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哎!”
呆呆很丟臉的捂著眼睛,腦袋也耷拉下來。本文由 。。 首發(fā)
“閣君主子,我不就是爲(wèi)你覺得不值,才抱怨幾句柳雲(yún)凡的不是嘛!羽瑤她有必要每次都將我大呆呆扔出去嗎?還一次比一次扔的遠(yuǎn),害我大呆呆這半年來摔的屁股墩子比以前那大半輩子還多?!?
它哀傷的嘆口氣,“我大呆呆好歹是她的乾孃??!我大呆呆好歹也照顧了她一年多了!我大呆呆好歹也給了她一年多的母愛??!她這個小屁孩兒就不能給我這個乾孃留點兒面子嗎?”
東方弗離輕笑,“呆呆姑娘,你方纔罵羽瑤的親孃,照我看,她只是將你丟出來,沒有掐你的脖子就不錯了!她要是真的用力了,恐怕你的喉嚨三天甭想吃下飯!爹爹說的對吧,羽瑤?鞅”
他擡眸,溫柔的看向涼蓆上面撐著身子看著他的東方羽瑤。
“唔……旎”
小傢伙應(yīng)了一句。
她還不會講話,也不會走路,只會贊同的應(yīng)一句。
下一刻,她開始在涼蓆上面朝著東方弗離爬啊,爬啊的,張牙舞爪的要找他抱抱。
東方弗離會心一笑,走過去也坐到?jīng)錾t上,伸手將女兒抱在了懷中,輕聲道:“羽瑤總向著孃親,是不是想孃親了呢?等羽瑤大一些,跟爹爹去找孃親好不好?”
“唔……”
東方羽瑤又應(yīng)了一句,扒住他的脖子踩著他的腿站起來。
“好?。 ?
呆呆姑娘屁顛兒屁顛兒的蹲在一旁,又嘀咕一句:“閣君主子,我真是不理解。你這人怎麼這麼沒有覺悟?找那個無恥的女人幹什麼?她這麼絕情,連自己的丈夫跟女兒都忘記了——”
說到這裡,呆呆姑娘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爲(wèi),它忽然意識到東方羽瑤又伸著手想抓它,將它扔出去。
爲(wèi)了讓自己閉嘴,保險起見,它趕緊跳到安全範(fàn)圍,剝開了一個瓜子,堵住了自己的嘴。
某球原本覺得,自己是某隻小狐貍的乾孃,應(yīng)該是很神氣的,尤其是柳雲(yún)凡那小沒良心的將它們拋下之後。
呆呆姑娘永遠(yuǎn)都不會忘記,柳雲(yún)凡走時衝著它吼出的那一句話:“你跟他一樣可恨!”
它想不明白,它大呆呆哪裡可恨了?
它大呆呆可沒有做過對不起她的事情,怎麼就跟那個假的東方弗離一樣可恨呢?
一想到這個茬兒,它總想大罵柳雲(yún)凡是個蠢貨。
閣君主子平常跟她說話什麼樣她不清楚嗎?閣君主子可是對她掏心掏肺的,除了那個他此生的劫難他不跟她講實話之外,別的事情可從來沒有瞞過她。
柳雲(yún)凡那個大傻缺,居然這麼輕易的就著了聖娘娘的道兒。
想著想著,呆呆姑娘總是要狠狠的咬碎嘴裡的瓜子。好像那是腦殘的柳雲(yún)凡,它要給她咀嚼碎了,邁進花園裡喂樹!
呆呆姑娘罵歸罵,它總是想不到,柳雲(yún)凡如此不堪,它自己卻更不堪的從此活在她的陰影之下。
以前它朝著閣君主子抱怨幾句柳雲(yún)凡的不好,閣君主子從來不會跟它一般見識。
可是現(xiàn)在不行了,自從他們搬到菩提山南山腳下這個木房中,隨著小狐貍一天天長大,它真是越來越說不得柳雲(yún)凡的不是了。
從前它抱怨柳雲(yún)凡不對,順道罵她幾句沒良心,某隻小狐貍不會說,便揪它的耳朵不放,每次都是閣君主子及時出現(xiàn)救它一命。
現(xiàn)在,它再說,那隻小狐貍直接抓起來就將它扔出去的,每每都是摔個重重的屁股墩子。
呆呆姑娘已經(jīng)無限憤恨了!
它覺得自己還不夠胖!要不然,小狐貍那一歲多的小娃娃的都可以輕易將它抓起來丟掉?
實在是太丟臉了,好歹它活了二十年了。
丟臉完了,呆呆姑娘便會將責(zé)任推卸到東方弗離的身上。
都怪閣君主子,都怪他怎麼這麼會餵養(yǎng)孩子?
他自己中毒了,好不容易保住了記憶,但是武功盡失,最初連走路的力氣沒有,最近才慢慢恢復(fù)。
恢復(fù)了之後,他便親自照顧小狐貍,每頓飯都親自喂,那叫一個“溫柔嫺淑”、“賢妻良母”,瞧把小狐貍喂的那個胖?。?
它家小白相公揹著都覺得費勁。
她明明才一歲多點兒好吧,手上哪裡來的那麼多力氣?恨不得比閣君主子的力氣還多。
想到這裡,某球心裡面又開始憤憤了。
要不是因爲(wèi)柳雲(yún)凡,閣君主子怎麼會中毒?怎麼會遭這麼些罪?
要不是因爲(wèi)柳雲(yún)凡,小狐貍至於到現(xiàn)在都沒有娘?
要不是因爲(wèi)柳雲(yún)凡,它大呆呆至於總是被小狐貍又是揪耳朵,又是掐著脖子扔掉?
總之,都怪柳雲(yún)凡,等到有朝一日閣君主子身體恢復(fù)了,它一定要找到柳雲(yún)凡,然後狠狠的將她鄙視一頓!
這南邊,某隻肥球還在
憤憤不平,另一邊一直北走的梵音已經(jīng)成功進入禁地的範(fàn)圍。
她之所以知曉進入了禁地之中,是因爲(wèi)她發(fā)現(xiàn)了一具男屍。
他穿著侍衛(wèi)的衣服,看樣子像是在這裡看守的人。
梵音檢查了一下,發(fā)覺他是被毒死的,骨頭已經(jīng)變成了黑色。
從他的腐爛程度來看,人死了至少有一年了。
看守禁地的人已經(jīng)死了一年多了,那說明什麼問題呢?
說明,這裡一年前就有人來過。
不難猜,一年前,那個神秘人來到這裡殺了看守寶物之人,肯定也是爲(wèi)了這扶月帝國禁地中的鎮(zhèn)國之寶翳珀靈珠來的。
那麼有點兒懸,不知道翳珀靈珠是不是已經(jīng)被人盜取。
梵音心頭有些膽顫,不過她還是繼續(xù)前行。
畢竟已經(jīng)來了,看看再走才放心嘛。
她驚訝的發(fā)現(xiàn),每隔一段路,便會有一具腐爛的骨頭髮黑的屍骨出現(xiàn)。
好像是某種指引,領(lǐng)著她往前方走去。
失憶成爲(wèi)梵音的柳雲(yún)凡現(xiàn)在完全不會想到,這樣路線,就是指引,還是那個背後操作者對她的指引。
可惜,現(xiàn)在她早已經(jīng)完全著了道兒,再也抽不回身了!
她終於走上了那條兇險之路,走上了那條絕路,最終,走向死亡的無邊深淵。
這一路,梵音一共數(shù)到了八具屍體。
書上說,看守的人有八個,人數(shù)夠了!
在這裡看守禁地的人,沒有一個人生還。
雖說已經(jīng)一年多了,恐怕扶月帝國的皇室,還不曾知曉這裡的一切吧!
所有人都死了,怎麼還有機會向皇帝報告這裡情況?
梵音搖搖頭,爲(wèi)這些可憐的無辜之人惋惜了一番,最後在一棵被砍斷的大樹前面停下。
如果她所料不錯,這個樹的後面,就是那所謂的菩提塔。
她眼尖,早已經(jīng)看到了大樹之後的陣法。
那陣法的突破口,正是被砍斷的那棵樹最中間的一個洞。那裡就好像是一把鎖,需要有人將鑰匙放進去,然後才能將門打開。
大樹被砍斷,說明早有人知道了這陣法的所在,早已經(jīng)打開過了。
儘管如此,她還是決定試一試。
梵音拿出了自己的武器,將其伸展至最長,用尖尖的一端狠狠的穿過那個小孔刺向後面。
“呼!”
一陣風(fēng)颳過,大樹後面的草木好像一瞬間有了生命,居然全部動了起來。
像是翻滾的浪潮,一層一層的奔騰著、滾動著,來回著,晃動著……
很快,它們不再來回的滾動。
而是移開了一層又一層,像是被剝開了層層的屏障。
風(fēng),靜止了。
眼前一下子豁然開朗,那層層疊疊之後,居然有著世外桃源般的世界。
放眼看去,那樣寬闊的境域讓人覺得渾身放空。
下一秒,地面開始下陷,下陷。
而下陷的瞬間,彷彿又將什麼東西頂起來了。
“轟隆??!”
巨響中,有什麼東西像是雨後春筍自地面凸出,越來越高。
聲音過後,所有的動態(tài)過程都靜止了過來。
她的眼前,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座石塔,上面紛紛掉落著塵土,眨眼間落完,煥然一新。
那石塔不高,只有兩個人的高度,但是看著建造十分的精細(xì)。
這個應(yīng)該就是供奉翳珀靈珠的菩提塔。
石塔上面有很多細(xì)小的窟窿。
那是隨著巨響突然出現(xiàn)的。
梵音猜測,這石塔上面的孔,應(yīng)該是機關(guān)暗器。
但是因爲(wèi)已經(jīng)有人來過,觸動了暗器,所以裡面的暗器已經(jīng)發(fā)射光了。
又因爲(wèi)所有看守的人已經(jīng)死了,所以不曾及時的將暗器補充上。
菩提塔的四周,隨著它一起從地面升起的是四個雄偉壯觀的麒麟神獸。
它們張著大口,對面著石塔朝向四個方向,雄赳赳氣昂昂的守護著這無比神聖的寶物。
她的心慢慢的懸了起來。
既然有人來過了,翳珀靈珠還剩的下嗎?
梵音小心翼翼的走到菩提塔前,伸手打開了石塔最中間的門。
果然,她的擔(dān)憂成真,裡面空空如也。
翳珀靈珠,早已經(jīng)被人拿走了。
她又盯著石塔看了良久,嘆息了一番,又爲(wèi)自己做的無用功惋惜了一番。
就要離開時,事情卻又有了轉(zhuǎn)機。
轉(zhuǎn)身時的一瞥,她看到了朝向正北方的麒麟口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若隱若現(xiàn)——
方纔看的時候,那口中還什麼都沒有。
說明,麒麟口中一定有什麼機關(guān)被觸動了。
處於
好奇,她還是走近,伸手拿出了麒麟口中的東西。
那是一個用白色絲綢手帕,裡面包裹不知道什麼。
梵音將手帕掀開,裡面包裹著一個拇指指甲蓋那麼大的、金黃色橢圓形、還有些透明的奇怪的類似石頭的東西。
在陽光下,它居然泛著七彩的光芒。
她心頭一喜,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這一顆,不正是史書中記載的扶月帝國的鎮(zhèn)國之寶翳珀靈珠?
只是,這翳珀靈珠長得寒磣了些。
或許,不起眼的東西纔有著驚人的價值。
梵音一下明白了。
之前來的那一撥人,並沒有找到翳珀靈珠。
書上記載,翳珀靈珠在菩提塔中供奉,只是掩人耳目。實際上,它在朝北的麒麟的口中藏著。
方纔,一定是藏有翳珀靈珠的麒麟口中機關(guān)被機緣巧合的碰撞,所以她纔會幸運的發(fā)現(xiàn)。
她禁不住一陣竊喜。
等到扶月帝國的皇室發(fā)現(xiàn)翳珀靈珠不見了的時候,他們一定會從死去的看守者身上下手。
那麼,一定會將翳珀靈珠丟失的時間推至一年之前。
就算他們順藤摸瓜,也不大可能會摸到後到的她了。
不自覺的,梵音的嘴角勾了起來。
沒想到第一顆翳珀靈珠如此好得,那麼,離她的願望實現(xiàn)還有五顆。
所以,她馬上要去的下一站,就是東陵國。
這次,她依舊不會知道,第一站的翳珀靈珠,也是一場早已經(jīng)爲(wèi)她設(shè)定好的局。
梵音今日的舉動,是個不爲(wèi)人知的大事件——
扶月帝國東方轍稱帝三十一年七月,菩提山上菩提塔中的鎮(zhèn)國之寶翳珀靈珠被盜。
沒有人知曉,也無從知曉。
只是,鎮(zhèn)國之寶或許只是傳聞吧!
因爲(wèi)就算是寶物被盜走了,扶月帝國依舊以巋然不動之姿,立於五國正中,統(tǒng)領(lǐng)雄霸英風(fēng)。
誰也不曾料到,南碣五國的鎮(zhèn)國之寶,究竟是不是真正的鎮(zhèn)國之寶這個定論,終究會在最終的最終,由那個傳奇女子用最準(zhǔn)確的文字詮釋。
那個真相的出現(xiàn),又是一場真真正正的顛覆!
七月底,踩著秋日的半個身子,梵音開啓了通往東陵國的旅程。
她出發(fā)的那日,頭頂?shù)娜疹^,用一波又一波的火熱目送著她離開扶月帝國的國土。
這場旅途,她從秋季走到了冬季。
在東陵國,迎接她的是冰冷的冬風(fēng),是枯萎的生機,是凋零的蓬勃。
在她一路的打探中,隱約知道了東陵國的一些事情。
這個國都,也有一個很厲害的男人。
他就是東陵國的夜王爺凌夜風(fēng)。
傳聞?wù)f,他才華橫溢,治國有道,多年前曾經(jīng)爲(wèi)皇帝出謀劃策,不但擺平了一場叛亂,還讓百姓安居樂業(yè),國富民強。
不過,夜王爺有一個特點,他不喜權(quán)勢,一生只想做一個閒散的王爺。
所以將太子之位讓給了他的兄長凌夜辰。
傳聞?wù)f,一年多之前夜王爺來過扶月帝國遊山玩水,不過呆了沒多久便匆匆回國了,好像是遇到了什麼棘手的感情方面的事情。
進入東陵國境內(nèi)的第三天,梵音終於找到了一個村落。
她還是做了那麼一番打算,想要知道東陵國的鎮(zhèn)國之寶究竟放在哪裡,還得需要進皇宮,從皇室人員的口中知曉。
而這要進皇宮,就必須先要知道東陵國的都城冕城究竟怎麼走。
她揹著一個大大的包裹,騎著馬走在小道上,很巧的迎面走來一輛馬車。
正好可以問路,省的她多跑一趟腿到村子裡面詢問。
梵音馬上下了馬,截住了那輛馬車。
趕車的車伕是個粗獷的中年漢子,看到她過來了,還是禮貌的將馬車停住問道:“姑娘,你有什麼事?”
“喔!這位大哥,我想問問你,東陵國的都城冕城怎麼去?”
“順著這條路一直往北走,前面會有一個標(biāo)誌,指引冕城的方向。”
“喔!謝——”
“你個狐貍精,你居然敢勾引我男人!”
梵音口中第二個“謝”字還沒有說出來,馬車中忽然鑽出一個身材肥腫、頭戴斗笠、兇巴巴的母夜叉,手裡面拿著一個皮條就跳下來。
“呀!”
她嚇了一跳,趕忙跳開擺手解釋道:“大姐,你不要誤會!我只是想問問路而已!”
“不錯,這位姑娘只是問——”
“你閉嘴!回去老孃再收拾你!”
帶著斗笠的肥腫婦人狠狠的瞪了自家相公一眼,手中的皮條狠狠的朝梵音一甩,“狐貍精,有老孃在這裡,你休想到處放你的狐臊味!”
“啊呀,大姐,您真的誤會了!”
梵音有種無力解釋的感覺,她忽然指指自己額頭上的被塗抹的不像樣子的胎記道:“大姐,您看看我這個醜樣子,有能耐當(dāng)狐貍精嗎?”
“你醜?你比老孃漂亮多了!在老孃眼中,你就是正宗的狐貍精!”
肥腫的婦人忽然撩開了頭上的斗笠,立刻,一張黝黑的滿臉是麻子的臉展現(xiàn)在了梵音的面前。
她只看了一眼,渾身已經(jīng)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個長相,實在是太驚悚了,不錯,確實比她這副尊榮難看太多了。
她真有點兒嚇得不知所措。
“你還不承認(rèn)你是狐貍精?”
還不等她爲(wèi)自己繼續(xù)辯解,母夜叉忽然揚起了手中皮條,狠狠的朝她抽過去。
一邊抽,一邊罵道:“該死的狐貍精,敢勾引老孃的人,看老孃不抽爛了你這層狐媚皮!”
“啊呦!我說你這個大姐怎麼就不聽人解釋?”
梵音趕緊撤退,很有節(jié)奏的躲避著。
“我只是問個路而已,你有必要這麼兇悍的將我當(dāng)狐貍精嗎?”
“狐貍精……你就是狐貍精……你站住……你不要狡辯……”
肥腫的婦人氣喘吁吁的追著她,最後追著打她進了樹林中。
“今天老孃……一定要好好教訓(xùn)你這個狐媚的狐貍精……”
肥腫婦人的皮條又打過來時,梵音的耐性終於被磨光了。
原本她只是到處躲躲閃閃,她識趣兒的趕緊停手就對了。
可惜,這婦人不知好歹。
逼不得已,她直接劈掌奪下了她手中的皮條,三下五除二將皮條折住了她的手臂,最後用她腰間的腰帶捆綁在了一起。
那肥腫的婦人被五花大綁,頓時驚恐的大喊:“你,你想要幹什麼?”
梵音衝她陰森森一笑,“你說狐貍精能幹出什麼事來?死肥婆,當(dāng)然是將你送給男人了!快走!”
她推了婦人一把,“你還‘老孃老孃’的喊上了!告訴你,老孃可比狐貍精厲害殘忍多了。隨便幾刀下去,你身上的肉就得削下好幾層來……”
“??!你、你……你敢!”
“我怎麼不敢?”
“哧!”
她的伸縮武器亮了出來,在婦人面前晃了晃。
“啊,不要割我的肉……”
“不割你的肉割誰的肉?難不成老孃要割自己的肉?”
“??!我求你放了我……”
“放了你?放了你難道再讓你罵我狐貍精?”
“求你放了我吧,我不敢說了……你不是狐貍精……”
“誰說的?老孃我就是狐貍精,專門割肉的狐貍精!”
說完,她狠狠的揚起手中的長刺,衝著肥腫婦人的粗胳膊就插了下去。
“??!”
肥腫婦人一聲慘叫,白眼兒一翻,馬上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哎!這就是你得罪老孃的下場!”
梵音衝著地上的婦人做了個鬼臉,陰森森的笑了一陣。
出去後,她纔跟那位趕車的大哥打聲招呼道:“大哥,大嫂方纔運動的有些過量,結(jié)果累到在了樹林中,您還是過來扶一下吧!”
看著那車伕慌慌張張跑進了林子中,她終於搖頭嘆息著往北走。
梵音覺得自己這麼多日子一直在路上、在路上,一定是沒有機會看黃曆,這剛到東陵國,就被人罵狐貍精,這可不是個好兆頭。
她摸摸額頭上那朵被遮擋起來的梅花,搖搖頭,自己這副詭異的尊容都能稱得上狐貍精的話,要是卸了妝,她指不定成啥呢!
想著想著,打了個哆嗦。
她深深感知,此去兇險異常,她還是加倍小心吧。
她往北大約騎馬半日,果然看到了一條分岔路口。
其中一個岔路上寫著“冕城”。
梵音不再猶豫,直奔目的地而去。
走了這麼久,她已經(jīng)旅途勞累,好好休息纔是正事兒。
夜幕在兩個多時辰之後降臨。
已經(jīng)是十月份底,太陽偏斜的總是很早,天氣也變得很涼。
颯颯的風(fēng)颳過,顫動著空氣,搖晃著枯枝,彷彿地獄中嗚咽的幽靈,帶來無盡的陰森與恐懼。
這個夜晚,月亮早已經(jīng)悚然的隱藏起來。似乎是驚嚇過度,連偷看的勇氣都沒有。
夜色,呼嘯著涌來。
像是四散充斥的黑霧,夾雜著不明味道的氣息,夾雜著難以明辨的是非,翻滾著越發(fā)濃烈的浪潮。
一國之都冕城,在夜幕的包圍下,顯得孤獨而又淒涼。
只不過,漆黑夜色下的皇宮卻早已不是漆黑的。
那裡燭火攢動,似有丫鬟僕侍衛(wèi)們匆匆忙忙的行走,進行著他們
重複了無數(shù)次的慣例。
“?。∧銈儩L開!全都被本宮滾開!”
陡然間,皇后寢宮中發(fā)出一陣嘶聲竭力的吼聲。
緊接著是瓷器被打爛的清脆聲響。
華美的宮殿中,一個衣衫單薄的婦人赤腳踩在地上,狠狠的打翻了丫環(huán)送上來的藥碗。
她瘋了似的到處撞了半天,最後倒在了大牀之上,緊緊地蜷縮起了身子。
“娘娘……”
有丫鬟怯生生的走過去,緩緩地將她扶起來。
“娘娘您不喝藥,病怎麼能好?”
“滾!那些藥,治不了本宮的?。《紳L開!”
皇后坐著牀上,壓低脖子抱住頭,像是極度驚恐。
她的臉上以及裸露在外民的肌膚,全是鮮紅色的,好似塗上了一層染料,比胎記還要難看太多,看著極其的詭異。
東陵國十多年來,民間都流傳著這樣的說法。
皇后娘娘得了一種怪病,每天晚上,身上的皮膚總是變成紅色,白天之後再重新變回正常的顏色。
這病沒人有能治得了,皇宮中的御醫(yī)們已經(jīng)無數(shù)次的開藥方,可是十幾年了,皇后的病依舊沒有絲毫的起色。
“母后!”
這時候,太子凌夜辰匆匆忙忙的從外面進來。
看到衣衫單薄的皇后,他伸手拿過被子,將她裹進去。
“母后,您不要亂髮脾氣,還是身體要緊。不去嘗試,我們怎麼知道這藥究竟有沒有效果?我們都堅持了這麼久了,不在乎這一次的?!?
皇后看到自己的親兒子來了,激動的神情緩和了下來,她擡起頭,忽然哭了起來。
“辰兒,十幾年了!母后該怎麼辦?就是因爲(wèi)得了這個怪病,你父皇都十幾年不願意看見我了。你知道我這十幾年來是怎麼過來的嗎?我心裡面苦啊!”
她神色悽然的望望這蕭索空曠的大殿,眼角的淚細(xì)細(xì)的流下。
她已經(jīng)哭了太久了,淚幾乎都哭幹了。
“就算是給我安排這象徵女人至尊地位的宮殿又有什麼用?我有的不過是孤獨,不過是悽然,還要飽受這種怪病的折磨。母后還不如死了的好!”
“母后,您千萬不要這麼想!”
凌夜辰抓住她的手,“或許是我們還沒有碰到真正的名醫(yī),母后,您要耐心一些,好好配合御醫(yī)用藥。母后是個善良的人,兒臣堅信,上天一定不會對待善良的人這麼殘忍!而且——”
他頓了頓,臉上忽然劃過一絲憂鬱。
“弟弟不是也跟您說過嗎?您的病雖說怪異,但是天下奇藥多的很,我們總能夠找到合適的!弟弟他見多時廣,他的話您總應(yīng)該相信吧!”
聽聞自己的小兒子,皇后激動的情緒終於平靜下來,她嘆了口氣道:“風(fēng)兒他最近怎麼樣了?”
“弟弟……”
凌夜辰欲言又止,想起今早去看他時,他依舊滿是憂傷的對著桌子發(fā)呆。
“弟弟他還是那副憂鬱的模樣!我聽凌鍾說,原本他已經(jīng)徹底從琉璃郡主去世的陰影中走出來了??墒沁@次去扶月帝國遊玩,遊船上那張承載他跟琉璃郡主記憶的桌子不知怎麼被毀壞了。他整個人一下又被抽空了!他現(xiàn)在……”
凌夜辰嘆口氣,止住了話。
“辰兒,你要待母后多去勸勸他!”
皇后那透著紅色的詭異的臉上終究也露出了慈愛。
“母后最自豪的就是生了你們兩兄弟。你們沒有因爲(wèi)太子之位掙的頭破血流,母后已經(jīng)開心不已。但是,母后更希望你們兩人都能夠開開心心的。
“琉璃郡主都去世四年多了,風(fēng)兒,他也應(yīng)該嘗試著放下了。天下的好姑娘這麼多,他應(yīng)該學(xué)著去接受其他人。”
“嗯!母后,我會多多勸勸弟弟的,讓他試著接受其他的女人?!?
凌夜辰點頭,忽然話鋒一轉(zhuǎn)道:“母后,我以前跟您說過。夜王府每月的十五都會有一個女子站在門外,她一等便是一整天??墒堑艿軓膩聿蛔屓私o她開門,也不理她。”
“嗯!我記得!”
“凌鍾說,那個姑娘去年就來了。那時候,她天天在夜王府等著。後來,就變成了每五天來夜王府等一天,再後來是每十天去那裡等一天,最後,就是每月的十五在那裡等一整天。一直持續(xù)到了現(xiàn)在。那個姑娘也真是執(zhí)著!”
“那姑娘是誰?”
“聽說,她是扶月帝國漢霄學(xué)府府主的女兒?!?
凌夜辰話鋒一頓,“母后,您還記得以前冕城有傳聞嗎?說弟弟從扶月帝國回來之後,勾走了某個挺厲害的人物的女兒的心。我猜測,那個姑娘就是現(xiàn)在這個姑娘吧!都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始終沒有放棄?!?
“真是個倔強的姑娘!”
皇后嘴角緩緩地勾了勾,“明日,你讓她來我宮中吧,我要看看這是個什麼樣的女子。”
“是!”
凌夜辰點頭,又道:“母后,兒臣讓人重新給您煎一碗藥吧!”
皇后終於點頭。
凌夜辰馬上吩咐身後的丫鬟道:“再去給皇后娘娘重新煎一碗藥!”
“是!”
丫鬟退下去,他又讓皇后先休息一會兒,最後也悄悄退了出去。
凌夜辰瞭解自己母親的病。
就是因爲(wèi)這個突然的怪病,她從此失去了父皇的寵愛。
這麼多年來,母親每日鬱鬱寡歡,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打翻藥碗,那個時候,他都會像今晚這般小心前去安撫。
每次總要提及他的弟弟,她才能夠徹底的從瘋狂中平靜下來。
他以前也不確定,什麼時候才能夠爲(wèi)母親找到治病的良藥,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何時是個頭。
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吧!
等機緣,等巧合。
不過現(xiàn)在他知道,那個機緣巧合,馬上就要到來了。
因爲(wèi),在某個清冷漆黑的夜中,他曾經(jīng)做夢似的見到一個灰白鬍須的老道士。
他手中揚著拂塵,告訴他說:“太子殿下,那個能夠治你母親病的人馬上就要到了。到時候,你可要好好把握機會!”
他問:“那人是誰?他該怎麼做?”
他答:“你不需要知道,只要順其自然。命中註定,你母親的病會治好的。所有的真相,也會揭開的?!?
他大駭?shù)溃骸笆颤N真相?”
道士搖頭:“天機不可泄露!貧道走了,殿下好自爲(wèi)之,莫要言說見過我!”
那位道士就像是神仙一般,消失了。
這個似夢非夢的場景,他不能告訴任何人。
自此之後,他就開啓了等待機緣巧合的道路。
一邊等,一邊安撫母親浮躁的心。
深夜來臨的時候,梵音騎著高頭大馬“噠噠噠”的也到了冕城寬寬的大街。
眨眼又是大半天了,她覺得自己都要累趴下了。
可是沒有想到,疲憊的她剛下馬,立刻就被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只因,方纔一刻她看到的還只有她身上的夜明珠發(fā)出的光芒,下一刻,街口處就出現(xiàn)了另一道光芒。
似乎,也是個夜明珠發(fā)出的光。
若只是夜明珠她也就不害怕了,問題是,那夜明珠照出了一個披頭散髮一身白衣的女子模樣。
更要命的是,那女子居然在在她眼前的那條街道上面遊蕩!
不錯,是遊蕩!
她走過來,走過去,來來回回的,完全不像是趕路的人。
再者,誰家會放任女子一個人晚上出門?
那副模樣,活脫脫的就是女鬼。
想到這裡,她身上的汗毛一下就豎了起來,差點兒嚇尿。
馬上又想起現(xiàn)在好像差不多在子時,梵音的雙腿當(dāng)時就軟的幾乎跌倒在地上,扶住馬兒,她總算撐住了身子。
不遠(yuǎn)處的幽靈還在遊蕩著,來來回回的遊蕩著。
偶爾會吹過一陣陰冷的風(fēng),撩開白衣女子耳畔輕柔的髮絲,同時,也會冰凍梵音身體內(nèi)那越發(fā)縮小的膽子。
陡然間,她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了這樣的場景——
晚上,要是遇到奇怪的“人”,千萬不要說話,因爲(wèi),它們是來勾魂的可怕的孤魂野鬼。
她立刻嚇得狠狠的打了個哆嗦。
良久,她長舒了一口氣,道:“不管了!豁出去了!不管是人是鬼,這條路上有客棧,老孃總得走這條路??!”
梵音將馬兒扔在了路上,撞著膽子,小心翼翼的朝著那白色幽靈走去。
她走的步伐很輕,幾乎踩不出任何的聲音。
就在那幽靈轉(zhuǎn)身往另一個方向遊蕩的那一刻,她也悄無聲息的走到了她的身後。
梵音伸出手,輕輕拍上了她的肩膀道:“姑娘——”
“??!”
幽靈忽然驚嚇般的大叫著跳開。
“啊呀!”
幾乎同時,梵音也被那幽靈忽然的尖叫聲嚇得一聲大叫,狠狠的哆嗦著蹦出了更遠(y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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