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跟燕子說話時,高槐的視線始終停留在羅櫻桃的臉上,燕子會意地說道:“櫻桃,我們叫點啤酒,瓜子吧,邊吃邊聊會兒,剛纔在飯桌上人太多了,有些話不好講。”
“隨你安排,反正今晚是你約我來的。”羅櫻桃漫不經心地答道,她靠在沙發上玩手機,根本沒有擡頭看高槐,不過從她的表情來看,好像做好了跟高槐聊天的準備,當高槐坐到她的身旁時,她下意識地挪了挪身子。
燕子和高槐讓服務員送來了幾瓶啤酒,瓜子,糖果,開心果和花生米,三人關上包房的門一邊吃一邊閒聊起來。
剛纔在飯桌上,高槐跟另外幾位同學胡侃瞎聊,他並沒有跟羅櫻桃說話,並不是不想說,而是千言萬語一時不知從何講起。
其實見到她之後,他的心情就非常激動,他很想拉著她的手問問這些年的經歷,這麼多年沒有見面,他的心裡有好多話想跟她說,奈何剛纔人多嘴雜,他擔心情緒失控會影響大家的心情,此時包房裡只有他們三人,終於沒有顧慮,可以暢所欲言了。
“羅櫻桃,好多年沒有見面了,這些年你過得好嗎?”高槐關切地問道,他的眼神始終沒有離開羅櫻桃的臉。
燕子心領神會地說道;“你們聊會兒吧,我出去找他們打球了。”說完就走出了包房。
此時包房裡只有高槐和羅櫻桃二人,久別重逢的戀人情緒都無比激動,不過他們都比較理智,只想靜靜地聊一聊別後的境況。
“還好,有飯吃,有錢花,過日子不就是這樣的嗎?”
羅櫻桃故作輕鬆地答道,當年高槐要回家發展拋下她一走了之,其實她的心裡對他還是有些怨恨。
也許分開太久,曾經的甜蜜戀情早就煙消雲散,留在彼此的心底只有一段雲談風輕的回憶,歲月蒼老了他們的青春容顏,也成熟了他們的心智,今晚出其不意地重逢,
羅櫻桃還是打算放下疥蒂,既然見了面,跟他敘敘舊也無防,畢竟他們曾經有過一段浪漫甜蜜的時光,那種刻骨銘心的感覺不會隨著時光的推移而消散。
“還不錯嘛,能夠在南右市立下腳就算成功了第一步。”高槐讚賞地笑道:“你從事什麼工作的?”
“開了一家小財務公司。”
“不錯,當年我就知道你很有魄力,一定能在事業上取得成功。”
羅櫻桃苦笑著搖搖頭:“什麼事業喲?爲了方便帶孩子,一份養家餬口的工作罷了。”
“我們這個年紀上有老,下有小,不管從事什麼樣的工作,都是爲了掙錢養家餬口。”
高槐早就看出羅櫻桃心思重重的,但是不知何故,他想了想,鼓起勇氣問道:“看你的樣子好像很不開心,你遇到什麼麻煩了嗎?”
“像我們這個年紀,除了金錢,還能有什麼讓人發愁的呢?”羅櫻桃坦率地說出了心中的鬱悶。
“哈哈,我們的羅大美人從小在蜜罐中長大的,難道也會爲錢發愁嗎?”高槐被羅櫻桃的直爽逗笑了。
“風水輕流轉,此一時彼一時了。”羅櫻桃嘆了一口氣,神情落寞地說道。
“怎麼了?到底遇到了什麼事?能跟我說說嗎?”高槐不解地問道。
此時包房裡只有羅櫻桃和高槐二人,她的情緒明顯放鬆了很多,她看了一眼高槐,打趣道:“你從小在蜜罐中長大,不知人間疾苦,讓我跟你說什麼呢?”
“哈哈,你不是一樣的嗎?當年在K大學誰不知道你是富家女,哪個女同學不羨慕你的漂亮衣服和吃不完的零食?”
“唉,一言難盡。”羅櫻桃漂亮的臉蛋上掛滿了掩飾不住的愁容。
面對多年未見的前男友,她闖開心扉,懷著沉重而沉痛的心情,緩緩向他講述了畢業後家庭遭受的一連串變故,以及她和姜楠木之間不如意的悲哀婚姻,還有兩年前她跟司明達重逢後發生的一系列波折。
羅櫻桃講得聲淚俱下,高槐聽得心疼又心酸,他忍不住握住羅櫻桃的手,憐愛地說道:“羅櫻桃,我真的沒有想到,當年你是何等清高孤寂的小公主,這十幾年竟然遭受了這麼多的磨難,命運真是捉弄人啊,難爲你了。”
時隔多年,高槐對羅櫻桃的感情並沒有隨著時光的流逝而減退。
“誰都無法預料到明天會發生什麼,或許這一切都是命吧。”羅櫻桃傷感地說道:“二十歲的閱歷,無法預料三十歲的人生會是什麼樣子,當年我怎麼也不會想到,我到了三十多歲,會遇到這麼多糟心的事,風水輪流轉,當年被你們看不起的司明達,他出人意料地鹹魚翻身,成了風光無限的大老闆,你說這個結果是不是很諷刺呢?”
“司明達在南中市嗎?”高槐驚訝地問道。
“是的,他和王牡丹結婚好多年了,他們的生意做得很不錯,早就幾千萬的身家了。”羅櫻桃的語氣中充滿了酸澀與失落。
高槐很聰明,從羅櫻桃的講述中,他深深地感覺出她心裡的不平衡,故意調侃道:“怎麼了?後悔當年不該拋棄司明達是不是?要不然你就是老闆娘了。”
“夠了,高槐,不要諷刺人,我的心情已經夠亂了。”羅櫻桃不滿地白了一眼高槐,最初的尷尬過去後,他們的心情都放鬆了許多,好像回到了在K 大學談戀愛時期,那也是他們一生中最難忘的美好回憶。
“幹嘛發那麼大的火氣?火大傷身,三十多歲的人,脾氣溫和點對身體有好處。”高槐不緊不慢地說道。
羅櫻桃沒有心情跟高槐貧嘴,她心思重重地靠在沙發上,那些傷感的往事歷歷在目,無時無刻不在刺激她脆弱的神經,時光不能倒流,她的命運已成定局,厚重的遺憾讓她的心裡不堪重負。
“有什麼心思跟我說說吧。”高槐早看出羅櫻桃的心情不太好,這麼多年沒有見面,他對她的生活不太瞭解,剛纔聚餐時當著衆人的面,他不便打聽太多。
羅櫻桃看了高槐一眼,說道:“當年在K大學時,你們個個說我是物質女孩,不錯,我承認我的性格有缺陷,我覺得這是人的本性吧?當年我家的經濟條件不知甩司明達多少條大街,我認爲嫌棄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這麼多年過去,司明達和王牡丹當上了大老闆,你眼紅了,心裡不平衡,是嗎?”高槐打趣道。
“你說得沒錯,我確實心裡不平衡,但是我更加受不了王牡丹咄咄逼人的架式,好像我得了她家多少好處似的。”
羅櫻桃毫不掩飾對王牡丹的不滿,她對王牡丹逼她離開司明達,以及讓她還錢一事始終無法介懷。
“王牡丹不許你和司明達來往,是怕你們舊情復燃吧?他們是夫妻,她有這樣的想法也是情理之中的呀。”
“哼!我纔沒有興趣跟他舊情復燃呢?我只是想讓他幫我拉點業務,他的人脈比較廣,我給他們公司做海關帳,司明達給我付報酬,這是等價交換,王牡丹卻以爲司明達給了我很多好處費,逼他更換了財務公司,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羅櫻桃氣得柳眉倒豎,面對多年未見的高槐,她一氣之下將她跟司明達,以及王牡丹的積怨和盤托出,作爲曾經的情敵,高槐對司明達的近況也頗有興趣,他時不時拿羅櫻桃開涮,時不時安慰她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