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整個毛料廠最有經驗又最有聲望的解石師傅,就連一些老客戶都會給幾分薄面的老師傅,老楊師傅多少都有些心高氣傲的,畢竟幾年前經由他的手和儘管,的確解出了一塊價值不菲的極品玻璃種翡翠,這幾年來自從在這間毛料廠有些名聲以後,他每次解的毛料,基本上都是百萬以上的,也就是半賭毛料裡面表現(xiàn)更好的、價格更貴的一些。
玩賭石的人,都或多或少有些迷信,哪個解石師傅有過接觸極品翡翠的經歷,也就代表他的手氣比較好,都想沾上點運氣,再加上老楊師傅資歷的確比較老了,所以有些脾氣也是很正常的。
本來讓他解這塊石頭他就有些不情願,他可是專門解那種高層次的毛料的,現(xiàn)在竟然讓他解這塊連放在外面那些成堆成堆的全賭毛料都不如的墊腳石,本來想著隨便切幾下算了,這種低檔中的低檔毛料,根本不需要花精力和腦筋去想怎麼解。
現(xiàn)在這在他眼裡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片子竟然在他面前指手畫腳吩咐他該怎麼解?
以他心高氣傲的性格,心裡或多或少有些不耐煩的,現(xiàn)在的年輕人,學什麼不好,學人家玩賭石,心浮氣躁,沒一個是有真本事的,成天做著一一夜暴富不切實際的白日夢。
不過雖然心裡不舒服,嘴上卻沒說出來,畢竟自己就算資歷老,也只不過是個打工的,哪能得罪了老闆的客戶,而且還是老闆恭恭敬敬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客戶。雖然嘴上沒說,表情卻是不屑的挑眉,
“你確定?這可是攔腰橫切!”
言下之意,就是解石的大忌,這一點戴之當然知道,以前在現(xiàn)成解石的時候也讓不少人都大跌眼鏡,不過對於她來說,什麼大忌不大忌的,都是浮雲,她看得見翡翠的位置,只要切入點不會傷害翡翠,怎麼切都無所謂。
而且這麼切還能混淆視聽,讓大家以爲她根本不懂賭石,也不懂解石,胡亂指點的切下來,就算到時候真的解出翡翠,大家也只會想是她運氣爆棚了纔會這樣。
在場的其他客商果真搖了搖頭,看來這女娃真的不太堵賭石,是新手吧。
不過就算攔腰橫切也無所謂,一塊破石頭不管怎麼切都是不會有什麼奇蹟出現(xiàn)的,無謂去浪費時間和精力去傷腦筋該怎麼切。
雖然所有人心裡面都斷定這毛料根本不會切出綠來,但是現(xiàn)場也沒有其他人解石,賭石最精彩刺激和緊張的部分就是解石這個環(huán)節(jié)了,反正也閒著沒事,就抱著無所謂的心態(tài)看一看好了,再說兩萬塊錢虧的是人家的,自己免費看個熱鬧,什麼不好的。
老楊師傅從鼻孔裡發(fā)出了一個不屑的“哼”聲,雖然聲音不大,但是剛好夠站在附近的人聽見,更別提聽力遠超於常人的戴之了。
她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已經對這種輕蔑和傲慢習以爲常了,以前在內地的時候,剛剛嶄露頭角,可沒少接受過這種白眼和嘲笑,一路走來,在罵聲和嘲諷聲成長,慢慢獲得越來越多的掌聲,這是每個成功的人所畢竟的道路。
在騰衝沒有人認識她,她丟掉了以前“戴老師”的光環(huán),從新開始,自然少不了再將從前經歷的一切都經歷一次,現(xiàn)在的心態(tài)卻已經豁達許多,經歷的太多太多,很多事情她看開了想開了,也釋懷了,更何況她已經預先知道了結局,知道了那些現(xiàn)在嘲笑諷刺輕蔑她的人,用不了多久,可能半個小時,或者更短的時間內,就會收起剛剛所有的看笑話的心態(tài),態(tài)度發(fā)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所以現(xiàn)在的一切委屈,只不過是鋪墊而已。
再說了,她要的,是最後的結局,是自己精心計劃的陷阱,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老楊師傅確定了方位後,就挪動著石頭,把解石機輪片對準整個大石頭的正中間,反正是顧客自己要求的,到時候切壞了就不關他的事情了,再說了,這塊石頭會有翡翠嗎?那真是天大的笑話了。
機器開動以後,石屑紛飛,因爲毛料的塊頭不小,所以切下去有些費時,戴之想了想,這跟上次和左天奕一起去的付老闆那裡賭石的場景有些相似,不管是毛料的表現(xiàn),還是毛料裡面翡翠的位置,甚至連毛料用來坑人的這個作用,都跟上一次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區(qū)別在於上次的毛料,裡面翡翠的大小要比現(xiàn)在這一塊大一些,而且顏色水頭也更正一些,畢竟是全部滿綠的玻璃種,上次用來是用來坑姚大爆發(fā)戶,這次是爲了引赫連龍這個魚兒上鉤。
不過上次那塊毛料是從姚大爆發(fā)戶以爲賭垮了的手上搶過來,那種刺激和打擊更大,當時只是爲了報復,只爲了追求結果,而現(xiàn)在她需要慢慢的釣這條大魚,不能太快就把他嚇跑了,以後也許還有要用得上他的地方。
一刀切下去,一些有經驗的客商都興趣缺缺的瞧著,倒是赫連龍表現(xiàn)出很大的興趣,畢竟解石的場面他不常見,再說這塊毛料解出來的結局跟他有著密切的關係,很大程度的影響著他的聲譽。
要是在騰衝傳出去他賭石方面驚人的才能和天賦,到時候拿這個去邀功,赫連雲那老頭子說不定一高興,就把赫連集團採購玉石的任務交給他了……畢竟赫連東那小子最近跟受了打擊似的一蹶不振,而且跟自己老頭鬧得很是僵硬,他能得到器重的機率還是很高的!
如果真的像自己所想的那麼順利的話,那麼這很有可能就是自己取代赫連東的位置慢慢在赫連集團站穩(wěn)腳跟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赫連龍這麼想著,越想越覺得遊戲,甚至還想到以後好日子接踵而至的畫面,到時候想要取得女神妹妹的青睞,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他頭腦簡單的暢想著未來,眼放精光的看著切出來的那一面,甚至比自己賭石還緊張,不過自己賭石當然是希望賭漲,現(xiàn)在卻是求神拜佛的希望它賭垮。
就連這塊毛料名義上的主人谷拉瑪都十分不以爲然,雖然說是她一次賭石,可是畢竟不是自己出錢賭石,所以自然就沒什麼情緒起伏,更何況賭漲?她可從來沒想過,只是一心想著讓戴之丟錢又丟人來著。
老楊師傅一刀切下後,扒開碎石,然後吹了吹切口面,瞧了瞧,跟他想像的沒有半點不一樣,切口面除了灰白石面就是灰白石面,別說玉,根本連綠色的影子都看不見。
這個結果在他意料之內,也在所有人意料之內。赫連龍卻是壓抑不住興奮,“哈哈,我都說本少爺料事如神,說不會有綠就是不會出綠,賭石嘛,也沒有想象中那麼難!。”
現(xiàn)在他愈發(fā)是自戀了,其他人卻是極爲不屑,看都懶得看這頭腦簡單四肢發(fā)達的大少爺一眼。
谷拉瑪?shù)拿系谝坏肚锌澹谷贿€有些小竊喜,心裡想著,“看你這一下怎麼下臺,看現(xiàn)在還有誰站在你那邊!”
老楊師傅懶懶的瞧了一眼戴之,“請問戴老闆、戴小姐,再怎麼切呢?”
嘲諷之意溢於言表,戴之不動聲色,假裝看不到大家的反應和表情,隨口道:“老楊師傅,先切右邊的那半塊吧,每次都按三分的距離切吧,反正估計也就是塊廢石,早點切完早點了事。”
戴之說的很隨意,看起來連她自己都有些自暴自棄,放棄這塊毛料了,其他人紛紛搖頭,兩萬塊錢的毛料,就這麼隨隨便便的應付,真是敗家……
表面上戴之是無所謂,其實她心裡早就算好了,左邊的那半塊裡面是什麼都沒有的,那塊翡翠在最右邊,乾脆先切右邊的半塊節(jié)約時間,她大約算了一下,如果從切口開始,按照每三分的距離切,應該在第四刀的時候,會剛好切出綠來。
楊師傅搖了搖頭沒說話,只是臉色不善的把右邊那半塊重新固定,然後將解石輪片挪了三分,再一刀切下去。
按照解石的專業(yè)技巧來說,邊緣的切其可以三分,但是一般再切第二刀和第三刀甚至第四刀的時候,就應該距離再小一點,這樣的話如果石頭裡面有翡翠的話就不會傷到了。但是連人家毛料的主人都說反正是塊廢石,無所謂怎麼切,就像她自己說的,早點切完早點了事
一連三刀切下來,切口面依然是灰白一片,沒有任何人對這個結果感到意外,只是感嘆兩萬塊就這麼一刀一刀的切沒了。
每一刀切下來,赫連龍都會更興奮一些,到第四刀的時候,基本上已經淡定了,百分之兩百的肯定自己預料的沒錯。
看解石的人更是沒了什麼興趣,正打算走的時候,第四刀切下去之前依舊沒什麼表情的老楊師傅,扒開石屑,臉色鐵青,像是見了鬼一樣愣在那裡……
旁邊圍觀的人都被老楊師傅的這個極其嚇人的臉色驚住了,所有人都好奇的圍過去,結果每一個見到那切面的人,全部一個接著一個的重複著老楊師傅剛剛的那個表情——
真是見鬼了,竟然……真的賭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