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精緻的亭榭,一汪清澈的池水,一個風姿媚人的女人。
牡丹獨自坐在硃紅的欄桿邊,看著水池中一對鴛鴦戲水,已看得出神,絲毫也沒有覺察到她身後不知何時已站著一個人。
伍譽盯著她的鮮紅的背影,薄薄的紅色紗衣在微風中輕輕顫動,隱隱透著她成熟而誘人的身體,宛若霧裡看花,最是銷魂。
也不知看了多久,伍譽目中漸漸發出了熾熱的光,忽然輕輕走了過去,輕輕撫摸著她的後頸。
牧丹回過頭來,立刻就發現了他目中異樣的目光,嫣然道:“你今天似乎心情很不錯。”
伍譽也笑道:“這也許是因爲一切都還算順利。”
牡丹忽然道:“你已見過他了?”
伍譽道:“是。”
牧丹忽然道:“你覺得他會相信你的話嗎?”
伍譽道:“他絕不會相信。”忽然又接著道:“但無論他信不信都沒有關係。”
牧丹道:“爲什麼?”
伍譽道:“因爲只要他開始懷疑了,我們的目的就已達到。”他解釋著道:“只要他開始懷疑,他的心就會變得軟弱起來。”
牡丹眼波流轉著,道:“那時你就能找到擊倒他的機會?”
伍譽道:“一點也不錯。”
牡丹道:“你故意承認那件事,爲的是取信於他,還是讓他懷疑?”
伍譽道:“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既是要他相信,也是要他懷疑。” Www .ttкan .c ○
牡丹嫣然道:“你已越來越讓人無法看清了。”
伍譽道:“你也看不清?”他的手還在她的身上輕輕撫摸著。
牡丹格格笑道:“我看到的是別人永遠也看不到的你。”
她忽然又道:“你認爲他真的能找得到寶藏?”
伍譽道:“我說過,這世上若是還有一個人能解得開這秘密,那這個人一定就是他。”
牡丹道:“你真的這麼相信他?”
伍譽道:“平心而論,他的確是一個值得相信的人。”他的手已撫摸到了她的胸前。
牡丹將腦袋斜斜地靠在了伍譽的肚子上,嬌哼了一聲,道:“你難道不怕他找到寶藏之後,就消失不見?”
伍譽道:“絕不會!”
牡丹道:“你怎麼知道?”
伍譽道:“因爲他……”他的手已解開了牡丹胸前的衣襟。
牡丹格格笑道:“你難道要在這裡?”
伍譽手上並沒有停,道:“這裡不好?”
牡丹笑道:“這裡……”她的話沒有說完,似已無力再說下去。
亭中忽然傳出了一陣**的聲音,遠遠聽起來就像是一隻發了情的貓的叫聲,越來越急促。
遠處圍牆外忽然發出了一聲輕輕的冷笑,接著白影一閃,人就不見了。
幽靜的庭院,寂寞的小樓,這裡的主人已許久未再出現過了,顯得說不出的蕭索冷清。
忽然,一個熟悉卻又陌生的身影緩緩走到了小樓下,停下了腳步。
這人一身白衣如雪,雖然已不再年輕,額角生出一縷如雪的白髮,但一張臉卻還是很英俊,透著一股任何女人都難以拒絕的吸引力,只是不知爲何,他的眉宇間那股淡淡的憂愁已不見了,目光中帶著一股深幽的寂寞之意。
這裡是他第一次認識她的地方,也是他與她相處許久的地方,充滿了數不清的記憶,那些記憶,帶著一種他自己也無法形容的滋味,只是現在這種滋味已變得淡了,淡得他幾乎已要忘記。
但奇怪的是,就在不久前,這滋味還彷彿山麓間的巒煙般縈繞在他的心頭,揮之不去,忘之不卻。
這也許是因爲他曾不忍揮去,也不忍忘卻。
他記得以前她在這裡的時候,這地方總是很安靜,充滿了令人愉悅的幽香,現在這地方也一樣很安靜,可是他卻再也感覺不到那種氣氛,現在這已是一種完全不同的氣氛。
她在這裡的時候,這座園子就像是一朵盛開的蓮花,雖然寧靜,卻能致遠,透著清幽的活力。
但如今這地方卻已變成了一片死寂,就像是一朵蔫了的花,已全無生氣。
可是,他來這裡並不是爲了懷念,也不是爲了相聚,而是爲了告別,向她作真正的告別,也向他的過去作真正的告別。
然後,他就將繼續他新的人生,一個無我無物、劍道至上的人生。
因爲經歷了那一戰之後,他的心已完全改變,他的人也已不再是以前的人,所以他的人生也將註定是一段不同的人生。
這個人正是嶽霖楓。
他已一連來了數日,等待了數日,卻還是沒有見到她,但他卻一點沒有焦急之意,他的心已如止水,已不再有波瀾興起。
他擡頭望了望那棟小樓,也不知看了多久,忽然緩緩走了上去,陳舊的樓梯上發出吱吱的響聲,這聲音還是和以前一樣,只是他的心境卻已變了。
以前,他走在上面聽著那陣陣吱吱的響聲時,心裡就會忍不住怦怦地跳起來,可是現在他的心卻彷彿泥土已化作了冷硬的石頭,彷彿秋水結成了寒冰。
他走到了門前,輕輕推開那道他已不知推過多少次的木門,然後就看到屋內的景象。
屋子裡的一切還是那麼的熟悉,彷彿從來也沒有改變過,但現在看在他的眼中卻又是那麼的陌生,彷彿他從來也沒有來過這裡。
他的目光冰冷如寒霜,他的眼睛更像是平靜的湖面上結了一層厚厚的冰,這屋子裡的主人若是還在,見到了他現在這樣的目光,是不是連心都要碎了,是不是會後悔這次相見?
幸好他們還並沒有相見,只是卻沒有人知道,這究竟是一種幸運,還是他們的不幸?
嶽霖楓冷冷地看著屋裡的景象,彷彿看見了一切,又彷彿什麼也沒有看見。
忽然,他平靜的目光中閃過一絲異色,然後他就緩緩地轉過身,盯著園中一條小路的盡頭。
過了一會兒,小路的盡頭纔出現了兩道人影,距離雖然還很遠,他卻已認出那兩人正是雲笑天和林語彤。
雲笑天和林語彤卻並沒有感覺到嶽霖楓的存在,一直走到距離小樓不遠的地方,雲笑天才忽然發現了他。
雲笑天目光中透著驚訝,想不到竟會在這裡遇上嶽霖楓,忍不住脫口而出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