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沒有其他的交代。”李老伯又是搖了搖頭。
“我還是好奇,你與父皇,到底是什麼關係。”北落潛之冷眼看了一眼半低著頭佝僂著背的李老伯,現在的他不止好奇這個老頭的來歷,更對那個山村充滿了好奇。
“二殿下無需知道老夫的身份,現在皇上發病,長安局勢不穩,二殿下還是,早日回到長安的好。”
“我回去,那不更是攪渾了這一灘水?兩月前,安公公將這封信交給了你?”北落潛之隱約間,聯想到了一種可能,也的確,自己從來沒想到過那個地方。
“是。”李老伯如實回答。 ⊙t t k a n⊙¢ o
“安公公可是帶去了一個人,而這個人你原來也見過。”北落潛之像是抓住了那一根救命的稻草,突然的就興奮了起來。
看著北落潛之煜煜生輝的雙眼,李老伯沉思了半響,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現在都察院皇上已經還給了北落潛之,北落潛之要找到凌茗瑾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這件事,最終還是瞞不住的,皇上既然讓他送來了這封信,說明其實皇上並不想讓北落潛之重走他的老路,皇上對他這個兒子,還是緊張的。
“帶我回村。”北落潛之一把握住了李老伯的手。
“二殿下的傷…………”在北落潛之這一伸手,李老伯纔看到了那層層白布包裹之下那一截劍片。“讓老夫看看。”
李老伯也是懂得醫術的人,這一看,他就知道北落潛之的傷有多嚴重。
“還請二殿下早日返回長安。二殿下的傷,只有濟世侯藥聖葉開可以醫治。”
“你帶我去找她。”北落潛之對李老伯凝重的神色全然不理睬,他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凌茗瑾,那一股濃烈的思念已經麻痹了他的四肢,讓他感覺不到了疼痛。
“二王妃在村中不會有危險,二殿下還是早日回到長安醫治好了傷勢再去找她的好。”李老伯一觸及到北落潛之明亮的雙眼,就不由感嘆,若不是北落潛之爲愛所困,今日長安的局勢,也許就大不同了。
“我等不及了,一刻也等不及了。”北落潛之左手握著右手,眼中盡是瘋狂。
“也許二殿下不知道,在二王妃知道二殿下因她而放棄皇位離開長安之後一直鬱郁不歡,若是她看到二殿下因而受了如此重傷,叫她如何不內疚,這兩個月,二王妃就在老夫那裡住著,二王妃對二殿下的擔憂,老夫是看得明明白白。”
“當真?”北落潛之激動的迅速轉過了頭。
“老夫怎會欺騙二殿下。”李老伯杵著柺杖微微躬身。
北落潛之按捺著雀躍的心,李老伯的話也是有理,凌茗瑾是什麼性情他知道,向來是眼裡容不得沙子的,她可以爲了自己因她與皇上衝突而與皇上替自己說情自願離開長安,就是不想對自己有愧疚,自己若是這樣去見了她,也只會讓她不安,那個山村,連他都沒有想到,絕對是一個安全的地方,再說這個李老伯,雖看著年紀大,但武藝卻是不俗,有他在,凌茗瑾也不會有危險,“李老伯,我知道你並非尋常人,茗瑾在你那裡,我也放心,還請你,好好照顧她,等我去長安醫治好了手臂,就去尋她。”
“二王妃在老夫那裡,二殿下可以放心。”李老伯看他自己想明白了,心裡也是鬆了一口氣。
“震耳……”
屋外的聶震耳聽到呼聲,立馬進了屋,一看到北落潛之嘴角的笑容,他詫異得連連打看了李老伯兩眼。
“震耳,你護送李老伯回去,記住,要小心,不要讓旁人發現了你的蹤跡。”
“那院長的傷……”聶震耳最擔憂的還是這個。
“我會隨同秦連他們一同回到長安找濟世侯醫治我的右手,你不用擔心。”
北落潛之與他揚了揚手中的令牌。
“這…………”聶震耳一愣,隨即露出了笑容抱拳跪地:“恭喜院長。”
“你送李老伯回去之後就就留在那裡,等到時候我去找你匯合。”
聶震耳呵呵一笑,臉上那道刀疤格外猙獰:“院長放心,李老伯我一定會平安的送回去。”
“二殿下的傷勢及早動身爲好,老夫就不打擾了,告辭。”眼下事情已經解決,他的信也已經送到,他再留也是無益,北落潛之的傷口已經感染,安州離著長安又是路途遙遠,若不及早動身,就算去了長安也是徒然。
“那我就不送了,有勞李老伯跑一趟了。”北落潛之微微頷首。
“告辭。”李老伯也不多客套,抱拳行禮轉身,與聶震耳一同離開了屋子。
屋外的秦連等人看著聶震耳隨著李老伯離去,一同涌進了屋子。
一看到北落潛之嘴角的笑容,秦連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方纔屋子裡發生了什麼。
“秦連,你去備馬,我們即刻動身去長安,付十,你扶著我去找安家主,叨擾了多日,也該走了。”
聽著北落潛之的吩咐,愣頭呆腦的衆人傻傻的又是愣了起來,還是付十反應快,第一個笑了出來。
“早就該如此了,秦連,你還愣著幹嘛,快去背馬車,許國義,你去備些乾糧,快點。”付十上前扶住了北落潛之的左手,將他扶下了牀榻。
秦連等人反應過來,唉唉的道了兩句好,立即就消失在了屋子裡。
付十扶著北落潛之走出了屋子,方走到那塊空地的時候,就看到了從桃花林那條小徑穿過來的安風影,安風影也是看著聶震耳送著李老伯離去,纔到了這裡來。
“安家主,我們院長打算即刻啓程回長安了。”付十看著安風影走進,笑呵呵的與他說了起來。
“好事,好事。”安風影拍了拍手。
“叨擾了多日,本是打算去與安家主辭行的。”北落潛之臉色還很蒼白,用一條白綾懸掛在脖子上的那隻右臂裡只要他稍稍一動就會錐心的痛,此刻只想著早日醫治好傷勢去見凌茗瑾的他卻用自己堅強的意志忍住了疼痛。
“客氣了,你的傷勢不能再耽誤了,及早動身吧,若是有緣,自後我們還是可以再聚的。”
“這幾日,多謝安家主了,安家主的救命之恩,來日我必當回報,今日,就此別過了。”無法抱拳的北落潛之微微躬身,表達了自己對安風影的謝意。
“我能幫的也就只有這麼多,這一路,多多保重,青山不改,後會有期。我送你們出城吧。”安風影走到了北落潛之身側。
“那就勞煩安家主了。”北落潛之也不想舉人千里之外,安風影對他有救命之恩,還在他有危難的時候鼎力相助,得人恩果千年記,北落潛之已經將安風影當做了可信任的朋友。
“走吧,今日天氣正好,最是適合趕路。”安風影爽朗一笑,隨著北落潛之付十一同邁步。
安府大門前,秦連已經準備好了馬匹,北落潛之手上有傷不能騎馬,他特地還備了一輛馬車,許國義也已經買好了乾糧,足以支持著他們抵達長安。
北落潛之只想著早日見到凌茗瑾,本想著騎馬,但在秦連等人不顧院長威嚴恐嚇的強硬態度下,他還是不得不坐上了馬車,從安州趕到長安,快也要四天,在城門處,他們辭別了安風影,開始踏上了回程。
離開長安到現在兩個月了,北落潛之一直都是在忙碌的尋找著凌茗瑾的蹤跡,要不是皇上這封密信,他可能還會繼續尋找下去,長安,對他來說,那些往事他已經看的很淡了,當然,若是要回到長安,他就不得不想起一個人。
子絮。
子絮始終是他的正妃,他在安州的時候也聽到了消息,雖說他離開了長安,但子絮還是在安之府守著,這次,若是有機會,他是一定要把休書交到她的手上了。
現在長安掌控在太子與北落斌的手中,現在回長安,對北落潛之來說也是跳入虎穴,好在,皇上叫都察院交給了他,最少他還有保護自己的能力。
長安已經開始亂了。
在藥聖給皇上施針換血皇上還是昏迷藥聖也束手無策之後,羣臣就最先亂了起來。
太子放血過多身體虛弱,這時間根本無法登基,而藥聖也說皇上或許還有醒過來的機會需要等上十日,這時提出讓太子登基明顯就是不合適。
羣臣無首,自然就會亂,雖說有內閣三位老大人的安撫,但羣臣還是一個個開始爲自己的將來謀劃打算了起來。
長公主一直在等,等著北落斌給出動作。
現在羣臣都已經聚到了慶安宮外,這對北落斌而言絕對是一個無法抗拒的誘惑。
她當然也知道北落斌的擔憂,但北落斌要成大事,就必須要跨出這一步,不然也只會落得一個任人屠宰的下場。
兵行險招,就要看誰有難耐了。
一騎絕塵,從宮門直闖而入。
禁軍雖有驚慌,但都看清了棗紅馬馬鞍上那一個大大的急字。
加急的摺子,是從豐城傳來的。
豐城的魚,一夜之間都死了,河水井水變黑,飲過的人馬牛羊全部都死了,豐城知州初步檢驗過,不排除有人投毒的可能,這還算不得什麼,豐城的水染毒,最先受害的就是百姓,今年春種種下去的水稻在一夜之間,全部都死了,整個豐城,都陷入了恐慌,大批的馬牛羊被宰殺深埋,瓜果蔬菜也都無人敢吃,一時之間,豐城的物價暴漲。
這摺子在路上走了四天,這還是四天前的消息。
一聽到這個消息,有大臣就在疾聲高呼:“這是上天的預兆啊!”
趁著羣臣都在,長公主協同著內閣三位老大人與羣臣商議起了對策,現在豐城的水全有毒,最先是要保證百姓的安危,其次就是要將投毒之人抓出來,一夜之間就可在豐城全部的水井河流力投毒,這顯然不是一人所爲,定然是團伙。
這已經關乎到了一城池百姓的性命,誰也不敢大意。
唯一的辦法,就是先將豐城的百姓都轉移出來,再派人去偵查此案。
誰能當得此重任?
能當得此重任的,須得是破案經驗豐富的人,長公主最推崇的,就是內閣老臣蘇建。
蘇建在朝中聲威極高,有他去,也足以表明朝廷對此事的看重,豐城這事諸位大臣一聽,就知道是一個燙手的山芋,若是蘇建不去,說不定就會落到自己的頭上,現在正是要更替新君的關鍵時候,若是無法偵破此案,說不明連著官位都不保,所以他們當然會附和長公主的話提舉蘇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