的兩人,回看向馬車上的子車珀和馬伕。
結巴地大呼小叫,道:“你???你們看,我都說了!光天化日的行不軌之事???事,醫(yī)聖哥哥,他哪裡不邪惡了?他哪裡討喜了?實在是噁心至極!邪惡至極!世間難遇也~”
見著阿角這般,子車珀也只能從剛纔的驚愕般回神,這破丫頭可真記仇!那些用來勸服她的話,連他自己都不記得了。
此時,也是晃眼之間。阿角肩上一沉,回神已是見著巫馬玉尙邪氣地勾住了她的頸脖,冷冷地說道。
“剛纔妳說本宮什麼來著?”
“娘呀!”
當所有人反應過來是,已是見著地上兩個扭打在一起的黃灰身影。而,也是同時,只聽江華與子車珀驚愕地聲音接連響起。
“殿下,當心!”
“破丫頭!”
此時,只聽一陣水聲,與兩人地驚叫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