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小莫喝醉了會被另一個古逸送回來的消息的時候,古逸臉上明顯有些難看,黎軒沒走只是收拾了餐桌跟古逸一起等在客廳。十五分鐘後門鈴響過黎軒開開門看到古逸扶著滿身酒氣的小莫身後還有一個熟悉的身影。
古逸扶著小莫本以爲會是她口中的亓嬸在門口,但他萬萬沒想到開門的是黎軒!“小莫不能喝卻硬灌了自己一整瓶。”古逸在這一刻搞不清自己的立場,他本來是打算跟那個亓嬸解釋一下然後道歉的,可是解釋對象換成了兩個男人,此時他有種帶著別人女友出門卻把她灌醉了的負罪感,雖然明明知道事情不是這個樣子。
“古經理,謝謝你送我們家小莫回來,慢走,姬三兒,替我送古經理。”
黎軒順勢扶過小莫把她直接抱去主臥,留古逸又是一愣,身邊這個剛剛那個俱樂部的侍應生竟然是姬三少!那天在電視上他並沒有太過仔細的打量亓次,可是現在眼前這個男人雖然矮人一截身上還穿著卡通家居服,但他周邊散發的氣場是冷的,是駭人的,眼中含笑卻只讓他覺得更加危險,這抹笑意,他之前是不是也在小莫眼中見過?
“古經理是想去機場還是先回賓館?”姬三雖然平日看起來不靠譜慣了,但如果真的沒有半分本事,又怎麼會是亓三少的左膀右臂,此時看三少眼神不善自是要負責清場。
“替我向小莫說聲抱歉。”雖然不知道小莫怎麼會跟這幾位關係如此密切,但古逸還是決定道歉,向小莫。
“不勞古經理費心,讓她開心是我的責任。”古逸算是風度良好的告辭離去,姬三接到指示以後會關照他們的生意,這男人,至少是個合格的商人。
“剩下的我來就行,你跟姬三兒先回去吧,今天謝了。”看了看被放在靠牆那邊的小莫古逸滿心都是心疼。
“六哥,這是解酒湯,等小莫醒了再讓她喝。”“你一個人注意,別逞強,腰上的傷自己注意。”兩人關照幾句之後才離開,留下古逸一人看著睡的並不安穩的小莫。
第二天天還沒亮小莫就睜開了眼,看看坐在輪椅上睡著了的古逸她抹抹眼睛取過家居服披好才從被子裡出來。
古逸還是被小莫放輕的動作吵醒了,慢慢睜開眼努力使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會正常一點。“小莫,還好嗎?亓嬸下樓買菜去了,先把解酒湯喝了。”意外的,小莫並沒有理會他而是徑自出了主臥轉身進了客臥關上門,古逸趁機大力的揉了揉腰上僵硬的肌肉,咬著牙沒敢叫疼出聲。
在客臥門口等了足有二十分鐘的古逸終於看到小莫出來,只是再次出現的小莫已經換好正裝一手拖著出差用的小行李箱。“亓先生,昨晚謝謝你的照顧,這是我家鑰匙,希望你走後把它放到樓下郵箱裡,郵箱密碼是我電腦密碼的前四位。時間不早我先走了。”小莫生硬的口氣加上宿醉後蒼白的臉色讓古逸心裡一沉,表面上卻還是往常的平淡“說什麼呢,還沒醒酒就別出差了。”小莫微微俯身把鑰匙放進古逸手中看著他,眼中沒有絲毫溫度“我有多希望自己昨晚真的醉的不省人事。”
眼睜睜看著小莫走出門,古逸甚至不知該開口解釋些什麼,他了解小莫,若非有了百分百把握她是不會如此攤牌的。原來她都知道,原來昨晚她喊了一夜的那個騙子古逸說的是他,原來自以爲天衣無縫的騙局只用一晚就被識破,到頭來自己還被她騙了。如果昨晚叫來亓嬸幫忙打理而不是他費勁的替她除去外衣,如果昨晚讓黎軒留下幫忙照顧而不是他一晚上四次的給她喂水還扶她去了一趟衛生間,如果,如果他昨晚沒有因爲太過心疼而亂了方寸,那,會怎樣?
“怎麼臉色這麼差,不舒服嗎?”早上八點的飛機老尚六點半才卡著時間過來,早上的機場太過空曠平添了些許分離的感傷,他不喜歡自己曾在這氣氛裡八次送自己女兒出國上學。他以爲曾在這裡也是多次來往的小莫知道該何時過來,可是他趕到的時候遠遠就看到坐在連椅上那個瘦小的身影。小莫見來人是老尚勉強揚起一個微笑,她在工作,不允許摻雜個人感情。
“沒見過笑的這麼醜的。大冬天的怎麼不知道披件外套!”眼前這丫頭真像自家女兒,老尚打心眼兒裡替她擔心,說著就把自己的外套給了她。
“尚哥,我不冷,真的。”小莫連忙起身把外套還回去,緊張的解釋。
“是我這胖老頭嫌熱,你給當回衣架子。聽話,這可是今天第一道命令。”老尚果然板了臉還真挺兇的。小莫乖乖披好衣服看看錶還有十分鐘就辦手續了,到時候還回去就行。“怪不怪我明明知道你家有人要照顧還拉你出差?”
“怎麼會,而且他家人回來了,今天就接走他。”會走的,以他的性子是會走的,小莫堅信著兩週後會看到一個冷清的家。
小莫的表情絲毫沒有逃過老尚的眼睛,從十四歲就開始闖蕩社會的他怎麼會讀不出一個小丫頭的心思,找到了結癥所在,老尚放心的點點頭“那就好,安心工作。告訴你個好消息,昨天我那邊的朋友來電話通氣,說其實這次的項目沒什麼難度,快的話不用一週就完事了。上面說了要咱們放心呆夠兩週,就當公費旅遊了。好久沒回去跟老朋友好好見見吧。”
爲什麼會對小莫格外照顧?僅憑小莫的乖巧和跟他女兒相仿的年齡性格可不能讓一個在社會上歷練了快四十年的老狐貍輕易付出,事實上是他跟老孔都接到了上面旁敲側擊的提點,週六一早他還在睡懶覺的時候就接到了上面的電話,要他注意手下員工,如果閒言碎語擾了他人清靜那就是他的管理不善。如果只是他接到了電話還能勉強理解爲上面暗訪碰上了那些人的茶水間話題,但跟他部門沒有什麼關係的老孔也接到了類似的警告他們就不得不把目光鎖在唯一一個與兩個部門都有關係的小莫身上。一個看起來沒有任何身份背景的全能型職場菜鳥,一個專門爲了她警告兩個部門經理的電話,這兩者之間的關係怎麼會不明白。
“那好啊,我媽的巧克力又有貨源了,尚哥,你說咱這行李爲什麼不能多帶些?”以前上學的時候小莫每年帶回家的行李都卡著限重的30kg,坐車從火車站走回家怎麼看都像是難民級別的。經過短短的接觸,小莫很明顯還不知道自己被人照顧著,工作起來拼命的勁頭像極了認命的職場新人,工作質量高效率也高,爲人低調單純,雖然不知道是上面哪位看上了她,老尚都覺得那人眼光不錯。
就像老尚所說,小莫工作以來第一次出差順遂的不得了,對方社長不僅是她學部的前輩還是她當時參加的社團時的前輩,三十歲出頭的社長竟然還說早就聽社團的擔當老師講起過她。年輕的社長笑嘻嘻的告訴老尚是因爲這個他喜歡的學妹才肯跟他簽了合同,言語間的欣賞並不掩飾,小莫知道只不過是雙方進一步發展友好關係的藉口,不過被那麼帥氣的前輩調笑的時候還是臉紅了。
因爲是第一次合作,對方很盡地主之誼的爲他們安排了晚餐。晚餐時因爲社長要出差去東京所以並沒有參加,來的是老尚的一個老友還有另外兩個部長,顯然是重視了這次的合作,社長的細心讓小莫感動,爲了不讓她尷尬,社長特地叫了自己女友來陪小莫,夾雜了私人關係的晚餐顯得更加和諧,這也是老尚頭回見有合作方會如此體貼,要知道他見慣的都是一羣毫不知憐香惜玉的男人們。
“其實我親愛的說那個丫頭很識大體,不用費心照顧。就算什麼都不知道我也不會爲難她的。”
“我手下的員工我能不知道麼,再說,她之前在香港也參加過不少飯局,在那個圈子裡評價都很好,動靜皆宜,進退有度。”
“那你還讓我一個人出差,我已經十六小時二十分鐘沒見到我家親愛的了。”
“那你是想因爲照顧不周害我被六哥罵?我被罵了你會好過?”
“總之下次我要你下次帶著好茶過來,不然別怪我下次不跟你們合作。”
“好,好,算我倒黴認識了你們。那丫頭六哥緊張的厲害,以後也多麻煩你多照顧了。”
“嗯,不過,我覺得那丫頭本身就很有吸引力,讓人不自覺要靠近卻不敢逾越,舉止言談帶著很好的教養,那種人格魅力我很欣賞。”
“不光你,黎軒他老人家都欣賞的認了妹妹,六哥的女人哎,怎麼可能普通。行了,我還有會要開,過幾天過去給你還有你家親愛的帶好茶去。”姬三掛了電話懶洋洋的起身邁步向會議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