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雲清，屋子中的氣氛頓時冷凝了下來。一旁的雲華眉頭輕輕皺起，不過只是一瞬，讓人不曾發覺。墨傾凰卻是對雲清這個人好奇了起來。
這老者既然是雲華和楚子玨都推崇的，那麼能被他收做徒弟的人，一定很了不得吧？不過，此時她最好奇的，還是這老者的一手毒術。
看著老者，墨傾凰的眸光微閃，直白道：“你用毒很厲害嗎？”
“雖然慚愧，不過老朽的確是用毒要比做大夫更加厲害一些。姑娘感興趣？”老者好脾氣的說道。墨傾凰點頭：“我對你的毒術很感興趣。”
“可老朽不想再收徒了。此一生有兩個徒弟，已經足矣。”老者說到此，眼底劃過了一絲落寞。那是他自己都有的無奈。當年，他醫毒雙絕，橫行江湖。
可如今？
卻連自己的徒弟都救不了。
一個一心撲在救人上，一個一心，只想復活一個人。一個已經病入膏肓，註定要死的人。
“我不想做你的徒弟。我有師傅。”而且，這輩子也只有他一個師傅。墨傾凰心中後加了一句。
“那麼姑娘是？”
老者不解了。他的毒術不可能交給一個外人，而他又不打算收徒。她對他的毒術感興趣，還有什麼意義？
“切磋而已。”墨傾凰笑著道。
“切，切磋？”老者愣住了。他已經有十年沒聽到過這種話了！竟然有人要與他切磋？
“先生別介意，墨姑娘她只是一時興起，您可以當她的話沒有說過。”一旁的雲華恨不得拖著墨傾凰就走。他雖然不曾做過這老者的徒弟，不過，卻知道他的厲害。
否則，雲清那樣目下無塵的人，怎麼可能會拜師？
本以爲墨傾凰是因爲想要這先生做師傅，所以他纔會放任墨傾凰與老先生說話的。誰知道，竟然是要切磋？她是嫌自己的命長了嗎？
“你不用說話，老朽是個明白人。這位姑娘很自信，應該是覺得能夠贏了老朽的吧。”年老先生的聲音清緩，帶著一絲和善。墨傾凰聞言，點了點頭。
然後就見到這老先生的氣勢驟然起了變化。
看著墨傾凰，整個人都凌厲威嚴了起來。
不過，墨傾凰看著這位老先生現在這副模樣要順眼多了。只道：“我覺得你很厲害，所以想與你切磋。僅此而已。”
“小姑娘，這些話我可以當做沒有聽見過。別再提起了。”年老先生的聲音很淡，根本就不屑與墨傾凰切磋。墨傾凰聞言，眸光一閃：“是嗎？只可惜……在我開口的時候，這切磋，便已經開始了。”
要糟！
聽見墨傾凰的話，雲華心中暗道不好。他想起來了之前墨傾凰那不動聲色就直接放倒了茶樓四個管事的事情，甚至連他都不知道墨傾凰是怎麼動的手！
她對那四個管事動手，算是她的本事。可是她對這老先生動手，不是在班門弄斧嗎？
這墨傾凰平時看上去不是個衝動的人啊，怎麼的今日就這麼讓人意料不到？
雲華的頭上
都急的出了汗了。
墨傾凰卻是十分的鎮定。
她喜歡贏，尤其是在毒術上。見到同樣用毒的人，會忍不住想去切磋。師傅曾經說過，她天生就不該被束縛。生不逢時，所以她的性子要壓制。
她的本性便是霸道。執意要做那個第一。
如今，只不過將這方面的性格，全都累積在了毒術方面。
至少她希望，毒術她是一，連二都無人敢說。‘
心中想著，墨傾凰的目光落在了老者的身上：“現在你的身上，一共有十三種毒，是我與你說話間，放在你身上的。”
十三種？年老先生楞了一下。
他知道墨傾凰往他的身上放了毒，但是卻只發現了十種，怎麼可能是十三種？
“很驚訝？”墨傾凰看著這老先生如此驚訝的樣子，笑的燦爛。
“你……不過是下了十種毒。”年老先生道。
墨傾凰也驚訝了。然後鼓掌道：“老先生果然厲害，竟然能知道我一共下了多少的毒。只不過……有些毒藥，是共生的，它們融匯在一起之後，會產生新的毒。所以，老先生的身上，現在一共有十三種毒。我很好奇老先生的手段，所以，還請老先生展示給我看吧。還是說，你覺得這樣也不夠？”
墨傾凰的臉上還是掛著笑容。
只不過此時看上去，卻好似地獄中的修羅一般。無情，又美麗。
年老先生的神色複雜，看著墨傾凰，嘆道：“我已經許多年沒遇見你這樣的天才了。小小年紀便能在身體中藏有如此多的毒，也不知是福是禍。你的師傅，究竟是什麼人？”
“一個很溫柔的人。”墨傾凰道。
“若是真的溫柔，如何會讓一個小丫頭學制毒這種事？這等天下間最遭罪的事。”老者的眼中，有疼惜。墨傾凰聞言，心中卻是泛起了一絲惱怒。
冷冷道：“當生與痛苦之間選擇的時候，選擇生重要，還是選擇痛苦重要？他很溫柔，教會了我一切，然後爲我選擇了生。老先生若真的有本事，便解毒，不過卻別侮辱了我的師傅。若是沒本事的話，這十三種毒，會在二十四個時辰之內，融匯在一起，最終是福是禍，只有看天。”
“真是好大的脾氣。”年老先生也不生氣。
雲華在一旁看著，忍不住道：“年老先生，她……她是王爺身邊的人。”
“安心，就算是你不說，老朽也不會動她的。難得遇見這樣的好苗子，若是不培養，老朽都覺得自己死不瞑目。”說完，墨傾凰就見到這年老先生只是一個運氣，便將之前墨傾凰拍入他身體裡的毒，全都逼了出來。
甚至一點兒都沒沾他的身。
這一幕，讓墨傾凰驚了。
她早已經習慣了用毒保護自己，如今，卻又一次的有人在她面前，沒有被她的毒藥干擾。甚至，連一點兒的痛苦都沒有。這讓墨傾凰由衷的感到不安。
“小姑娘，這世上還有許多你不知道的事。”年老先生看著墨傾凰那一副震驚的表情，淡淡的說道。
“
你懂什麼？”墨傾凰皺眉。心中的不安也越發的在擴大。
“我雖不知道小姑娘你爲何會害怕。不過，你的毒術已經出神入化。至少老朽在你的年紀，可做不到瞬間在旁人的身上用十三種毒，還能不被發現的。“
“可你還不是解開了？”墨傾凰嗤笑。
“那是因爲老朽從未中毒。這世上，不只有毒術，還有武功。許多武功高深的人，根本不怕中毒。因爲，他們本身便有氣功在護著心脈。哪怕中了毒，也能逼出來。”
年老先生給墨傾凰科普著。
墨傾凰聞言，倒是不驚訝。她曾經也聽說過這種氣功，不過，現代這種氣功會的人很少。而她的工作又不會接觸到那些人，所以，她並不知道要如何應對。
再加上，這世上連她最想要的點穴功法都有，更不要說是氣功了。
這樣想著，墨傾凰的心中若有所思。
“小丫頭，你還年輕，還有的學。”年老先生越看墨傾凰越覺得順眼。一來墨傾凰與楚子玨之間的關係很近，二來，墨傾凰是個女子，應該不會作出太大的事情來。
他已經年紀大了，只想有個徒弟能陪著自己。至少讓自己的衣鉢傳下去。
這樣想著，年老先生看著墨傾凰道：“小丫頭，你要不要來拜師？”
“我有師傅，而且……你不是說過不收徒的嗎？”墨傾凰淡淡的看著年老先生，一臉嫌棄。老頭，自己打臉難道不疼嗎？
“咳！”年老先生尷尬了。這天下間想做他徒弟的人太多了，如今他隱居在這裡，遇見墨傾凰的第一想法就是拒絕收徒。誰知道這丫頭還真不錯。
於是，現在他就打臉了不是？
而且，這丫頭有師傅？
“你的師傅是什麼人？能教導出丫頭你這樣的手段，想來應該不是什麼默默無聞之人。”年老先生看著墨傾凰，詢問道。
墨傾凰聞言，微微斂眸：“他早已經過世了。而且，他便是默默無聞之人，從不顯露什麼，也從不用毒來賺取什麼，與我之間的緣分，也只不過是一頓飯而已。”
墨傾凰忘不掉那個時候，她和師傅兩個人一起狼狽的落難，她將最後一個饅頭分給了他半個，自此，他纔開始對她傾囊相授的。他教會了她一切，卻忘了教導她，離開了師傅之後，要如何活下去。
後來，她磕磕絆絆的活著。走到了今日。
墨傾凰不恨他，只想再看看那個人。
“既然他已經過世了，那麼老朽來照顧你，不是更好？”年老先生聽說墨傾凰的師傅過世，心中也有些感慨。一個用毒的高手就這麼離開了。
“你？”墨傾凰沒想到這人竟然還想要她做徒弟。
“對。老朽老了，只想有個人傳承衣鉢。只要你願意，老朽珍藏的不少草藥，都可以送給你。”年老先生的話說的很淡，不過，墨傾凰卻是對草藥感興趣！
看著老頭道：“你這話，可當真？”
“自然當真，只要你願意做我的徒弟，我就將珍藏的所有草藥都送給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