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玨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吧。否則的話，怎麼會想出那種可怕的心思。有怎麼會……想要殺了心愛的女子。但是偏偏，他總是管不住自己的心思。
只要一想到眼前的人也許會在未來的某一日不再愛他，背叛他。與別人在一起。他就恨不得現(xiàn)在與她一起去死纔好。這樣的話，大概兩個人都不會在因爲(wèi)這些而擔(dān)心了吧？
而他……也就不用因爲(wèi)每日害怕失去，而失去了自我。
楚子玨討厭現(xiàn)在這樣的自己，可偏偏，卻又無可奈何。
抱著墨傾凰，楚子玨的心中，無法平靜下來。墨傾凰感受著心上人的懷抱，心情倒是不錯，當(dāng)然，這也是因爲(wèi)她不會讀心術(shù)，所以不知道楚子玨在想什麼而已。
若是知道這個熱情抱著自己的人，其實在想著要怎麼殺了自己的話，大概墨傾凰會選擇直接掐死楚子玨纔好。
半晌，楚子玨退後了半步，看著墨傾凰，神色有些晦暗：“傾凰，答應(yīng)本王，日後絕對不要再與慕湫寒有來往了，可好？”
慕湫寒？
墨傾凰想了一下，再看看楚子玨這副不開心的樣子，恍然大悟。這貨，該不會是吃醋了吧？心裡想著，墨傾凰沒有問出口，她真的怕楚子玨這個不要臉的會直接說是。那就尷尬了！
於是只道：“我不會主動去尋他的，就算是日後見面了，也會保持距離，這樣可好？”
聽墨傾凰這樣說，楚子玨的面色一紅。
“安心，只要你不背叛我，我就不會離開你的。”墨傾凰回抱著男子。
楚子玨這個人，安全感低的可怕，甚至更多的時候，還會胡思亂想，難以想象，這樣的人竟然會在皇宮中生存下來，甚至還做了血衛(wèi)的首領(lǐng)。
他難道就沒有害怕過嗎？
墨傾凰有些想問問他，但是最終話到嘴邊全都收了回去。若是有的話，大概那也是楚子玨最不想回憶的過去吧？
微風(fēng)拂過，男子的身上，一絲淡淡的血腥味飄到了墨傾凰的鼻息之間，讓墨傾凰一愣：“你殺人了？”
楚子玨點頭。
“是……皇上的命令？”墨傾凰小心的繼續(xù)問道。
“嗯。”楚子玨點頭，只不過，神色也變得淡了一些：“他是本王的太傅。”
“啊？”墨傾凰整個人都不好了。
“當(dāng)初本王在皇宮之中，無人看好。甚至連宮女太監(jiān)都敢欺辱本王。太傅，是除了當(dāng)年的血衛(wèi)首領(lǐng)之外，唯一一個願意對本王伸出援手的人。只不過，他們一個個的都被我所殺。這樣一想，本王倒是個忘恩負義之人啊。”
楚子玨有些自嘲的說道。
墨傾凰聞言，心知這個時候不說話便是最好的安慰了。畢竟，不管她說什麼，眼前這個人也不會因爲(wèi)一句話而開心起來。她沒有那麼大的魅力。
而楚子玨，也並沒有那麼無情。
有些時候，命運有些殘忍。
有情的人，卻總要做無情的事，而無情的人，卻可以永遠的高高在上。
“父皇說，太傅的主張?zhí)^死板，這些年，因爲(wèi)太傅的主張，害死了不少的人。這已經(jīng)算是姜國的禍患了。若是不除掉他的話，日後的姜國發(fā)展，只會更加艱難。所以……要本王大義滅親。”
楚子玨繼續(xù)自顧自的說道。
說話間，楚子玨連自己都想笑了。什麼大義滅親，這只不過是給他的警告罷了。他因爲(wèi)愛上了墨傾凰，而不願意再繼續(xù)殺戮的警告。若是他再敢做出消極怠工的事情，大概對他好的人，都要被他親手殺了吧？
楚子玨忽然的就有些恨起了當(dāng)年的自己。明明那個人拼命的不想讓他做血衛(wèi)，可他……依舊忍不住誘惑。想要更加自由。想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
甚至最後殺了那個一直願意爲(wèi)了他著想的恩師。
哪怕那個人的心中 ，並非是因爲(wèi)覺得他是可造之材才願意培養(yǎng)他。哪怕他纔是害死母親的真正兇手。可他，依舊還是覺得愧疚了。
如今的太傅，更是一直以來願意開導(dǎo)他的人。他總是會心中極度的消極，會忍不住想著去死好了。這種時候，都是太傅，一直在幫著他。
而他？
卻殺了他。
楚子玨忘不掉剛剛他殺了太傅時，他那瞭然的目光。就好似早就已經(jīng)猜到了他會動手。也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一樣，這種感覺讓他覺得很不好。
若是知道了的話，又爲(wèi)什麼要對他這麼溫柔呢？
爲(wèi)什麼就沒開口求求他，饒恕他們一家呢？
“傾凰，你說這世上爲(wèi)何總有蠢人，要對本王這樣的人好呢？明明本王只會帶給他們?yōu)暮Α！背荧k的聲音深沉。墨傾凰聞言卻是笑了：“那麼爲(wèi)什麼這世上會有你這種傻子，一心喜歡我呢？我並不是什麼名滿天下的美人，甚至脾氣還很惡劣。而且有些殘忍，你不還是喜歡我？對一個人好是沒有什麼理由的。所以，你只要安心就好了。畢竟你不是壞人。“
“殺了自己的太傅，難道還不算壞嗎？”楚子玨有些崩潰的喊道，說完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喊了墨傾凰，連忙道：“抱歉，我只是有些心煩。”
“大概，你的太傅心中也知曉自己做的事情，最終會惹怒了皇上吧。就算今日去的人不是你，也還會是別人。若我是他的話，大概看見是你來，還會更開心。畢竟，是你送走了他。而不是什麼陌生人。”
墨傾凰如是說道。
楚子玨聞言，忽然就想到了那時候他欣慰的眼神。心中忍不住一疼。
“若是有朝一日，本王要殺了你的話。你一定要先殺了本王纔好。”楚子玨看著墨傾凰，嚴肅的說道。
墨傾凰聞言笑了：“安心，若是哪天你要殺了我的話，我一定會教你做人，然後宰了你的。”
與墨傾凰在一起，對楚子玨來說大概便是一種快樂，心中無數(shù)的仇恨，無數(shù)的壓抑，也漸漸地消散了。最終只看著她。就想這樣看一輩子纔好。
然而，一輩子那麼長，而今日卻很短。
明月高掛，楚子玨在這兒與墨傾凰坐了好一會
兒。墨傾凰的毒藥也做了一瓶有一瓶。看到最後，楚子玨才戀戀不捨道：“本王走了，你要好好的照顧自己。”
“又不是以後不會見面了。”墨傾凰有些哭笑不得道。
“本王聽聞父皇要你們墨家的人去考狀元，你……需要人教導(dǎo)你讀書嗎？如是需要的話，本王也可以的。”楚子玨一臉真誠的說道。
墨傾凰聞言，則是一臉鎮(zhèn)定道：“不需要，我打算考武狀元。”
“武狀元？”饒是已經(jīng)習(xí)慣了墨傾凰的特立獨行，楚子玨還是被嚇到了。要知道，去考取武狀元的人裡，哪個不是身形魁梧？就算不是，那至少也都會是自幼習(xí)武的。她難不成是瘋了嗎？
“對啊，讓我讀書的話，也太爲(wèi)難我了。武狀元的話倒是可以考慮。畢竟我用毒的手段，不會讓人發(fā)現(xiàn)的。到時候，自然不會出事了了。”
如果說剛剛楚子玨是有些擔(dān)心墨傾凰的話，現(xiàn)在他則是擔(dān)心那些去參加的人，真的沒問題嗎？
“武狀元考究的要更加嚴格一些，你若是下毒被人發(fā)現(xiàn)的話，只怕會被看做心術(shù)不正的人，甚至毀被父皇抓住把柄的。”楚子玨有些擔(dān)心的說道。
“所以，我纔要努力啊，只要製作出不會被發(fā)現(xiàn)的毒不就好了嗎？這種毒，我曾經(jīng)做過的，只不過此刻有些生疏了。只要這些日子多煉製一下，大概便可以了。而且……我不想輸。若是去寫什麼文章的話，我一定是不行的。”
墨傾凰有些委屈的說道。
“不累嗎？”楚子玨皺眉。
“如何會不累呢？可比起累，我心中卻是更希望自己能肩負起墨家。”墨傾凰沉聲說道。
“如此，本王會幫你的。”楚子玨這般說道，卻沒有再阻止墨傾凰了。大概楚子玨特別的地方，便是這個吧。他不會因爲(wèi)墨傾凰的特立獨行而猶太強烈的反應(yīng)。
甚至?xí)潇o的分析是否可行，然後幫著墨傾凰。這說的好聽了是包容，說不好聽的，便是助紂爲(wèi)虐。
墨傾凰與楚子玨兩人又多說了好一會兒，最終楚子玨因爲(wèi)還有事情要做，這才離開了。而楚子玨要做的事情，不外乎……爲(wèi)皇室清理那些這不服從的人而已。
當(dāng)楚子玨走後，墨傾凰輕嘆了一口氣。走到了桌子邊上，看著桌子上所放著的這些毒藥，全都收了起來。回到屋子中休息去了。
夜色正好，只不過，卻有人難以安眠。
思卿今日從外面回來之後，心中便無法平靜下來。他不敢想，若是日後墨傾凰丟下他的話，他當(dāng)如何。畢竟，他已經(jīng)喜歡了有人爲(wèi)了他去努力。也習(xí)慣了，那個人的溫柔。
人便是如此，一旦得到了什麼，就不想再失去。因爲(wèi)這便是人的貪婪。
清晨，陽光淡淡的灑在窗戶上，透過窗戶，星星點點的陽光落在了屋子中。墨傾凰蒙著被子，只覺得有些刺眼，滾了一圈嘟囔了兩聲之後，繼續(xù)沉睡著。
外面，雪兒正在練功。而思卿，則是在複習(xí)著之前學(xué)過的賬目算法。一切看上去，都那樣的和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