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忠言逆耳，以前的呂衍從未發現這句話的真諦。
他甚至笑，只覺心欲納百川山河，幾句忠言豈會容不得。
可是如今，他竟對著一句‘那個女人沾不得’起了逆心。
一個女人，他呂衍爲何沾不得？
還好，只是一個閃神他便從那逆心中回過神來。
“我知道你們三人不待見她，可是她還有用處。”
有用處？
葛薩雖不知道呂衍密函之中寫了什麼，可是他卻清楚的明白，最初呂衍帶莫小小上路那是爲了將她當作禮物送於烏禹那公主示好。
可是如今，聽剛纔六爺的口氣，必定是餘皇后會因這密函做出一番動作，而閔怡公主自會參與其中，倒時，只怕是那個女人也會被波及，甚至會落入閔怡公主之手。
既然無需送，留又有何用。
“葛薩敢問六爺一句，那女子留有何用？”若是真有用，他定當盡力保之。
若是……六爺真是對那女子生了念頭……
葛薩垂眸，將眼中的殺意掩住，他和葛老二的想法是一樣的。
那個女人，絕對是禍水，他們是不可能讓她禍及他們的六爺。
雖然葛薩已經垂眸掩住殺意，可是他們那點心思自是瞞不住呂衍的。
呂衍先是看了看葛薩，而後又回眸看了看葛老二和葛老三忽然低低了笑了笑。
一直沒出聲的葛老三道：“六爺笑什麼？”
呂衍搖了搖頭，“閔怡這人雖然清傲，可是卻算不上嬌蠻跋扈，那日莫小小隻是在酒樓窗前看了她她便動了殺機，其中必定有因。”
三人聽到同時蹙眉，思量起那日的細節。
那日的莫小小確實並無任何違舉之處，只是站在窗口看，阿金那小子就果斷放蛇了。
這是大晟，並非烏禹，若不是那烏禹公主命他殺，他怎麼會如此果決的就出手。
見三人不語，呂衍又道：“而且，那莫小小……眉眼之處，長得和閔怡公主頗爲相似。”
“！！”呂衍這不說還好，一說，三人同時一驚。
他們是粗人，哪裡會注意莫小小長得像誰，他們起初只覺得她長得不錯，可自後面不待見她後，更是看都懶得多看一眼。
至於那烏禹公主，美則美矣，但也不是他們能盯著看的。
雖然，以前只覺得莫小小眼美眉媚，如今呂衍這一說，三人這才發現，她那雙眉眼確實和閔怡是頗爲相識。
尤其是葛薩，“我想起來了，那女人的眼睛是灰色的！”
灰色嗎？不……她的眸子那是已經非常接近琥珀色。
中原的人，不可能會有琥珀色的眸子，而琥珀色這個獨特的顏色，則是烏禹，首輪一族眼睛獨有的顏色。
呂衍鬆了一口氣，其實這一切不過是他的猜測。
曾經的自己，從來只做有把握的事，而今，莫小小不過是一個猜測他卻要留她一命。
他不知道是真的覺得莫小小有問題，還有價值，又或者只是一個安撫葛薩他們的藉口，甚至是……給自己的藉口……
他到現在都不明白，爲何要留她，可是他心底卻不希望她真的就這樣跟著呂月蘅去死。
“若是這次餘皇后能成功除去呂月蘅這隻擋路虎，閔怡之仇已報，那麼，莫小小很可能是便是我們於烏禹結盟的另一個關鍵。”
葛薩等人聽到這是明白了呂衍的用意了，就算心裡還有些疙瘩，但畢竟是大事爲重，也都不再吭聲。
呂衍看向葛薩，“快去吧，如今，呂月蘅定是元氣大傷，錯過了這次機會，再想等下次……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
就太子有呂月蘅這支助力，只怕餘皇后只有輸的份！
葛薩點了點頭，“六爺放心，葛薩一定將密函送到餘皇后手中，同樣的，話也定是一個字不會落下。”
有了葛薩的承諾，呂衍的心放了下來，“那就快去快回，不管餘皇后作何決策，都不要摻和。”
“葛薩明白。”
葛薩說完轉頭看了葛老三一眼。
葛老三怎麼會不知道葛薩的意思，鄭重的對葛薩點了點頭後，葛薩這才轉身出了門。
葛薩出門後，廂房內寂靜一片，沒有人再說話，唯有閉目休息的葛老二喉中蜿出一聲低低的嘆息。
希望，六爺留那個女人，真的只是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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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傍晚時分，一騎兩人出現在了京都南城的官道之上。
來人很是衝忙，似有急事，快馬加鞭，捲起一地的塵埃。
“你慢點，我快吐了！！”莫小小終於忍不住抱怨。
呂月蘅垂眸看了莫小小一眼，雖然是歸心似箭，可最後還是勒住繮繩，放慢了速度。
莫小小長長的舒了口氣，轉頭睇了呂月蘅一眼，“話說，你有那麼趕嗎？”
“當然！爲夫的可是急著給娘子個名分！”
呂月蘅說得理所當然，振振有詞，可是莫小小卻嘴角微抽。
自從說了成親前不讓他碰，這丫的居然是一刻不停留的快馬加鞭的往回趕。
真不知道他是真心急著要將她娶進門，還是心急著那檔子事。
“娘子好像對爲夫的話有質疑？”
莫小小皮笑肉不笑的側頭對呂月蘅道：“你確定不是爲了那個啥？”
“……”若說一點都不想那事那絕對是說謊，不過，更多的則是……
呂月蘅左手忽然放開繮繩，而後輕輕覆在莫小小的小腹上。
莫小小微微蹙眉，“幹嘛呢？現在可是青天白日的。”
車震聽過，馬震……不僅沒聽過，而且似乎難度高，而且危險指數也不低。
呂月蘅搖了搖頭，被莫小小那表情逗笑，“成親繁瑣，爲夫的是怕再拖個把月，你這有孕的身子吃不消。”
有孕？
不過才兩次，這小子是不是想太多了。
雖然心裡覺得不可能，但也不知道爲什麼，她的心卻因爲呂月蘅這一句產生了某種變化，似是柔軟，似是期待。
目光忍不住在呂月蘅那張俊逸的面孔遊移不定，引得他輕笑出聲，“你這是什麼眼神？”
當然是想以後若真是有了孩子，那會是什麼模樣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