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曦生怕宋婧吃不飽似的,不停的給宋婧夾菜,宋婧的碗裡都快堆積成小山了。
“別了,真的吃不下了。”宋婧擺擺手,趙曦才停下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爺,北冥二皇子來府中了。”衛七道。
趙曦頭也不擡淡淡嗯了一聲,緩緩開口,“叫他不必過來了,把人帶走就是。”
“是。”
宋婧咬了一口嫩滑多汁的鹿肉片,饜足的瞇了瞇眼,“爺覺得今兒我做的可對?”
趙曦斜了眼宋婧,緩緩又低著頭開始吃起來,並沒有開口的打算,宋婧撇撇嘴,蹭了過來兩隻手纏上了趙曦的胳膊。
“爺還沒回答呢。”宋婧翹起紅脣,作勢不依不饒。
趙曦極享受宋婧這幅纏著他的模樣,嬌憨可人,兩隻眼睛瞇成月牙狀,亮的驚人,宛若星辰閃耀。
許是得不到迴應,宋婧翹起紅脣要收回胳膊,卻被一隻大掌攬住了腰,托住了身子。
“做的很好,瞧不慣也不必忍著,有些大局不是因爲一個兩個無關緊要的人受影響,你別受委屈就行。”
趙曦一隻手攬住她的腰,另一隻手慢條斯理的吃著菜,動作不緊不慢,很優雅。
“那回頭夏侯裕寧去告狀……”
“沒那個機會了。”
……。
“公主,二皇子來了。”侍女拽了拽夏侯裕寧的衣袖,眼看著夏侯辰面色陰沉的走來。
夏侯裕寧扭頭果然看見了夏侯辰的身影正朝著這邊走過來,夏侯裕寧臉色頓時變了,“許……許是恰好來找九王爺的,與咱們無關。”
說著夏侯裕寧拔腿就跑,想要找個地方躲起來。
“站住!”
身後忽然一聲厲吼,嚇得夏侯裕寧兩腿不自覺發軟,冷吹呼嘯,吹在臉上宛若刀刮一樣疼,卻遠不及來自背後的那一道冷冽目光。
夏侯裕寧頓了頓腳步,兩隻腿就像是被灌了鉛一樣沉重,訕訕地扭頭,看向了夏侯辰,“二…。二皇兄怎麼也來了?這麼巧,是來找九王爺的嗎?”
夏侯辰緊緊抿脣,“我是來找你的!”
“找我?二皇兄找我能有什麼事兒啊。”夏侯裕寧又開始裝瘋賣傻,無辜的看著夏侯辰,心裡都恨死宋婧了,一定是宋婧把夏侯辰找來的。
“先回去。”夏侯辰壓抑著怒火,連看都不願再看一眼夏侯裕寧,就是個麻煩精。
“二皇兄……”夏侯裕寧還不想離開,她還沒見到趙曦呢,怎麼能輕易的離開呢。
夏侯裕寧有一肚子委屈要和趙曦傾訴,剛纔差點將一個侍衛當成趙曦,丟盡顏面,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夏侯裕寧更不會輕易離開了。
“我不想再說第二遍!”夏侯辰的聲音冷到了極致,忽視了夏侯裕寧的無辜。
“公主,今兒咱們先回去吧,日後還有機會的。”侍女小聲的勸,二皇子的眼神實在太嚇人了。
夏侯裕寧縮了縮脖子,乖巧的點點頭,“也好,裕寧聽二皇兄的就是了。”
夏侯辰擡腳就要離開,夏侯裕寧大著膽子又說,“二皇兄既來了一趟九王府,不去和九王爺打聲招呼嗎?”
夏侯辰的怒火在往上翻涌,都快要壓不住了,緊緊攥著拳頭,差點將揮到夏侯裕寧的臉上,礙於場合忍了又忍。
“不必了,我已經派人去說了。”
夏侯裕寧一聽眉頭緊皺,“二皇兄,咱們是來和親的,應該尊重對方纔是,說不定將來對二皇兄還有幫助……二皇兄,幹嘛這麼看著我?”
夏侯裕寧欲言又止,忽然被夏侯辰的陰狠目光嚇了一跳。
“你知不知道是誰請我過來的?”夏侯辰的耐心快沒了,冷著臉從牙縫裡迸出這句話。
夏侯裕寧眼皮跳了跳,不可置信的看著夏侯辰,她不傻,如何聽不出來話中含義,喃喃著脣,許久沒有再開口說話了。
夏侯辰哼了哼,扭頭快步離開了九王府,夏侯裕寧縱使不甘心也無可奈何,只好頂著風雪一路跟著夏侯辰回了驛站。
“啪!”夏侯辰甩手對準夏侯裕寧就是一巴掌,夏侯裕寧直接唄打懵了,無辜的捂著臉,淚光水盈盈的看著夏侯辰。
“二皇兄……”
“你閉嘴!”夏侯辰揉著額,怎麼就派了這麼個蠢貨過來,“這麼多年一點長進都沒有,以爲人人都是傻子不成,被你那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迷惑了,任你擺佈?夏侯裕寧,長點腦子行不行!”
夏侯裕寧被夏侯辰一番話說的恨不得羞愧的找條縫鑽進去,心裡惱的不行,面上卻不敢表現出來,臉上火辣辣的疼。
“二皇兄,我也想幫著北冥爭取一份力量,二皇兄是不是被人誤會了。”
夏侯裕寧可不敢在夏侯辰的面前放肆,從小就怕他。
“誤會?從你踏入大雍京都城的那一刻開始,給北冥招惹了多少笑話,還沒幾日,你夏侯裕寧的名字就已經是如雷貫耳了!”
夏侯辰真不知這個妹妹腦子裡裝的是什麼,直接把話挑明,“別以爲和親不成你還能繼續回北冥,做你的北冥四公主,不管你怎麼做,北冥和親大雍已成定局,從你踏入大雍的那一刻開始,生死都是大雍的人,這也是父皇的旨意。”
夏侯裕寧聞言小臉慘白,眼中透著不甘心,憑什麼夏侯隨珠就可以回國?
夏侯辰一眼就看穿了夏侯裕寧的小心思,冷哼,“別拿你和隨珠比,隨珠是嫡你是庶,你們本就相差懸殊,要怪就怪你的命不好!”
夏侯裕寧緊咬著脣不語。
“今兒這話我不想再說第二遍了,你若繼續這般肆無忌憚,我只能依照父皇的旨意辦事了,麗妃那邊也會被你牽連,到時候沒有北冥給你撐腰,這輩子你的死活與北冥再也無關緊要,和親的人選也不止你一個,北冥大可以再送兩個合適的過來!”
夏侯辰給出最後的警告,同時撤銷了夏侯裕寧身邊一大半的侍衛,甚至罰了夏侯裕寧身邊貼身伺候的侍女,每人二十個耳光,以儆效尤。
夏侯裕寧被夏侯辰的話驚住了,忍不住質問,“我做錯了什麼,又哪裡比不上隨珠?二皇兄未免太偏心了,就因爲隨珠和二皇兄一母同胞麼!”
夏侯辰頓住了腳步,扭頭看向了夏侯裕寧,夏侯裕寧心跳的厲害,臉色漲紅很是不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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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撇開身份不談,同樣是來和親的,隨珠就能交到朋友,討人歡喜,而你呢,人人避之不及的厭惡!”
話落,夏侯辰甩袖離開。
屋子裡靜謐的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見,夏侯裕寧緊繃著臉,這話無異於是一巴掌狠狠地打在夏侯裕寧的臉上。
“豈有此理!”夏侯裕寧氣的抓起桌子上的茶盞,狠狠地砸在了地上,胸口上下不停起伏著。
“公主,門外有個自稱縣主的求見。”侍女的臉上受來罰,高高的腫起,夏侯裕寧瞧了一眼便覺得堵得慌。
“不見不見,什麼人都不見。”夏侯裕寧正在氣頭上,臉上又帶著傷,本就不適合見客,也沒那個心情。
驛站前一輛馬車緩緩離開,夏侯裕寧蒙著面紗坐進馬車,瞥了眼對面坐著的女子,女子長的很清秀,溫婉大方,身上披著一件厚厚的披風,大約十五六歲的年紀。
“你是?”
“我是墨王府的趙雁卿。”趙雁卿自報家門。
夏侯裕寧恍然,有幾分印象,“你來找我是爲了對付九王妃?你一個勢單力薄的縣主拿什麼去對付九王妃?”
趙雁卿遞給夏侯裕寧一杯熱茶,夏侯裕寧擺擺手,“不必了,你有什麼話就長話短說吧,本公主沒那麼多時間耗。”
趙雁卿聞言點點頭,放下了手中的茶盞,“我知道公主受了委屈,不被人待見,我也是,和公主一樣被九王妃壓的喘不上來氣,連個活路都沒給留。”
夏侯裕寧挑眉,來之前她就聽說墨王府被拘禁了,連京都城都出不去,否則夏侯裕寧一定能追趕得上夏侯隨珠,找她問個明白。
“公主,咱們都是一樣的人,恨惱九王妃的咄咄逼人,所以我們應該能做成爲很好的朋友。”
趙雁卿儘量笑的溫和有禮,夏侯裕寧撇嘴,並沒有將趙雁卿的話放在心上。
“裕寧公主在九王府碰壁,在宮裡被人嫌棄,一個時辰前還有傳裕寧公主和落魄潦倒的宋家二爺一見如故,這要是傳開了,九王妃再去求宮裡的太后,讓裕寧公主做了宋二爺的妻子,裕寧公主這多少的青春年月可就徹底毀了。”
話落,夏侯裕寧的臉色緊繃,眼眸極快的劃過一抹不悅,“怎麼會呢,本公主是來和親的,怎麼會嫁給一個廢人?雁卿縣主還是不要危言聳聽了。”
“看來裕寧公主還有很多事不知情,裕寧公主和親的事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二皇子和九王爺私下裡已經達成協議了,裕寧公主嫁給誰,都不會帶來什麼影響,更不可能入九王府,不但九王妃和九王爺不答應,就連宮裡的太后也不會點頭,裕寧公主就死了這條心吧。”
趙雁卿的話就像是一把尖銳的刀,狠狠的插在了夏侯裕寧的心頭,夏侯裕寧臉色慘白。
的確,夏侯裕寧背後沒有一點勢力,和親與否根本就不重要,早在夏侯裕寧來的那一刻,夏侯裕寧就已經成了一顆棄子。
不過是藉著和親的幌子,讓夏侯辰名正言順地呆在京都城,隨時觀察京都城的一舉一動罷了。
這一點夏侯裕寧也是剛剛猜到的。
“你到底要說什麼!”夏侯裕寧眉尖緊蹙,有些不悅的看著趙雁卿。
“我和裕寧公主沒有任何的衝突,也沒有理由陷害公主,有的只不過是同一個目標。”
趙雁卿語氣依舊柔和,和善的看著夏侯裕寧,“裕寧公主應該早做打算,不要被人左右,任人擺佈,否則等賜婚聖旨一下,就什麼都晚了。”
夏侯裕寧緊皺的眉頭忽然鬆了,“那雁卿縣主有什麼好法子能幫本公主,不讓說來聽聽。”
趙雁卿笑了笑,將手中的錦盒遞給了夏侯裕寧,“這是雁卿給公主的見面禮,還望公主莫要嫌棄。”
夏侯裕寧打開錦盒,露出一支珠釵,下襬處還垂蕩著銀色流蘇,精緻不失華麗。
“這是何意?”夏侯裕寧伸手看了眼流蘇,忽然眼眸一閃,看向了趙雁卿。
“北冥和大雍的宮中規矩都是一樣的,此珠釵是最適合公主的,公主要勝過隨珠公主,也並非就要嫁給九王爺,九王爺就未必是勝的那一方,公主萬一賭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