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闌珊心裡默想,那肯定是因爲(wèi)她根本不知道,天闌珊就是京中盛傳的那個神偷,她可是最愛銀錢的。
與那顧大公子顧善行去了內(nèi)室,顧大公子慢條斯理的掏出一張紙推給天闌珊,溫聲道:“雖說性命無價,不過,那三位姑娘到底也已經(jīng)歿了,大人所說那些,顧某已經(jīng)差人去辦了,只須至下午,那些東西便會運來,我那弟弟的性命,還望大人……”他話沒說完,可是想著天闌珊應(yīng)該也懂的。
“那我可不放心,你弟弟就先關(guān)牢裡吧,畢竟他手裡可有三條明明晃晃的性命在,我怕激起民憤,人,就等你下午送了東西來再協(xié)商好了,這些東西,我就替南陽縣的百姓謝謝你啦。”天闌珊笑盈盈的收了那張清單,清單上標(biāo)明,糧食,五十車,棉發(fā)、布匹,共計五十車,豬三十頭,羊三十頭,銀兩共計十萬兩,顧家田地,南陽縣全員免租費一年!嘖,這一次爲(wèi)了顧家小公子當(dāng)真是煞費苦心啊,可是,有那麼一個不成器的弟弟,顧家也不知道夠不夠敗的。
顧善行端了茶盞笑得有些牽強:“弟弟頑劣,還請大人多多擔(dān)待,日後在下必當(dāng)好好看管。”
“行,那就先這樣吧,你回去籌集你的東西。”天闌珊這話說的,當(dāng)真是一點情面也不留,就這麼將顧善行連送帶趕的給弄走了。
那衙門外頭一羣人在鬧,天闌珊聽著那狗官狗官的,整個人都不好了,這羣人也忒能鬧騰了些吧。
“殿下,你不必理會他們說什麼,殿下只要自己覺得做的是對的,只管做就是了,他們局內(nèi)人,自然不比殿下局外人看得清楚。”
新桃突然覺得,如今的天闌珊變了不少。
天闌珊卻扶著新桃,拍著胸口,一副沒出息的樣子:“你是不知道我剛在堂上,都嚇?biāo)懒耍貏e是那顧善行瞪著我的時候,我覺得他能把我給活吃了。”
“若是要處斬,是要移交刑部的,到時候由刑部的人來問斬,殿下,只怕這其中若是拖得久了,不妥。”新桃扶著天闌珊,瞧著她這驚魂未定的模樣,又覺得有些好笑。
黃長清撫著那玉月蛾匆匆走了來,兩人見了天闌珊,頓時一愣,玉月蛾小聲道:“黃侍衛(wèi),不要告訴她。”
“你怎麼了?臉怎麼了?誰打的,我去懟死那王八犢子。”她瞧著這玉月蛾臉上的巴掌印,咬牙切齒的開始擼衣袖子。
玉月蛾按著她的手,聲音微弱:“不妨事,闌珊,你就不要再去引起他們的暴亂了,我回去用冰覆一覆就好了。”
“跟我走!”她氣乎乎的一把拉起玉月蛾往外走,玉月蛾拉不住她,黃長清壓根也沒拉她,只是跟在後面,護著這兩個人。
天闌珊一來到衙門的門口,那羣人頓時就瘋了,天闌珊抄了驚堂木朝著那大門口拍了幾下,指著玉月蛾,冷聲問:“誰動的手,滾出來。”
“你這狗官,你……’
“你打的?”天闌珊冷冷的瞪著這站在最後前頭的人。
玉月蛾拉著天闌珊的手,小聲道:“算了,闌珊,不妨事的,他們只是情緒比較激動……”
“情緒激動打人就無罪了?
滾出來,誰打的!”天闌珊站在門口,她猛的又敲了一把驚堂木,那些頓時不說話了。
天闌珊冷冷的瞧著這些人:“都擠在這裡做什麼?你們以爲(wèi)沒銀子就能讓南陽縣發(fā)展起來?沒銀子就能讓這路鋪上青石板了?沒銀子就能吃上肉了?鬧什麼鬧?是不是你們鬧出來的人命就不算人命了!打了她的,給我站出來,怎麼?你們不自稱正值之輩嗎?怎麼?不敢承認(rèn)了啊?”
那羣人頓時安靜了,瞧著天闌珊,默了好一會兒,人羣裡有人道:“別聽她的,說得那麼好聽,最後還不是倒向顧家了嗎?”
“就是啊,這狗官千萬不能放過了!!”一羣人又開始暴動。
玉月蛾猛的將天闌珊按在了身後,朝那些人溫聲道:“我不知道你們爲(wèi)什麼覺得大人是狗官,可是在我眼裡,她就是一個好官,他不過上任三天不到,你們就這麼說她……啊。”有人砸了個臭雞蛋,砸在玉月蛾的臉上,黃長清也沒想到。
一時雞蛋菜葉子砸了個遍,新桃與玉月蛾忙拽著要衝上去開打的天闌珊,沉聲道:“使不得,使不得啊,那些可是百姓。”
天闌珊朝著那羣用腳踹,踹不到她也要踹,嘴裡還在氣呼呼的道:“別拉著我,我要懟死這羣王八蛋,我都捨不得打你,那羣王八蛋敢砸你!!”
玉月蛾的心忽然變得很軟很軟,她想,她這輩子運氣最好的時候,大約就是遇見天闌珊了,在後來很長的日子裡,她都會想起今天,想起天闌珊拉著她的手問是誰打的,想著天闌珊站在門口,要給她報仇的模樣,她那小小的身體裡,總是能夠暴發(fā)出無限的才能來。
“放開我,我要跟他們打一架,一羣王八犢子!”天闌珊是真的氣著了,玉月蛾按著她的手,忽的笑了,笑得很開心。
“闌珊,你瞧瞧你,髒字兒都冒出來了,若則讓文淵公子聽見了,還不得被你這麼個門生給氣死。”
天闌珊坐在地上,拍著胸口:“我剛纔差點把自己嚇?biāo)馈!?
“那你還衝上去。”她瞧著天闌珊,也在她身旁坐了下來,新桃與黃長清也坐了下來,四個人,在這衙門裡面的臺階上坐著,衙門裡面還擺著三個棺材,外面的喧囂聲還在不斷的響起。
天闌珊忽的聞到了一股臭味兒,微微擰眉:“什麼味道,跟茅坑裡的屎似的。”
那守在門口的人朝天闌珊大聲道:”不不不不好了,那……那些人在潑屎!!!“
“什麼!!”天闌珊剛走過去兩步,被臭的啊,整個人都不好了。
“走,先去後院。”玉月蛾拉著她往後院跑去,後院的味道總算是要散了許多,可是那個味道還在,天闌珊躲進了屋子裡,氣得直咬牙:“也太過份了!我一心爲(wèi)了南陽縣好,他們一個個這麼激動做什麼!嘔,這味道,我連飯都不想吃……嘔,好臭……”
此時嚴(yán)恪還在藥店裡面清帳,外頭人捂著腦袋跑了進來,朝那正在包藥的織鏡大聲道:“織鏡姑娘,你快,快給我看看。”
織鏡一瞧,乖乖,一腦袋的血:“你這上哪兒打架去了?”
“什麼打架,被縣
令給打的發(fā),嘶,疼的啊,你輕點兒。”那青年坐在椅子上,手上還染著鮮紅的血,看得嚴(yán)恪劍眉一擰,轉(zhuǎn)身匆匆出了門。織鏡正想要他拿止血的藥呢,他倒好,跑去看熱鬧去了。
嚴(yán)恪匆匆來到衙門門口,人已經(jīng)散去了發(fā),門口那踩得髒兮兮的雪地上還殘留著些血跡,門口潑滿了屎,那味道,幾輩子都不想吃氣飯了。
不遠(yuǎn)處的茶館裡有人在小聲的議論著,嚴(yán)恪繞著那衙門轉(zhuǎn)了一圈,幸好後門沒有被潑上那些東西,他敲了敲門,大約是裡面出了什麼事,半天也不見人來開,於是咱們溫文爾雅清高俊冷的相爺,就爬了牆。
爬牆不打緊,打緊的是,天闌珊等人正坐在牆下曬太陽,一時間一羣人面面相覷。
“……”
半響嚴(yán)恪才以一個帥氣的姿勢落了地,有些不自在的咳了兩聲:“走錯了”
天闌珊哦了一聲,一團希望之後瞬間滅了。
玉月蛾擋在天闌珊面前,朝嚴(yán)恪道:“門在那邊。”
“嗯。”嚴(yán)恪應(yīng)了一聲,走向後門,推開門走了出去,動作快得很。
天闌珊見那些東西還沒有送過來,於是便領(lǐng)著一羣人去了牢裡,那顧公子坐在牢裡,衣飾華貴不說,牢裡面的東西都被換了,一切都是他自帶的,這間牢房比天闌珊的還要暖和,這算是哪門子的坐牢!
見天闌珊來了,他也不理採,視線落到她身後那貌美似芙蓉出水的玉月蛾身上,摸著下巴,賊兮兮的笑道:“這美人生得當(dāng)真是水靈,宛如出水之芙渠出水,眉似柳葉眼有秋波,極品也。”
玉月蛾躲到了天闌珊的身後,天闌珊瞪著他:“看什麼看,沒看過美人啊。”
“確實,不曾見過這般美的美人兒。”他一雙眼睛恨不能盯在玉月蛾的身上!天闌珊承認(rèn),那金陵城裡,最美的當(dāng)數(shù)唐嫣然,畢竟唐嫣然是可豔可華,排名第二的卻是玉月蛾,其氣性之高雅,難得一見。
“咱們走。”天闌珊拉著玉月蛾轉(zhuǎn)便走。
那顧無爲(wèi)忙道:“大人,你可想升官?我這兒可有的是升官兒的門道。”
“想。”天闌珊按著玉月蛾的手,轉(zhuǎn)頭笑了。
顧無爲(wèi)以爲(wèi)她這是上勾了,還頗爲(wèi)高興:“升官還不容易嗎?那兵部尚書,娶的可是我的親姐姐,有著這層關(guān)係,我若是向兵部尚書舉薦你,還怕你升不了官?不過……這牢裡天寒地凍的,你若是讓她留下來陪我一夜,此事可就是板上訂釘?shù)牧耍晕翌櫦业娜肆εc才力,你還能不信?”
天闌珊挑了挑眉:“你喜歡我家娘子啊?”
“如此妙的一個人兒,誰不喜歡。”他來到牢門前,瞧著天闌珊那張沉黑的醜臉,再一次覺得,這麼美的一個妙人兒竟是天闌珊的妻,簡直糟蹋了。
“你過來,湊過來些,再過來一點。”天闌珊朝這人勾了勾手指,他湊到了這木桿之間,天闌珊忽的扯了他的衣襟,朝著他的臉上就打了兩拳,頓時那雙眼睛就變成也熊貓眼,他瞪著天闌珊發(fā),氣得臉色漲得通紅:”你敢打我,你這狗官,你竟敢打我,我要你在朝堂上連官都做不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