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菲推門而入,殷閒看到三個年輕男人西服革履面含傲氣的站在那裡,一看就是從小錦衣玉食的主兒。
殷閒顯然與他們都認(rèn)識,四個人站在那裡寒暄了半天,有意無意的把殷閒冷落到了旁邊。殷閒也不插嘴,只是靜靜的站在旁邊打量著他們。
居中的那個殷閒認(rèn)識。正是曾經(jīng)在迎新晚會上面過一面的衛(wèi)驚鴻衛(wèi)大少。只是比起當(dāng)時那副冷若冰霜的神情,現(xiàn)在的衛(wèi)大少可以稱作笑厴如花,白若玉脂的臉上一絲健康的紅潤格外的引人注目。原來略顯陰鬱的眼角里邊竟然也顯出一絲春意。
難道旁邊兩個人是他的相好?殷閒疑惑的打量著旁邊的那兩個傢伙。
左邊那個空夥極爲(wèi)健美,身體幾乎是按照黃金比例來分割的,他的面容也極爲(wèi)俊朗,眉似劍挺鼻若刀削,緊緊抿在一起的嘴脣顯出他爲(wèi)人極爲(wèi)嚴(yán)謹(jǐn)。最引人注意的還是他那藏在金絲眼鏡之後那利若閃電的眼神。它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一把利劍一般,在不經(jīng)意的對視中就對刺穿你的神經(jīng)!
殷閒心中暗自一驚,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這個人就是李茂和齊放口中的天眼傳人,只從他那不經(jīng)意的眼神中透出的犀利就足以判定。
右邊那傢伙卻極爲(wèi)削瘦,整個人彷彿就是一個空蕩蕩的衣服架子一般,長相也極其一般,就如同沒入大海的一滴水一般,讓人見過之後幾乎無法留下任何印像。不過殷閒卻絕不敢小看他,因爲(wèi)他清楚的看對對方那如同蒲扇一般的大手掌心之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傷痕。殷閒清楚的知道,那絕對不是被什麼東西劃傷的,而是手中藏牌烙下的印記。
這個人,是個絕頂?shù)母呤郑?
終於有人注意到殷閒的存在了。衛(wèi)驚鴻瞥了他一眼,用略微驚訝的語氣問道:“這個是……”態(tài)度雖然略顯傲慢,卻仍算得上是禮貌,只是多了幾分驕傲矜持的疏離。
俞菲笑嘻嘻的推著殷閒的背,把他推到三人面前:“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當(dāng)!這就是我推崇倍至的超級高手……”
“超級高手”這四個字一出口,對面三人臉上馬上浮現(xiàn)出了不同的神色!那個被殷閒懷稱是天眼的傢伙馬上轉(zhuǎn)過頭來,一眨不眨的凝視著殷閒,雙眼裡邊的精光就如同能夠射透人體的X光一樣仔仔細(xì)細(xì)的打他打量了個通透。而那個貌似絕頂高手的傢伙雖然沒有看過來,原來不動如山的手掌卻禁不住顫抖了兩下,僅些之間殷閒便感受到了對方身上那莫名的興奮,那是一種無言的渴望……只有高手之間才能夠相互感受到的挑釁的顫抖……
而衛(wèi)驚鴻的態(tài)度就比較奇怪了,他的眼中精光一閃而逝,卻馬上表現(xiàn)出了與剛纔截然不相的熱情,他緊緊的握住殷閒的手熱情的得無以復(fù)加,就像剛纔那幾分疏離只是殷閒的錯覺一般。
“原來你就是菲菲常說起來的高手啊……失禮失禮……衛(wèi)驚鴻滿面春風(fēng)的說道:“別的不說,僅僅是你面對鄭老師大膽的宣言,就讓我輩望塵莫及啊……”
殷閒苦笑著摸了摸鼻子,心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嗎?自己就幹了這麼一件傻事,就已經(jīng)鬧的滿城風(fēng)雨了。
可是他又不好意思駁衛(wèi)驚鴻的面子,只是苦笑著說道:“一時衝動卻鬧得滿城風(fēng)雨,沒想到連衛(wèi)師兄都驚動了,真是丟人到家啊……”
衛(wèi)驚鴻眼中精光一閃,立刻又對這個殷閒高看了幾分,且不說他大大方方的承認(rèn)自己的糗事,單單是這“衛(wèi)師兄”三個字就可圈可點,即恭迎了衛(wèi)驚鴻主人的身份,又拉近了兩人的距離,而且將自己的尷尬化解於無形之中。這個殷閒,是個人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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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wèi)驚鴻微微一笑,伸手指著身邊的兩個說道:“馬玉濤,辛繼安!”他剛打算詳細(xì)介紹,卻被殷閒笑著打斷了,“還是我來猜猜看吧……”
說著,他走到那戴金絲眼鏡的健美男子前邊微笑著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位就應(yīng)該是馬玉濤馬大哥吧?”然後他又走到那精瘦的男子面前,笑著伸出了手:“這位則應(yīng)該是辛繼安辛大哥了!”
他話音剛落,俞菲便驚訝的叫道:“好神奇,你怎麼知道?”
殷閒微微一笑,卻不答話。衛(wèi)驚鴻只點出兩個人的名子卻不介紹,分明就是要看自己的眼力,如果自己連誰是天眼傳人都分不出的話,那這牌局不賭也罷!要知道,一個行家最重要的就是觀察力,如果他連這點都做不到的話,恐怕連在這裡坐下的資格都沒有。
“有意思!”衛(wèi)驚鴻微笑著看著三人,“看來今天是棋逢對手了!我就不在這裡摻合了,還是三位分出個高下吧……嗯……我比較看好馬兄……”
“多謝衛(wèi)少看得起在下!”馬玉濤終於開口說話了,他那充滿磁性的聲音頗爲(wèi)好聽。凝視著殷閒那波瀾不驚的眼神,他微笑著說道:“舍弟馬如龍不知好歹得罪了殷兄,還請殷兄多多包涵……玉濤在這裡先向你賠不是了……”
說著,他竟然向殷閒深深的鞠了一躬!
殷閒微微一愣,馬上讚歎不已!這馬玉濤果然是個人物!以他的身份居然肯向一個無名小卒低頭,如果不是泱泱君子,就是一個虛僞到極點的小人。可是看他那清徹如水明亮如電的眼神,殷閒硬是無法把他和卑鄙小人掛在一起。
“不敢當(dāng)……”殷閒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久聞天眼大名,今天能與天眼傳人一戰(zhàn),不勝榮興!”
馬玉濤也是微微一愣,他沒有想到對方居然是有備而來。看來,這是一場持久戰(zhàn)啊……
“開牌吧……”彷彿不存在一般的辛繼安終於開口了,他的聲音就如同他的樣貌一樣平淡無奇卻讓人無法忽視。
三人剛剛坐定,甚至還沒有來得及打開撲克牌,大門“砰”的一聲就被人踹開了,一陣急促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老大,打牌怎麼不能叫呢?”
殷閒愕然回頭,卻見到一條身影飛快的躥了進來,在他的身上似乎滿滿的寫著“囂張”兩個大字,他大大咧咧的對衛(wèi)驚鴻說道:“衛(wèi)老大,你太不夠意思吧?打牌都不叫我,難道我打不起嗎?”
衛(wèi)驚鴻的臉頓時沉了下去,原來白皙如玉的面容如同陰雲(yún)密佈一樣,說不出的可怕。在他衛(wèi)家的一畝三分地上,居然有人敢如此囂張,那不是當(dāng)衆(zhòng)打他衛(wèi)驚鴻的臉嗎?他壓制住心中的怒火,沉聲問道:“李天枚,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衛(wèi)老大你看不起我!”李天枚瞥了坐在牌桌前面的殷閒三人一眼,不屑的說道:“難道我還會輸給這些雜魚嗎?衛(wèi)老大你可別忘了,我是開賭場出身的!”
雜魚?殷閒與馬玉濤對望一眼,均看出了對方眼中那絲笑意。一個行家最喜歡的是什麼?就是對方不把自己放在眼裡。這小子這麼囂張,居然說他們?nèi)齻€是雜魚,那不是送上門的肥羊是什麼?
衛(wèi)驚鴻怒急反笑,他也不再細(xì)說,一指旁邊的那個空位,說道:“你要打牌嗎?好!只要他們?nèi)送猓覜]意見!”
李天枚再度望向三人,倨傲的擡起了下巴,冷笑道:“雜魚們,敢跟你家少爺較量較量嗎?”
面對李天枚這純屬找抽的行爲(wèi),三個行家臉上同時浮現(xiàn)出了職業(yè)的笑容。辛繼一指空位,淡淡的吐出一個字:“坐!”
馬玉濤則親切的幫他拉開椅子,滿臉笑容的說道:“我們打的不小!不知道這位少爺你……”
“怎麼?看不起你家少爺?”李天枚像被踩住尾巴的貓一樣一下子躥了起來,他指著馬玉濤的鼻子,把腦袋擡得高高的,拿眼光的那點餘光掃著對方:“老子什麼都缺,就是不缺,就是不缺錢!”
“那是!看看李少爺?shù)臍赓|(zhì),我們這點小錢哪能放進您的眼裡呢!”殷閒與另外兩人默契十足,他拿衣袖幫李天枚擦了擦椅子,表現(xiàn)的像一個十足的馬屁精!
李天枚大笑起來,他得意的坐了下來,順手拍了拍殷閒的肩膀滿意的說道:“還是你小子有眼光啊……以後有什麼事,本少爺罩你了……”
“那真得多謝李少關(guān)照了……”殷閒一臉感激的神情,他湊近李天枚的耳邊小聲的說道:“這些籌碼都是以一當(dāng)十的!二百萬籌碼總共價值兩千萬,李少你可以讓他們給坑了啊……”
“兩千萬?!”李天枚的臉色頓時變了!一般世家子弟能有個百十萬的零用錢已經(jīng)很好了!縱使他李天枚背後有個賭場在頂住,可那也不是聚寶盆啊,拿出這兩千萬還是有點難度的!
“怎麼?李少您手頭不方便?要不我借您點?”馬玉濤臉上驚訝的表情和眼中的不屑一閃而逝,卻剛剛好落入李天枚的眼中!
剛想說好的李天枚恰巧捕捉到馬玉濤眼中的那絲鄙夷,舌頭不由一結(jié),說不出話來!他李天枚是誰?中都有名的李大少!從來都是別人看他的臉色,他哪裡看過別人的臉色?借錢?他李大少的面子往哪裡放?不就是兩千萬嗎?爺還出得起!
“不用!這點小錢我還拿得出來!”李天枚咬牙切齒的硬撐著,他回頭望了衛(wèi)驚鴻一眼,勉強笑道:“衛(wèi)老大,我身上沒拿這麼多錢,我打電話讓人送如何?”
從辛繼安開口到殷閒擦椅子,衛(wèi)驚鴻始終都是一言不發(fā)的望著他們,心裡卻驚自心驚不喜歡。好厲害的行家啊!僅從看到李天枚的第一眼,就敏銳的把握住了對方的性格缺點,從來沒有見過面的三個行家居然默契十足的對他下了一個套。更狠的是那個殷閒。硬生生的將賭資提升了十倍卻巧妙的拿言語擠兌住對方!典型的笑裡藏刀啊!
想起跟李天枚畢竟同學(xué)一場,衛(wèi)驚鴻的心中略有一絲不忍,他好意勸道:“天枚,你還是不要打啦……”
“怎麼?衛(wèi)老大你也信不過我?”李天枚勃然大怒,他拍著桌子叫道:“平常敬你姓衛(wèi)的才叫你老大,現(xiàn)在你居然看不起我?我呸!你有什麼了不起的?”
衛(wèi)驚鴻一番好心被當(dāng)作驢肝肺,白皙的臉上頓時浮現(xiàn)出一絲怒火!算了!這種目中無人的傢伙,管他生死作甚!
“好吧!你一定要打,你就打吧!”衛(wèi)驚鴻淡淡的說道:“你也不用叫人打電話這麼麻煩!這錢我借你!”
衛(wèi)驚鴻招來管家吩咐了一番之後對李天枚說道:“關(guān)係歸關(guān)係,債務(wù)歸債務(wù),借錢這事還是白紙黑字寫清楚比較好!”
李天枚大喜,飛快的在借據(jù)上寫下自己的名字之後,高興的說道:“我就知道衛(wèi)老大會罩我的!謝啦!”
殷閒冷眼旁觀,心中暗自匝舌不已。這衛(wèi)驚鴻果然也是個狠角色,明知道自己三人底細(xì)還把李天枚推入火坑,果然是個沾惹不得的傢伙啊!
有了錢,李天枚自然還是囂張的大爺,在他飛揚跋扈的語言中,這場牌局終於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