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十點左右, 季少峰的問候都會如約而至,不管多忙碌,成欣都是他的不可遺忘。
大年三十晚上, 成欣卻沒有收到來自季少峰的消息。她發了短信, 等了許久, 還是無人迴應。後來, 她又打了電話過去, 依舊無人接聽。直到第二天早上,成欣還是沒能聯繫上季少峰。
大年初一,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早餐, 成欣始終心不在焉,成媽媽看女兒的樣子, 又忍不住嘮叨:“人在這裡, 心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既然這麼想他, 幹什麼不把他帶回來?說到這個,他爲什麼就不知道主動給未來的岳父岳母拜年呢?”成媽媽一臉嫌棄。
“媽, 他不在國內,昨晚不是跟你說了嗎?”成欣從成媽媽手裡接過熱牛奶,啜了一口。
“大過年的跑到國外去,我看他根本就是沒把我們放心上!就算人在國外,打個電話來問候一下還是應該的吧?現在通訊多發達, 虧我和你爸那麼喜歡他, 一點都不懂事!你再看看人家林齊, 一早就給我們打了電話拜年, 還說明天過來看我們, 真是好孩子。”成媽媽這麼一對比,發覺還是林齊更討人喜歡, “我說欣兒啊,既然季少峰不看重,要不,考慮考慮林齊?”
“媽!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有你這樣的嗎?把你女兒看成什麼了?男朋友說換就換啊?我告訴你,我就只喜歡季少峰,其他的,不用考慮。”
“你就只喜歡他?他只喜歡你嗎?你說你怎麼這麼死心眼,季少峰的條件是還不錯,但林齊也不差啊!重要的是,懂禮貌,對長輩孝順,我跟林齊的阿姨是多年的好朋友,對他也算比較瞭解,結婚對象還是要知根知底的好!”
“你跟林齊阿姨是多年好朋友,我跟季少峰還是多年的男女朋友呢!要說知根知底,你不覺得我和季少峰更瞭解,更合適嗎?”
“你!你就在這一顆樹上吊死吧你!過了年,你就27了!你上點心可以嗎?”
一隻沉默不語的成爸爸開口了,“我說欣兒她媽,大過年的,說什麼死不死的,多不吉利。”
呸呸呸,成媽媽連呸三聲,對著空氣說,“連呸三聲,呸掉壞運氣。”
成欣見成媽媽的話越說越難聽,還是躲開微妙,她放下手裡的早晨,“爸媽,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
“誒!我話還沒說完呢!你看看,老成,你看看,跟季少峰在一起久了,也跟著變得那麼沒禮貌了。……”成媽媽連珠炮似的又沒玩沒了。
坐在牀邊的成欣再次撥打了季少峰的電話,只是電話裡依舊傳來冰冷的忙音。成欣的一顆心,開始變得越來越不安。準確的說,從昨晚開始,成欣就一直處於心神不寧的狀態。
實在不放心,成欣找到了沈助理的電話,“沈助理,新年快樂,這個時候打擾你,實在是不好意思,我想知道你能夠聯繫上季少峰嗎?”
“什麼意思?”沈助理似乎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是這樣,我從昨晚上開始就聯繫不上他了,有些擔心,想問問你看能不能聯繫一下他身邊的隨行人員。”
“你先不用擔心,我現在就去聯繫。”沈助理隨即掛了電話。
等消息的間隙,成欣緊張得一直在房間踱步。
二十幾分鍾,對現在的成欣來說,真是煎熬又難捱,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終於等到沈助理的電話,“沈助理,怎麼樣?聯繫上了嗎?”
“沒有,我也聯繫不上季董,而且我和他的隨行人員也失去了聯繫,我已經做過多方嘗試。”
“怎麼辦?他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成欣不安地猜測著。一種擔憂的心緒正在逐步蔓延和擴大。
沈助理安慰她,“你先彆著急,我已經請美國那邊的朋友出動了,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
“不行,我放心不下,我不能就這樣一直等待,我要去找他!”
“那我去幫你安排。”既然成欣堅持,沈助理也沒有再勸阻她的必要。
當天下午,成欣搭乘了南方航空最近一班直達紐約的飛機,即刻啓程去美國找季少峰。
第二天清晨,成欣剛下飛機,一位三十歲左右,扎著一頭馬尾,穿著一身黑色皮衣外套的中國女人迎上前來,熱情的跟她打招呼。這個女人,自稱是受沈助理之託。
成欣警惕的抱著行李,將對方從頭到腳的審視一番。
中國女人明白成欣的顧慮,並沒有急著解釋什麼,而是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同時打開免提,“哈嘍,沈助理,我已經見到成小姐,但是她似乎不太信任我。”
然後電話裡傳來沈助理的聲音,“成小姐,你隻身一人到那邊,人生地不熟,所以安排一個人接待你,她會帶你去找季董。”
成欣一心掛念季少峰,也沒有細細分析沈助理的話,“既然是沈助理安排的,那我就放心了。”
掛了電話,中國女人向成欣作了個簡單的介紹,“成小姐你好!我叫vivian,是萬峰集團旗下子公司的駐外人員。”
“你好!剛纔實在抱歉。”
“沒關係,出門在外,小心些總沒有錯。”vivian的臉上時刻保持著適度的笑容,看她的言行和素養,可見是一位成功的職場女性。
“那我們現在去找季少峰吧。”沒有確切地知道季少峰的消息以前,成欣是一秒都不願耽誤。
“請跟我來。”vivian笑著給成欣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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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了將近一個小時的車,成欣被vivian帶到了醫院,“我們不是應該先去季少峰的住所看看嗎?”
“他病了,現在在醫院裡。”
“什麼?病了?好好的怎麼就病了?他的病房號是多少,快帶我去見他!”成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從停車場都病房的路上,兩個人向季少峰的病房疾步前進著,vivian寬慰她:“別擔心,季董只是感染傷寒,現在已經開始漸漸恢復……”
據vivian說,兩天前的上午,季少峰的隨行人員小方久久沒有見到他,打他電話也無人接聽,後來找來備用鑰匙,進到住所裡面,發現季少峰暈倒在客廳的地上,全身發燙。
送去醫院後,醫生表明,季少峰已經感染傷寒近一個星期。
推開病房門,看見季少峰正閉眼躺在病牀上,眉頭緊鎖,大概是睡得極爲不安慰,手背上正插著一根輸液管。
成欣靜靜地上前,坐在病牀邊,幫他掖了掖滑落的白色被子。
季少峰隱約感受到人的氣息,徐徐睜開眼,“成欣?你怎麼會來?”有氣無力的季少峰見到眼前突然出現的成欣,頓時有勁兒了,用力地撐起上半身,卻又忽然重重的躺下,萬般無奈地說:“看來真的是病得不輕,竟然開始出現幻覺了。”
成欣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子,緊緊抱著意識模糊的人。
直到這一刻,無比真切地感覺到成欣體溫的季少峰這才明明白白的相信,眼前這個人,不是幻覺,真的是成欣!
“真的是你,”季少峰欣喜若狂,激動的心情難以掩飾。成欣的出現,對生病中的季少峰而言,無疑是最大的安慰和止痛劑。
“爲什麼不照顧好自己。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成欣眼裡噙著淚,別提有多心疼。
“不小心感染了傷寒,沒什麼事,很快就會好的,別擔心。”季少峰輕撫著成欣的臉,一如恍惚的睡夢中讓他安心的模樣。
“怎麼會不擔心,一直聯繫不上你,我都快被嚇死了!”
“我有試著聯繫你,但是你的手機一直關機,現在看來,我打你電話的時候,你應該是在飛機上。”季少峰忽然意識到什麼:“對了,由於找不到你,我有讓沈助理替我轉告,他沒有告訴你嗎?”
“沒有。”成欣搖搖頭,“沈助理只跟我說他也聯繫不上你。而且說出動了很多人幫忙還是找不到你……我懂了!沈助理騙我!他把我騙來!想不到他是這樣的人!太可惡了!”
成欣此刻回想起來,難怪沈助理的反應從頭到尾都淡定得出奇,而且,一聽成欣說要來美國,他馬上就安排好一切,原來是有預謀的。
那天,被送進醫院的季少峰,躺在病牀上,身體忽冷忽熱,備受折磨。他意識清醒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給成欣報平安,他不希望千里之外的成欣因爲聯繫不到自己而擔心,只是,電話裡卻不斷傳來忙音……那個時候,成欣正在飛往美國的航班上。
季少峰即刻打電話給沈助理,沈助理說成欣一切都好,要季少峰不用擔心,並且口口聲聲答應季少峰會代他轉告,無須擔心。誰想到,沈助理轉身就跟成欣說自己也和季少峰失去了聯繫。
成欣萬分氣惱,這個沈助理,怎麼可以騙人呢?此刻,季少峰卻在心裡偷著樂,這個沈助理,好樣的!
在一旁跳腳的成欣剛好瞥見了季少峰微微上揚的嘴角,“噢!你們聯合起來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