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你去吩咐廚房去燉些燕窩來,然後等濟世侯來了你再帶他去一趟庫房,讓他選些合適的補品。”
“是。”管家躬身拱手,退了出去。
“二殿下,茗瑾她何時有的身孕?”看管家退去北落潛之一臉的歡喜與擔(dān)憂,子絮嘴角抽了抽,她千算萬算,費盡心機讓皇上下了令命北落潛之休了凌茗瑾,卻不料來了這一出,到底是天要亡她,還是凌茗瑾時運太好?若是凌茗瑾真的生出了孩子,那她的心思,不久白費了,不,決不能讓這種情況發(fā)生。而且,她與凌茗瑾同時入門,北落潛之什麼時候在她這院子裡住過?若說行過房事,想想也只有那日在書房,可這才半月的時間,怎麼就會有身孕?
“濟世侯說一月有餘了。”陷在歡喜與擔(dān)憂之中的北落潛之滿腹心事,哪裡會有心情去注意子絮額神情。
一月有餘…………也就是說,早在她進門的時候,北落潛之就與凌茗瑾有了茍且之事…………怒火,猛然間熊熊燃起,她苦苦追求的得不到,凌茗瑾輕輕鬆鬆得到了居然卻是這麼的不珍惜,不行,她決不能讓凌茗瑾這個孩子生下來,決不能,決不能…………
“這是好事,二殿下怎麼卻是一臉擔(dān)憂?”
“濟世侯說她連番動了胎氣胎兒不穩(wěn),隨時都可能會滑胎,子絮,這段時日,你最好,還是不要到這院子裡來了。”北落潛之一心想著凌茗瑾與她腹中的胎兒,並未察覺子絮聽到這句話時的神情。
不來?子絮強扯上揚的嘴角再次拉了下來,就算她不來,凌茗瑾這個孩子,也生不下來,北落潛之,你對我這麼無情,我安子絮,決不會讓你這個孩子有機會降臨在世上。剎那間,她心裡,已經(jīng)有了盤算。
皇上已經(jīng)對凌茗瑾不守婦道之事深信不疑,若是讓皇上知道凌茗瑾懷了身孕,又會怎麼想?就算有五分的可能這孩子是北落潛之的,皇上也決容不下這個孩子。
“怎會這樣?那濟世侯可有良藥?”
北落潛之搖了搖頭。
“二殿下,子絮想去天明寺一趟,爲(wèi)茗瑾祈福求平安。”子絮起身盈盈福身,溼紅的雙眼柔情似水楚楚動人。
“你一番好心,就去一趟吧。”北落潛之點頭許可。
“二殿下也要保重身體纔是,對了,濟世侯可說了茗瑾何時才能醒的過來?”子絮大是歡喜,但臉上的笑容也不過一縱即逝。
“她太累了,睡一段時間就能醒過來了,你先出去吧,去天明寺的事情不用再來稟報我了。”北落潛之緩步走到牀榻前坐下,看都未看子絮一眼。
“是。”子絮盈盈福身,低垂的眼眸厲光閃現(xiàn),退了出去。
牀榻之上,凌茗瑾睡得並不安詳,濃密的睫毛輕輕顫動著,眉頭緊皺將兩道柳葉眉勾出了一個結(jié)點,在宮中,她每天都需要在老嬤嬤的監(jiān)看之下畫半個時辰的妝容檢查自己的著裝,濃黑英氣的雙眉早已被修成了彎彎柳葉眉,嘴脣之上也塗上了口脂,眼皮上也塗有脂粉,雖說豔麗,但北落潛之還是更喜歡她平素的素顏。
讓下人去打了一盆水,他挽起了衣袖擰乾了方巾,替她洗起了臉上的脂粉。
安之府的下人何時見過北落潛之這般柔情的模樣,看得愣在了當(dāng)場。
出了院子的子絮,一路常揚回了自己的院子,簡單的收拾了幾件衣裳,她就領(lǐng)著香草乘著小轎離開了安之府,凌茗瑾懷有身孕,這個消息是隱瞞不了多久的,皇上始終會知道,她也不需直接進攻稟告皇上,只需,動動嘴。
關(guān)於北落潛之側(cè)妃凌茗瑾懷有身孕的消息不徑而走,在街坊之中迅速流傳了開來,不少大臣在午飯後,就聽到了這一消息,北落潛之那場大婚被人破壞宴席不歡而散,這次的大喜事可是難得,皇上有五子,但都還沒有生子,可見若是北落潛之的這個孩子出生,皇上該是如何的歡喜,雖說衆(zhòng)人對北落潛之娶妻生子的速度很是詫異,但遇到了這樣好巴結(jié)北落潛之又巴結(jié)皇上的喜事,他們自然少不了帶著禮品登門拜訪。
羣臣帶著禮品到安之府祝賀,這一消息,很快就傳到了皇上的耳中,自然而然,凌茗瑾懷有身孕的這一消息,皇上也就得知了。
若是在昨夜之前,皇上定然是歡歡喜喜的立馬趕到安之府,可有了昨夜的事情,他對這件事,也有了不同的看法。
昨夜禁軍滿皇宮搜尋,未找到那個黑衣人的蹤跡,其實皇上心裡也很明白,蕭明軒就是那個黑衣人,可是他總不能與別人說他的女婿與兒媳通姦,所以纔會讓蕭明軒得了這麼大的一個便宜,昨夜將蕭明軒留下來後,他問了蕭明軒一些話,蕭明軒對於凌茗瑾偷情之事死不承認,不過皇上既然已經(jīng)下定決心讓凌茗瑾滾出皇家,就不會再意提起此事,不過凌茗瑾與蕭明軒之間的關(guān)係,他還是不得不管,蕭家與武安侯的關(guān)係素來不錯,細細想了想之後,皇上下令,讓蕭明軒去了晉城武安侯的住處去尋建安公主。
蕭明軒在這一點上倒是很配合,一句話沒說就答應(yīng)了在金統(tǒng)領(lǐng)的護送下離開了皇宮趕往了晉城,對凌茗瑾的事情更是隻字不提,蕭明軒要追尋的結(jié)果已經(jīng)尋到了,長安這個地方,他不再留戀,雖說心中還有牽掛,但這牽掛,已然不再是他一人心中的牽掛。
凌茗瑾有北落潛之,他很放心。
因爲(wèi)他明白北落潛之的爲(wèi)人,他可以爲(wèi)了江山不擇手段,卻可爲(wèi)了凌茗瑾放棄江山,對所有人冷酷,唯有對凌茗瑾溫柔,這樣的男人,會給凌茗瑾幸福。至少,比之他這個臨城蕭家少主,能給她更多的幸福。
他卻不知道,他的離去,不是結(jié)束,也不是凌茗瑾幸福的開端,而是噩夢的開始。
凌茗瑾懷有身孕的消息實在太過突然,就是北落潛之這個做父親的心裡都沒有一點的準(zhǔn)備,皇上這個做公公的,更是沒有。
北落潛之對凌茗瑾信任,但皇上不會,他並沒有覺得歡喜,只覺得羞辱,得知消息之後,他讓安公公去御醫(yī)院取了一帖藥,昨夜的怒火已經(jīng)沉浸了下來,他不會再爲(wèi)了凌茗瑾一個女人而鬧得父子不愉快,所以,他只打算讓人偷偷行事,雖說安之府是關(guān)上門就是一隻封閉的籠子,但他身爲(wèi)皇上有的是辦法讓一些東西出現(xiàn)在安之府中。
這個孩子,決不能讓他出生,這不到單單是北落潛之的顏面,更有關(guān)皇室的尊嚴。
…………………………
旭日當(dāng)空,沙鎮(zhèn)的天,終於恢復(fù)清明成了藍色。
一兩朵柔軟如棉花的白雲(yún)飄浮在藍天之上,投下了一道涼爽的陰影。
昨夜,杜鬆與董新存趕到了沙鎮(zhèn),北落斌爲(wèi)他們接風(fēng)洗塵,而杜鬆與董新存也將自己所帶來的犒賞派發(fā)了下去,沙鎮(zhèn)大捷,皇上犒賞三軍,三軍歡呼皇恩浩蕩之下更是士氣激昂。
而在今日上午,杜鬆與董新存就與天了方面的議和大臣會了面,雙方提出了雙發(fā)的底線與要求,然後議和大臣便就帶著這些信息回去稟告天勒可汗了,而杜鬆也將這些寫了一封密信,命人加急送往了長安。
北落斌大捷,雖人還未回到長安,封賞卻是一一下達了,董新存因一路舟車勞頓不勝酒力早早就去歇下了,杜鬆與北落斌許久未見,就聚在一起小飲了幾杯,提起長安的形勢,杜鬆也直言說出了現(xiàn)在羣臣的態(tài)度。
羣臣一致認定擁護北落潛之成爲(wèi)太子,這一消息對剛打了勝仗的北落斌來說可不是一個好消息。
杜鬆此行,不單單是爲(wèi)了議和,最終將北落斌拉到自己的陣營,這纔是他最終的目的。
北落斌與他自幼相交,雖說兩人都有著自己的目的,但這一段兄弟情總是不假,北落斌能單上這個大將軍,杜鬆在中也用了不少的力氣,有這麼好的基礎(chǔ),加上現(xiàn)在羣臣對北落潛之的態(tài)度,兩人達成統(tǒng)一戰(zhàn)線,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對於杜鬆的身份,北落斌有過猜疑,而這種猜疑在這半年的時間裡得到了證明,雖說他沒有確切的證據(jù)可以證明杜鬆的身份,但杜鬆的心思,他卻猜的八九不離十,從杜鬆入長安之後,長安裡發(fā)生了這麼多事情,大皇子幽禁風(fēng)過府,三皇子被刺殺在草原之上,四皇子因下毒毒害六王妃柳芊芊而被封王遷出長安,餘下的,只有了他與北落潛之。
北落潛之是二皇子,手握都察院,而北落斌,卻有著一半草原人的血統(tǒng),雖說他手握三軍,但要與北落潛之相爭,談何容易,北落潛之走到今日不容易,他又哪裡輕鬆得半分,對他來說,皇位,太子之位,是可以用生命去交換的東西。
確切的來說,他與杜鬆交好,之間沒有恩怨,二十年前的慘案他也未曾目睹不會有太大的利益糾葛,所以,與杜鬆聯(lián)手,成了他目前扳倒北落潛之的一條捷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