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你久年在邊關無暇顧及兒女情長,又豈會孤身至今。”白公子與北落斌說話沒那麼多的講究,幾個好菜,三兩好酒,也無需樂師歌舞,兩人就可聊到半夜。
“小白豔福,可是羨煞旁人啊,柳家千金,可是大慶的第二美人啊!”北落斌知白公子不能飲酒,特地讓小人泡了一壺茶在一旁。
“若是你也想成家了,明日我就稟明父皇,讓他給你指婚。”白公子現在是親王,雖只是皇上的義子,但按著儀禮,需稱呼皇上爲父皇。
聽著這耳熟能祥的父皇二字,北落斌臉上的笑容有了一瞬的不自然,但隨即,一陣爽朗的哈哈大笑聲就掩蓋了一切。
“若是世上再有一個柳家千金這樣的女子,我也就娶了,不然,我還要多逍遙兩年呢。”
“你這句話,不知要讓多少大慶女子傷心了。”白公子一挑眉,呵呵輕笑了起來。
“小白,你這是父皇賜婚,外界的流言蜚語你無需掛懷,有些小人,就是見不得別人好。”北落斌目光一寒,也不與白公子碰杯就自顧自的飲了一杯。
“小人?”白公子呵呵一笑道:“長安裡的小人還少嗎?若是我都記掛著,只怕是夜不能寐了。”
“這話說得好,我們行得正坐得端,別人的話幹我們何事。”北落斌雖是如此說著,但臉上卻沒半點灑脫開懷。
“你可還是記著三皇子與四皇子之事?”白公子看著北落斌的臉,止住了笑容。
“雖說我與他們不是同胞所出,但也是兄弟,那樣惡毒的話,就算是旁人,也會憤恨。”
此事,發生在五日前,五日前,北落斌正式完全剔除了禁軍所有濫竽充數之輩調以三軍精銳填充完畢,北落斌在此事上立了大功,皇上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褒獎了北落斌欲要封賞,誰知,這時的三皇子四皇子卻是冒了頭。
皇上本意是封五皇子一個驃騎大將軍掌十萬大軍兵符,三皇子與四皇子,卻是提及了北落斌的母妃。
十萬大軍,放在邊關,倒也是尋常,但是放在長安,卻是一股不少的勢力,五皇子以前在邊關鎮守多年也不過是一個將軍,與驃騎大將軍還差著兩個等級,能讓他調動的兵馬最多也就是五萬,現在暴增至十萬,自然有人看不下去。
特別是三皇子四皇子。
這半年來,大皇子落馬關押風過府,二皇子北落潛之都察院的勢力被皇上消減了一半,而大皇子的勢力則是被他們幾個皇子瓜分,若是都倒黴,他們也無話可說,偏偏這時候,卻有白公子異軍突起還有北落斌爭功,這叫他們如何能忍?
況且,北落斌生母,那是一個死穴,這個時候不戳一下,等到以後就晚了。
白公子是皇上與長公主身側的紅人風光無兩他們暫時不敢動,難道現在連著他們一向欺負的北落斌也欺負不得了?越想越是憤憤不平的兩人,將北落斌生母旦妃的過往都抖露了出來,引得百官紛紛諫言要皇上收回成命。
最後皇上沒了法子,詢問了北落斌,面對文武百官的咄咄逼人與皇上的動搖,北落斌只能道了一句請父皇收回成命。
生在帝王家,誰不想爭一爭皇位,北落斌從小被幾位皇上欺負打壓隱忍多年好不容易盼見了光明,卻因著生母出身低微非我族類而錯失了大好的機會,這讓他如何不鬱郁,如何不怨憤。
“此事,卻是是他們做得太過分了一些。”
白公子的出身,比之北落斌也高不得許多,一個是異族女生的孩子,一個是私生子,在大慶這兩種身份是最遭人唾棄而動,北落斌的憤恨不甘,他感同身受。
“哎,雖說同父不同母,但也是兄弟,比之你,我卻是覺得差了萬里,他們一個個恨不得背後扎我的刀子,小白,還是你好。”說著,北落斌露出了一個笑容伸出了手中的酒杯。
白公子呵呵一笑,舉著自己手中的茶杯輕輕碰了碰北落斌手中酒杯的邊緣。
五位皇子,而太子的位置只有一個,而皇上有秉持著坐山觀虎鬥然後決策出最適合太子之位之人的態度,這讓他們如何不覺壓抑如何不猖狂。
四皇子有著皇后撐腰,在這一點上尤爲過之。
皇后的身後,是蘇家。
二皇子身後,有都察院。
三皇子背後,有無數附屬番邦的支持。
可五皇子呢?三軍?他在邊關鎮守多年,手中也只有五萬的兵力,雖說他現在在軍中聲威日益增長,但他生母這一點,就足以拉平他這麼多年的奮鬥。
杜鬆,自然不在這幾人之中,他是私生子,就算有著皇上的憐憫有了今日的身份地位,但他若是膽敢踏足太子之爭,那他的死期也就到了。
他很清楚的認識到了這一點,所以他在幾位皇子之中不偏不倚,此舉雖說惹得衆皇子不快,但卻能讓皇上放心。
他就是要讓皇上覺得他是個無慾無求懶得去爭的人。
“凡是一旦涉及到了自身的利益,就是父子況且可以殘殺,何況是手足。”白公子的話,若一柄利劍,刺得北落斌臉上驟然一寒,當年杜家之事,他知曉得並不多,杜鬆的身份,他也未有過懷疑,他只是一直都覺得杜鬆不同尋常人,他一直認爲杜鬆總有一日會站到權勢的頂端,所以這些年他無數次的嘗試去拉攏杜鬆,可一直到現在,杜鬆還不屬於任何一位皇子。
“小白的這番話,把這世間說得也太無情了一些。”呵呵一笑,不著痕跡。
“這世間,何曾有情過?”白公子扯了扯嘴角,卻發覺他扯不出一絲笑容。
“都已經是要成婚的人了,卻說著這番傷情的話,這要讓我們的新娘子聽去了,該是要難過了。”北落斌呵呵一笑,轉換了這個沉重的話題。
“好了,此事也莫多想了,反正他們未拿你當兄弟,你又何須爲了他們傷神,有這樣的時間,還不如想想如何再爭取到這樣的機會。”白公子一拍北落斌右肩站起了身。
“我倒是望了,你的岳父還在杜府等著,比起兄弟,肯定是要討好岳父來得重要。”北落斌笑著打趣,白公子也不反駁,只是笑著道了據走了。
白公子一走,屋子裡頓時冷寂了下來,北落斌讓人撤去了酒菜,一人呆呆的站在窗戶下。
有人在窗戶之外拱手,他冷冷點了點頭。
他的一生,比之他的那幾位兄弟都要艱難許多,他的如履薄冰苦心晶瑩,本是該有回報的時候了,卻不想,被三皇子四皇子破壞了。
他不會容忍,容忍那兩個蠢貨。
…………………………
皇上義子杜親王大婚,皇上昭告天下普天同慶,大慶所有的百姓都知道,在五日之後長安裡將會有一個幸運的大慶親王迎娶柳家的千金大慶的第二美人。
聽到這個消息的蕭明軒,樂呵呵的笑了許久。
蕭家與柳家交情匪淺,聽聞柳清風動身的消息,蕭峰也動身去了長安,不過蕭明軒這個拖油瓶卻是被他留在了雲翎山莊。
而爲了防止他跑出雲翎山莊,蕭峰更是命令八長老與九長老日夜不離的守護在他身側。
蕭明軒忘了那半年的記憶,若是可以,蕭峰倒是情願讓他一輩子不出雲翎山莊,長安那個地方不比臨城,總會有人說些不該說的話。
每日面對著八長老與十長老兩張老臉,蕭明軒愁悶的說只是的頭髮都快要愁白了,蕭夫人雖見他每日沉悶有些不捨,但心思這總比讓他在外面受到傷害的好,所以是堅決不同意蕭明軒的要求。
不過,蕭明軒也有法子。
這是他苦思冥想了好幾日的法子。
八長老十長老不是兩人一同看守他二十輪流著來,每到兩人換班的時候,就正是好機會。
雲翎山莊的食材,都是從山下送上來的,每日都會有人送著一車車的食材上山,他已經買通了其中的一個菜販子,只等著明日大早他上山送菜的時候爬上他的車子溜出去。
他自認這是天衣無縫的法子,因爲這推車是從後門進雲翎山莊,那裡最近換了一批守衛。
是夜,他往自己的衣服裡塞了一大把的銀票,心思著下了山去給白公子買一份賀禮。
等到深夜之時,他拉著八長老進了屋並拿出了自己在蕭峰房裡偷來的百年陳釀。
爲了看守蕭明軒,八長老多日都未飲酒了,一聞到這濃郁的酒香,他肚子裡的饞蟲頓時就活躍了起來。
“八爺爺,這可是百年陳釀的女兒紅,您要不要喝一點?”
八長老是誰?老樹枯藤,活了一把年紀了已經成了精的人物,有道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一看蕭明軒這一臉笑,他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事。
輕咳兩聲,他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一看你這小機靈就沒好事,你爹臨走的時候交代我不能喝酒,若是被他知道了,還不得活剮了我。”
蕭明軒當然不會就此放棄,見八長老死死捏著他的鼻子,他靈機一動,拿出了兩個大碗滿滿倒上了兩碗酒。
“八爺爺,美酒當前無動於衷,是要遭天譴的。”說著,蕭明軒輕抿了一口,極是舒坦的長啊了一聲。
聽著這一聲啊與蕭明軒那一臉的舒坦,八長老轉過了身嚥了咽口水說道:“任你百般誘惑,我也不會上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