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鍾笑了笑說清,“楊家軍的將士個個都是有勇有謀的硬漢,他們各有各的本事,因此心氣也很高,想要他們徹底對太子殿下心悅誠服,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嗯,這個本宮知道。”君子陌忍住心裡的不耐煩,裝出一副謙虛的樣子問道:“不知道具體要怎麼做呢?”
“只要太子殿下在任何事情上都勝於他們,他們便會誠服於你。”楊鍾說道。
當即,君子陌的臉色就黒了下來,雖然他是太子,但還怎沒那信心和能力在任何事情都勝於他們。
畢竟他們的地位都不一樣,他是太子,難不成要像那些士兵一樣去訓練殺人?在戰場上衝鋒陷陣,勝於他們?
開什麼玩笑?不可能!
他君子陌是從小接受過武藝的教導,但那只是爲了在某些時候有個自保的能力而已,並不能與楊家軍那些整天在危險中生活的人相比。
現如今如果讓他去跟楊家軍的人比各種他不是很擅長的東西,不用想那也知道輸定了。
這樣丟臉的事情,君子陌是萬萬不可能會去做的,他堂堂一個太子在世人面前丟不起這個人。
“除去這個法子就沒有別的比較可行的方案嗎?”君子陌不相信的目光直直的盯著楊鍾,彷彿要找出他瞞住自己的任何蛛絲馬跡。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楊鍾並不受君子陌的影響一板一眼的回答,面上看起來十分的真誠。
“那楊大人也是在各個方面都強於他們才讓他們甘首服臣?”君子陌的眼裡已經在醞釀著怒火了,這個楊鍾明明就在睜眼說瞎話!
“那倒不是。”楊鐘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從他們是一個小人物開始,我就開始慢慢將他們帶到了今天,他們記著我的恩情自然會願意聽我的指揮。”
這句話將君子陌所有的不滿都止住了,人家都說了因爲恩情楊家軍的人才會聽楊鐘的話,他要怎麼接下去?他現今才第一次接觸到楊家軍何談什麼恩情。
楊鐘有恩情自己並沒有,看樣子自己想要好好的領導楊家軍這支作戰英勇的隊伍,就只剩下用自己出色的個人方面去征服楊家軍的人了。
但是這個事情也過於困難了,要是說單單跟他們比策劃謀略自己或許還有一贏的可能,要是比其他的……自己就沒有什麼勝算了。
君子陌揉了揉腦門,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做些什麼才能在個個方面強於他們。這種感覺就像明明自己急用錢,錢卻在櫃子裡鎖住而自己忘了秘密打不開一樣的令人不爽。
“那既然本宮已經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就不在這裡叨擾楊大人了,告辭。”君子陌向楊鍾提出了辭行,因爲他現在留在這裡也沒有什麼用處不如早些回府想辦法更好。
“恭送太子殿下。”楊鍾目送著君子陌離開,表情一下子就變了,剛剛的真摯換上了嘲諷。
而躲在角落裡將這一切看在眼中的君聿和雲姬愉悅地勾起了嘴角,對現在君子陌吃癟的情況感到很是開心,只要君子陌過得不如意那他們就會很是滿意了。
君聿不屑的冷笑,君子陌你現在就覺得頭大了嗎?現在你我的戰爭才拉開帷幕呢。
最後這件鬧得人盡皆知的兇殺案很是奇怪的被人用大半天的時間就按下去了,消失的很快。
關於這件事,此刻在一個桌子上對弈的君聿夫婦不以爲然,似乎這個結果他們並不擔心。
“如果僅僅是一次的頻率必然會被神不知鬼不覺的壓下去,只是當事情不止一次呢?”雲姬不懷好意的笑笑,君子陌也太天真了難道就以爲這種事只會出現一次嗎?
拿著白子的雲姬看準時機落下自己的棋,君聿的佈局過於精湛自己已經有些敗落之象,若是不盡快想到對策怕是自己再也找不到翻盤的機會了。
“不急,我們最不缺的就是耐性了。”君聿出聲,彷彿胸有成竹的模樣。
虞城那邊有左鳴在幫忙假裝自己,雖然楊曄對此很是生氣,但是他斷然不會去告發自己的,所以君聿並不擔心事情會穿幫。他與雲姬可以安心在京中陪著君子陌“玩”。
因此他們的時間真的是很多,多到他們可以將這一切慢慢的演出來,將一切演到無懈可擊,從而將君子陌將楊家軍的權利漸漸的吐回出來。
轉眼就是第二日了,令人恐慌的是又有人被殺了。
這次死的是一個小小的官員,那個官員的位置雖然不高,但是畢竟身居官職足以引起很大的重視了,更不論他還是君子陌手下辦事的人。
“現在君子陌肯定要怒氣沖天了,無緣無故又損了一名走狗。”楊鍾無奈的笑笑轉而又換上了有點心疼的神情:“只是那幾個臭小子怕是要受點皮肉之苦了。”
楊鍾話中的幾個臭小子自然就是楊家軍的那些個首領了。
“下了狠藥得到的結果自然也是出乎意料的好的。”雲姬有些好笑的開口:“外公放心有云兒在呢,雲兒定然不會讓他們有性命之憂的。”
楊鍾認可的點點頭,世上並沒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要想從君子陌手上拿回楊家軍的指揮權,自然是要付出點什麼的,這次的事情就當做是給他們的磨練吧,以後他們纔會更加的堅毅。
楊鍾知道有云姬在,想來也是不會有什麼危及生命的傷的,他們靜等結果便好。
時間不斷地過去,在這些時間裡每一日都會有官員死去,他們的位置也越來越重要。
京城中已經引起了極大的恐慌了,特別是那些高位上的官員每天都戰戰兢兢的,生怕明天下一個死的就是自己。
不過這件事在百姓心裡倒是開心得很,因爲這些日子裡死的官員不管是位置低的還是位置高的,無一不是經常欺壓百姓的敗類,這樣的人死了百姓自然開懷大笑。
更重要的是,他們死的時候竟然在現場都發現了楊家軍的獨家暗器跟令牌。
這樣一來雖然百姓不知道楊家軍要做什麼但是都很支持他們,畢竟他們也間接的幫到了自己,一下子他們在百姓的心中形象就拉高了很多。
唯一對這件事情最恨的牙癢癢的人就是君子陌了,不爲別的光是衝著那些人都是爲自己辦事的人他就笑不出來。
雖然說那些個人都不是自己最看好的心腹,但是接著死了這麼多自己勢力的損失可想而知,自己的勢力不知道又要縮水多少了。
更加讓君子陌鬱悶的是,現在世人都知道是他君子陌在拿著楊家軍的指揮權,這些事情不就是在光明正大的告訴世人,他君子陌掌控不了楊家軍嗎?這簡直就是在打他的臉。
這下倒好,本來他好不容易拉攏得來的一羣人,又幹脆分裂了。
一半的人對自己更爲聽話,怕自己的命一下子就保不住了,而另一半的人則直接歸去了右相一派,站到了他的陣營之中與自己分庭抗衡。
這樣的結果,君子陌是怎麼都接受不了的,想到就氣得摔杯子。
左右想想還是氣不過,一怒之下君子陌直接去了楊家軍的大本營,他們不是受過楊鐘的恩情嗎?
他就要他們知道,如果他們再是亂殺人的話他就將楊鍾殺了!
君子陌將這話送達到了楊家軍大本營之後,又帶了一大羣人馬硬闖進了楊府。
府中的楊鍾看見君子陌闖進門的那一刻,臉色就不對了,就連眼神也是十分不悅。
“斗膽問問太子殿下此舉意欲何爲?是想將我楊府的人盡數滅光嗎?”楊鍾向君子陌質問。身邊的護衛們也拔出了武器對著君子陌他們警惕不已。
君子陌聽見楊鐘的質問之後臉上倒是沒有多大的不滿,而是一臉的憂愁。
“我有要事相商,楊大人能不能讓他們先行退下?”君子陌看了看楊鐘身邊的人向他請求道。
“其他人可以退下,但是李三陳四定要在場。”楊鍾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君子陌知道這已經是楊鍾可以同意的最低要求了,點了點頭應允。始終自己是有事讓楊鍾幫忙,也不好將事情做的太過於無情。
看到君子陌點頭同意之後,楊鍾就揮手讓他們退下了。
隨著場上的人不斷退下,君子陌警惕的心才慢慢輕鬆下來,緩了緩心情準備將自己的事情向楊鍾提出。他知道自己接下來能不能成功說服楊鍾就靠自己的態度了,所以他將姿態在楊鐘面前放的十分的低。
向楊鍾端端正正的行了一個大禮之後,君子陌纔開口:“不滿楊大人說今天的事本宮也是被逼無奈啊,楊大人宰相肚裡能撐船,不要將它記在心上了。”
“太子殿下這說的什麼話?”楊鍾一點也不給面子直接說:“帶了大批人馬進楊府的是太子,怎麼現今太子讓我不要記在心上了。”
楊家是自古以來就效忠於皇家,但是這不代表楊鐘被君子陌這樣的態度對待,自己也會沒有一點脾氣的接受,兔子急了還會要回咬人呢?更何況楊鍾一個大男人。
“這件事是本宮不對,但是楊大人先不要動氣,且細細聽本宮道來。”君子陌沒法子,只好將最近發生的事情事無鉅細的告訴楊鍾。
“本宮之所以會有這樣的行爲,全是爲了不讓楊家軍的人再去隨著自己的心思去濫殺無辜啊!”君子陌雖然看見楊鍾剛剛就沒有緩和過來的臉色更黑了,但是現在事情已經說了一半了,萬萬不會只說一半的。
“太子殿下這戲想要演到什麼時候結束?”一旁站立的,突陳四然開口問道。
太子殿下明著是情深意切的和老將軍商量,但暗裡,誰不知道他的目的?這樣表裡不一可不就是做戲嗎!
君子陌不悅的拉下臉,他堂堂太子做事,何時輪的到一介奴才質問?
但想到如今的形勢,君子陌只好壓下心底的不悅,沉聲道:“在本宮找到好的解決策略之前,本宮只能那樣做。”
“您這樣做的不對。”陳四話落,君子陌的臉色更黑了。
但是陳四並沒有理會,而是繼續道:“楊家軍在楊老將軍的一手提拔下逐漸穩定下來,並且他們之中不少人都和楊老將軍一起出生入死。太子殿下此舉不但不能解決事情,反而是將所有的矛頭都對準您自己了。”
因此,如果君子陌想要通過威脅楊鍾來平息事情,那是不可能的,反而會將所有的事情都激化了。
知道陳四所言並非誇大,君子陌心裡的煩躁止不住的上涌。
楊家軍一直是君國的利刃,在戰場上,是一把直刺敵人心臟的利劍。而在君國,他們就是君子陌和君傲天的眼中釘肉中刺。
君子陌固然是喜歡楊家軍,並一直到想得到他,如果與自己的期望相反,並完全讓這把利劍對著自己,那可不是君子陌樂意見的。
“楊大人……”君子陌沉吟了一下,才繼續道:“如果現在由楊大人當面和他們談談,這情況是不是會好一點?”
不得已,君子陌只能轉頭向楊鍾建議道,如果單反有一丁點辦法,他都不會找上楊鍾。因爲楊家軍本就是楊家的私家軍了,他好不容易纔能從楊鍾手上接過來。
他一直想清楚楊鍾他們在楊家軍中的地位,但這事並沒有那麼容易。如果這時候還讓楊鍾多接觸楊家軍的話,可能之後他再收服楊家軍的困難會無限上升。
如果讓楊鍾知道君子陌心中所想,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大聲的諷笑。笑話,就君子陌這樣的人,還想收服他們楊家軍?做夢……
對於君子陌所說,楊鍾心中不置可否。但君子陌畢竟是太子,所以他並沒有將心裡的想法表現到臉上。
看似認真思考了片刻,纔給出了自己的答案:“那樣做的話,效果並不會太好,畢竟楊家軍一直有嚴明的規律。這第一個就是唯主子的命是從,如今我並不是他們的主子了,所以他們不會聽我的。至於他們會保護我,那也只是看在以前的情面上,但這並不代表他們會聽我的命令。”
楊鍾惶恐的一拱手道:“老臣沒能幫到太子殿下,還望殿下恕罪。”
“罷了罷了。”君子陌的眉頭皺起的弧度,差不多能夾死一直蒼蠅了。他看著滿臉誠懇愧疚的楊鍾並沒有多想,而是煩躁的擺擺手,制止楊鍾還想繼續說的話。
這下君子陌的臉色徹底的垮下了,腦袋更是傳來一陣一陣的抽痛。
原以爲掌握楊家軍這支利劍在手,能幫助自己鞏固地位和建立威望。結果呢?
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他當初幹嘛還費那麼多心力去接過這麻煩啊?他又不是吃飽了撐的,沒事自找麻煩的人。
越想,心中的怒火越大,君子陌的眼中殺氣大盛,如果得不到那就毀去!
免得給自己找麻煩,不過就這樣毀去了,還是很可惜的,該做的努力還是要做的。如果實在不行,纔想那抹除的下下策吧。
下了決定後,君子陌對著楊鍾道:“楊大人,無論是否可行,沒做過就不知道結果,楊大人還是一試再說。”
楊鍾看了一眼君子陌,他雖然是以商量的語氣和自己說的,但是話中有著不容他拒絕的堅定。楊鍾見此,也只能點點頭回應:“也罷,那就如殿下所言,老臣必定會盡力一試。”
“那本宮在此就先謝過楊大人了。”君子陌話落,當下站起來,對著楊鍾道:“那楊大人,請!”
楊鍾也不客氣,與君子陌並排著走出去了。
同時,楊鍾使了個眼色給君聿和雲姬,也就是易容成李三陳四的君聿和雲姬。他們也瞭然的跟在兩人身後。
見兩人跟上來,君子陌也不在乎,他最近一直都看到這兩人跟在楊鐘身邊,想來是楊鐘的心腹。
一行人帶著隨從浩浩蕩蕩的去了楊家軍那裡。
而這時,一處普通的院子裡,裡面三三兩兩坐了二十多個漢子。他們之間並沒有說話,而是一臉沉默的擦拭著自己受傷的武器。
這時候,楊鍾他們也來到這處院子門前了。君子陌直接上前爲楊鍾推開了門,側身讓楊鍾先進去。
在兩人進去後,身後跟著的君聿和雲姬,以及他們所帶的隨從都進到了院子了。
按理說,這麼大的動靜,無論是誰都忽視不掉的。然而這些漢子們卻猶如這一大羣人不存在的一樣。
還會自顧自的忙著自己的事情,然而那並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擦拭武器這等雞毛蒜皮的小事。
此刻在這些漢子裡,就像這是件多麼神聖的事情,以致讓他們連眼角餘光都沒有施捨給君子陌他們這些大人物。
見狀,君子陌的臉色非常不好看,但隨之而來的還是心底一涼。看來,今天即使請來了楊鍾,那用處也不大了,看他們這反應就知道了。
楊鍾並沒有多大的情緒起伏,而是一臉正常,彷彿見到老朋友一般寒暄道:“諸位,好久不見,近來可好?”
然而,楊鍾說完後,並沒有一個人回他的話。這些漢子還是猶如沒聽到一般,繼續低頭擦拭自己的武器。
空氣中靜悄悄的,這時,一股名爲尷尬的氣流在空中流動。
楊鍾臉上揚起一陣難堪,他擡頭看了一眼君子陌。然而君子陌臉上的神色並不比他的好看多少,無奈的,他只能再次開口道:“楊家軍一向以保家衛國爲己任,你們怎麼如此囂張放肆,肆意濫殺無辜?這樣置楊家軍百年清譽於何處?”
這下,終於有一個漢子擡頭了,他先是看了一眼楊鍾,然後不屑的道:“如今你已經不是我們的主子,你有何資格來管我們?”
聞言,楊鐘的身子顫抖了幾下,似承受不住這般巨大的打擊。他身後的李三和陳四見狀,眼疾手快的扶著楊鍾就欲摔下的身子。
楊鍾扶著心臟處,他的胸膛起伏不斷,揣著粗氣道:“即使我已經不是你們的主子,但你們難道就這樣忘了楊家軍幾百年的堅持?忘了楊家軍的紀律了?楊家軍紀律下黑紙白字寫著:除非有主子的命令,否則決不允許殺人,尤其是濫殺無辜!”
“你也說是了,除非主子有命令!”
還是剛剛的那個漢子,他輕蔑的掃了君子陌一眼道:“但是,我們現在並沒有主子,至於這位太子殿下嘛,他還沒有收服我們的能力,自然是不配做我們的主子。”
君子陌的臉色徹底黑了下去,他的眸底殺氣緩緩流轉著。
楊鍾皺眉道:“就算沒有主子,難道你們就能濫殺無辜了?”
“楊大人,我們兄弟們可沒有濫殺無辜,我們所殺之人有哪一個是無辜的了?”
那漢子不滿的反問道:“那些狗官哪一個不是欺壓百姓,草菅人命,貪污枉法的貪官?他們能死在我們兄弟的手下,也是他們三生有幸了……”
“何況,楊家軍在沒有主子的情況下,可以不受任何約束。只要不違反軍令,不威脅君國,那就可以去做。紀律上明說不能濫殺無辜,敢問在坐的各位,誰能站出來和我們保證兄弟們所殺之人是無辜的?如果真的有,那麼我們兄弟馬上下跪認錯,任憑發候!”
“就是,紀律上說的不能濫殺無辜,但沒說不剷除貪官,爲民除害啊……”那漢子話落,馬上就有人出來附和道。
“殿下,你看,這……”楊鍾當下也有點詞窮了,只能看向君子陌。
這些人說的確實不錯,他們現在沒有主子,所以只要不違反軍令,那就是不受約束的。而且他們所殺之人確實都是貪官污吏。
君子陌眼底蔓延著令人驚心的殺氣,這些人不就是抓著那些事貪官污吏這一點逼迫他們就範嗎!他們說的確實是沒錯,那些人確實是沒有一個好人。
見君子陌不語,楊鍾只能無奈的再加上一句:“太子殿下,老臣已經盡力了……”
君子陌收回目光,又帶著平日溫和的面具溫潤道:“楊大人盡力了,本宮已經看在眼裡了,這自然是怪不了楊大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