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然是這樣問,不過在場的所有人卻都知道,他根本就沒有給公儀珩反對的機會。
卿淺淺死死捏著公儀珩的手,對著他搖頭,她不要他去,因爲她知道那個男人真的太可怕了,可是事到如今,公儀珩又怎麼能不去?
公儀珩輕巧握了握她的手,樓上的那個男人,是他的夢魘,也是卿淺淺的夢魘,雖則公儀珩並不知道卿淺淺和龍傲天之間發(fā)生過什麼,他也不想去知道,可是他知道,卿淺淺很抗拒龍傲天,不管是爲了自己還是卿淺淺,他都應該除掉龍傲天!
公儀珩笑了笑,“既然宮主相邀,本王又怎麼好意思掃了宮主的興?”
龍傲天便大笑起來,“好!不愧是我親手教出來的徒弟,果然是有膽識!”
在場衆(zhòng)人又是一震,這些人平素都是見慣了大場面的人,可是今天他們所經歷的,絕對是他們人生中最精彩最震撼的一天。
公儀珩掰開卿淺淺的手指,朝她笑著點了點頭,“等我。”
公儀珩方起身,卿淺淺卻一把拽住他的手,“我陪你去。”
公儀珩雖然心裡高興在危難時刻她想與他同生共死,可是他又怎麼捨得,“我一個人去便足夠了,你留在這裡,和蘇譽之他們一道,他會保護你的。”
卿淺淺卻堅定的搖頭,“我這個人其實膽子很小,也很怕死,所以什麼事都不肯去承擔責任,但是現在你既然選擇了要上去,我便陪著你,生死都與你在一起。”
公儀珩終於笑了,“好,生死都與我在一起。”
龍傲天在樓上冷笑幾聲,拍掌道:“好,好一個生死與共!既然都到了這個地步,本宮主也不再遮遮掩掩,大家也都見到了,天子印璽在本宮主手中,今日叫諸位來此,便是要諸位都歸順於我,順我者昌,逆我者死!”
“你好大的口氣!哼!”樓下有人冷冷說道,拔劍飛身向二樓龍傲天的位置而去。
龍傲天冷笑一聲,“不自量力。”
不等龍傲天出手,安如雪已經先揮手,一枚銀針便直從那人眉心射過,那人慘叫一聲,身子凌空掉下來,便斷了氣。
容瑛急忙過去看脈,卻只是搖頭,樓下衆(zhòng)人臉上便是一片驚慌之色,沒有人敢擅動。
公儀珩道:“宮主這樣下手,未免太狠了些。”
龍傲天冷冷道:“本宮主剛纔已經說過,順我者昌,逆我者死!”
公儀珩便不說話,沉穩(wěn)的走向二樓,卿淺淺緊跟在他身後,蘇譽之便只能苦笑,有些情,卻是真的沉重得讓他不能接受,卻又莫可奈何。
衆(zhòng)人屏息凝神,看著公儀珩和卿淺淺走進龍傲天的房間,公儀珩能感受到卿淺淺的害怕,可是她卻堅定的跟在他身後,這讓公儀珩安心。
龍傲天倚窗坐著,見兩人進來,目光卻落在卿淺淺身上,“淺淺,一別經年,你卻不想我嗎?”
卿淺淺臉色蒼白,緊緊拽著拳頭,“我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龍傲天便勾起脣角微微一笑,“是嗎?當年你我在聽雨軒共住一年,你,真的全都忘記了嗎?”
龍傲天的聲音不大,卻像是一字一字的帶著某種讓人害怕的力量,卿淺淺驀然擡頭,神色十分痛苦,她搖著頭卻極力控制自己不要往後退。
公儀珩上去握住她的手,“別怕,淺淺,我在這裡。”
他在這裡,便給她安定,卿淺淺癡懵的看著公儀珩,竟慢慢的冷靜了下來。
龍傲天忽然拍掌,“好,好一個不棄不離,不過本宮主今天卻也要一個大喜。”
公儀珩扭過頭看著龍傲天,“宮主想要的大喜,現在不已經在宮主手中了嗎?”
龍傲天冷笑一聲,道:“天子印璽本就該是我的,那算不上什麼大喜。”
公儀珩卻道:“那隻怕要讓宮主失望了,這大喜,本王絕不會相送。”
龍傲天玩味道:“這麼說來,王上是知道本宮主想要的大喜是什麼了?”
公儀珩看了一眼卿淺淺,手下的力道加重了些,“本王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龍傲天舉杯優(yōu)雅的喝了一口酒,淡笑道:“王上不是不知道,而是不能說吧,既然如此,就由本宮主來說,本宮主要的大喜,便是淺淺,本宮主要她做我的夫人,大永朝未來的皇后!”
話音剛落,樓下即便響起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龍傲天這樣公然要人家夫人,真的是太過分了,而且,公儀珩不是別人,是南唐現在的國侯,如今這裡也是南唐,龍傲天就算再能幹,總抵不過這南唐的千軍萬馬啊。
公儀珩卻不急不緩,“宮主真是會開玩笑,本王的夫人,豈是宮主想要便能要的?”
龍傲天哈哈大笑起來,“王上不要太著急下結論,這百花樓裡現如今上上下下都是本宮主的人馬,王上還是再考慮考慮再作決定爲好,以免到時刀兵相見,傷了大家和氣。”
公儀珩皺眉,道:“整個頁城鎮(zhèn)守的軍隊都是本王親自調度,怎麼可能變成宮主的人馬?”
龍傲天更加放肆的大笑,“王上真的太小看你的好師妹如雪了吧,旬日前她便已經安排妥當這一切了。”
公儀珩面有怒色,“這麼說來,她是故意先到頁城來,部署籌謀這一切了?”
“是。”
“表面上在百花樓做歌舞伎,實則是私通我頁城官員,或威逼或利誘,讓他們爲她做事,好有今日這一場戲,是嗎?”
“是。”
“好!宮主果然是高瞻遠矚,本王佩服。”
“那,王上是否會改了主意?頁城如今已經在本宮主手中,王上若是答應臣服於本宮主,這頁城便還是王上的。”
“若是我不答應呢?”
龍傲天便冷笑一聲,“只要本宮主一聲令下,這裡便頃刻是血流成河,孰輕孰重,王上還需要三思,本宮主給王上三天考慮的時間,三天之後,本宮主便來要人。”
卿淺淺已經數度咬牙,暗下了決心,最終她挪步往前站了一步,朗聲道:“我答應你。”
公儀珩一把抓住她手,“胡鬧!”
卿淺淺回頭,臉上帶著笑容看著公儀珩,原來經歷了這麼多,到最後他們還
是不能在一起,可嘆從前那樣固執(zhí)的錯過了那麼多美好的時光,如今生死一線,她又怎會眼睜睜的看著他去送死?
不能啊,所以寧可犧牲了自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竟然也會這樣的偉大。
卿淺淺便看著公儀珩,道:“我沒有胡鬧,你也知道,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
公儀珩手下加重了些力道,“不是!這是最不好的辦法,我不會答應的。”
卿淺淺苦笑起來,“阿珩,下面還有幾十條人命,爲了我一個人,不值得。”
“值得,縱然是要死在這裡,也是值得的,淺淺,我絕不會將你拱手相送,除非我死,否則沒有可能。”
這怕是天底下最好聽的情話,可是說得卻如此的不是時候。
卿淺淺便伸手摸著公儀珩的臉,“阿珩,有你這句話便足夠了,小安還小,今後你要好好照顧他,不要讓他受半點委屈。”
公儀珩卻附上她手,“淺淺,我已經說過,除非我死,否則我絕不會放手。”
龍傲天豁然將酒杯往桌上重重的一放,“王上既然已經下了決定,本宮主便也不再客氣了。”
龍傲天說完,便輕輕拍了拍手,樓下便有數十蒙面人破門而入,手中舉著森寒的冷劍虎視眈眈。
龍傲天看著公儀珩,“本宮主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王上答應還是不答應?”
公儀珩淡笑,“本王絕不答應。”
龍傲天冷笑一聲,“來人,給我殺,除了卿淺淺,一個活口都不留!”
樓下衆(zhòng)人色變,膽小的已經下得臉色蒼白,卻到底還是沒有失了儀態(tài),四大家族那一桌倒還算是淡定,仍舊坐著喝酒。
蒙面人進來,卻沒有見人動手,龍傲天怒道:“愣著做什麼?沒聽見本宮主的話嗎?還不動手。”
門衛(wèi)這時走進來一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難得沒有喝酒精神抖擻的趙子寬,趙子寬今日穿著一身戰(zhàn)甲,比他平素喝得爛醉的樣子看著令人賞心悅目許多。
趙子寬腰間還掛著一把好劍,正是日前公儀珩賜給他的名劍龍淵劍,趙子寬信步走進去,“王上,幸不辱命。”
公儀珩道:“有勞將軍了。”
龍傲天冷冷道:“看來本宮主是真的小看了你!”
公儀珩便將卿淺淺拉到自己身後,道:“宮主謀算確實精湛,不過本王也不是草包,明知如雪進入頁城不會這麼簡單還不提防,豈不是太笨了。”
龍傲天冷冷道:“這計謀天衣無縫,你從何處看出破綻?”
公儀珩道:“你的計謀沒有破綻,有破綻的是人。”
“人?”
“安如雪爲何會突然在頁城,又爲何要我約人來頁城相見,本王知道你向來行事周密,所以沒有打草驚蛇,便將計就計,引你入局。”
“哈哈哈……不愧是本宮主親手教出來的徒弟,不過你該知道,就算你將那些人馬調換,可是你們加起來,都不是我的對手,本宮主既然有此打算,便就會料到每一步可能出錯的棋,本宮主不過是不想自己動手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