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告知母后一聲,就說淼姐姐喝醉了酒,身體不適,本宮帶她回依寧宮歇息。”明姝對旁邊一名斟酒宮女說道。
“是,公主。”那名斟酒宮女點了點頭。
“淼姐姐,走吧!”扶起有些神志不清的孫思淼,明姝就往依寧宮走去,一路上她也沒覺得什麼地方是不對的。
如果她的警惕之心再高一點的話,她就會發(fā)現(xiàn),孫思淼身上的酒氣和剛剛喝的不一樣,反而有些怪異,帶著點點藥香的味道;還有就是醉酒之後的人走路會是一步一穩(wěn)的嗎?還有就是,今天雖是中秋佳節(jié),但是這條路上卻沒有宮女、太監(jiān)和巡邏侍衛(wèi)?最主要的是,明姝說到底只是十三四歲的孩子,即使她再有多大的力氣,她會扶得起一個十八歲的女子嗎?先不要說年齡上的差距,就說身高吧,她纔到孫思淼的腋下,而且孫思淼還是醉酒之人,她扶得動嗎?這些疑點多多,容易引人懷疑,可是明姝對孫思淼的信任程度讓她忽略了周遭的一切。
只可惜她什麼都沒發(fā)現(xiàn),什麼都不知道,就這樣傻乎乎的給人當(dāng)了一回靶子,還是自願的那種。
依寧宮
“淼姐姐,你到牀上去休息,我去給你倒杯茶來,那樣的話,你就不會頭痛了。”將孫思淼放在了牀上,明姝拉過被子給她蓋上,準(zhǔn)備轉(zhuǎn)身去給孫思淼倒茶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物體倒地的聲音,明姝急忙轉(zhuǎn)身一看。
只見孫思淼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
明姝要去扶起她時,她開口說話了。
“姝兒,淼姐姐求求你,幫幫淼姐姐好不好?淼姐姐是真的愛逸王爺?shù)模到憬阏娴暮軔鬯チ怂到憬阋膊换盍恕!睂O思淼朝明姝磕頭,每一下都很響,都很重,肉體與地面的撞擊聲迴響在空蕩蕩的殿中。
不一會兒,孫思淼的額頭就磕破了皮,血就這樣流了下來,襯得她那張柔弱萬分的小臉更惹人心疼與憐惜。
明姝抿了抿脣,卻不知想說什麼。
“淼姐姐,你別這樣,你也看見了,王兄只喜歡王嫂一個…”你這樣又是何苦呢?
“姝兒,淼姐姐不求什麼名分,只求能夠伴在逸王左右,就算是爲(wèi)奴爲(wèi)婢,淼姐姐也願意。”孫思淼的眼淚嘩啦啦的流淌下來,顆顆晶瑩含著痛苦的眼淚讓明姝的心止不住軟了下來。
“淼姐姐,你先起來,姝兒幫你。”一句話讓還在抹眼淚的孫思淼清明的眼中劃過一絲笑意,小孩子果然是小孩子,這麼好騙,可爲(wèi)什麼靜瑤那個賤人就是騙不了。
“真的嗎?姝兒,你可不要騙淼姐姐哦,不然的話,淼姐姐就死給你看。”知曉明姝內(nèi)心深處的軟肋的孫思淼揚起滿是淚痕和殷紅血跡的小臉威脅到。
明姝從小就沒有朋友,一次偶遇讓她黏上了她,她內(nèi)心的孤寂,孤單她全都知道,她的童年時期是她陪著她度過的,所以明姝是捨不得她死的。
孫思淼事事算透,招招用盡,她也沒有想到這樣一句話,兔子急了都會咬人,更何況是身爲(wèi)皇家公主的明姝更是一個渴望被疼愛的孩子,她現(xiàn)在對你的好,只是因爲(wèi)你對她好。
一旦你破壞了這段友誼,毀了這份感情,撕破了臉皮,傷害她身邊的人,讓你死都是便宜你了。
明姝笑笑,完全不把孫思淼的威脅放在眼裡,醉話而已,誰會當(dāng)真啊。
楚寧卿溫文爾雅的面貌吸引了不少韶華女子,一堆女子都圍著他溫聲細語,生怕會嚇壞了這位嬌生慣養(yǎng)的皇子。
由於楚寧卿說是此次是來遊山玩水的,不必大費周張的辦什麼宴,也不必再中秋會上公開他的身份,以免惹來諸多的不便,晟帝雖心有不滿,但是人家都這麼說了,你也真的不好去公開他的身份,免得到時候真的惹來諸多的不必要的麻煩,到時候引起兩國的戰(zhàn)爭可就不好了。
靜瑤張開嘴接過了冷墨殤的餵食,眼角看向了楚寧卿那裡,還是柔笑著和那羣女眷說著話,一點厭煩都沒有。
真不愧是笑面虎,臉上的功夫真是爐火純青啊!
“瑤兒!”似笑非笑的聲音讓瑤兒的心差點跳了出來,嬌嗔地瞪了一眼冷墨殤,“幹嘛呀?嚇我一跳。”
“誰叫你看他看得那麼出神啊!”冷墨殤放下手中的玉著,看著楚寧卿的眼裡閃過陰霾,他是不是應(yīng)該把這小子打包扔出清央的國土,嗯,該明兒讓冥去做。
楚寧卿溫文爾雅的臉有絲鬆動,他怎麼感覺全身涼涼的,這道視線…微微斜了斜眼角,不出意料地看見了冷墨殤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嚥了咽口水,不是說清央逸王面癱臉的嗎?爲(wèi)什麼自他住進了逸王府之後,逸王笑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了,而且還是那種不懷好意的笑,每次看到都能讓他渾身發(fā)顫,心裡發(fā)涼呢?
會不會是他想多了啊?再看看,人逸王正夾菜給逸王妃呢,這逸王爺沒事就盡嚇?biāo)墒菭?wèi)什麼心底的那抹不安就是揮之不去呢?
抹去了額頭上嚇出的虛汗,心裡感嘆不已:真不愧是逸王啊!一個眼神就能讓他有種被萬箭穿心的感覺,要是他的那些個兄弟們有這樣的威力和懾人心魂的眼神,他想,他早已死上了千百回了吧!呵呵,他應(yīng)該感到慶幸,慶幸逸王爺不是他的那些個兄弟。
靜瑤抿脣一笑,看來殤的眼神威力十足啊!
“逸王妃,明姝公主身有不適,讓您過去一趟。”依寧宮的宮女畢恭畢敬的對著靜瑤說道,頭垂得低低的,似乎不想讓人看見她的面容一樣。
靜瑤皺眉,明姝喚她何事?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看見孫思淼不在席間,也該知道所謂何事了。
冷墨殤剛想開口說話,靜瑤就對那宮女說道:“明姝身子哪裡不適啊?爲(wèi)何不喚御醫(yī)前去爲(wèi)你家公主把脈,反而來找本宮。”
一番話讓那宮女傻眼了,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冷墨殤的臉沉下來,話中帶著冰渣子,“說清楚。”
三個字就嚇得那宮女跪了下來,冷汗直冒,“這…。奴婢…說的句句實話啊!公主確實是身子不適,只是…”那宮女的臉紅了起來,眼神在不停地閃躲,靜瑤也瞬間明瞭。
“殤,女兒家的事罷了!我去瞧瞧,沒事的。”靜瑤起身,隨著那宮女去了。
“瑤兒,我陪你去吧!”冷墨殤擰著劍眉道,總覺得今晚不會太平靜,瑤兒不會鬥氣,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她一個人去他不放心。很顯然的,冷墨殤忘了他要蝶萼來保護靜瑤的。
“殤,女兒家的事去了你也不懂,還是我一個人去吧!”靜瑤笑著,耀如明月。
冷墨殤拗不過她,只好隨她去了,對那名宮女道:“好好照顧王妃,如果她跌了,摔傷了,本王唯你是問。”
“是,奴婢知道了。”那宮女被嚇得冷汗直冒,眼眶有些微紅,好像要哭出來的樣子。
“去吧,小心點。”冷墨殤很不放心的對靜瑤說。
靜瑤點頭。
月明星稀,月的清輝將這條僻靜小路照得十分冷清,陣陣冷風(fēng)吹過,透著絲絲詭異。
那宮女越走越偏,靜瑤卻始終臉上掛著笑,一點也不慌張害怕,反而享受起這獨有的寧靜與安詳。
“怎麼?還不說明來意嗎?本宮可沒時間和你們瞎磨蹭。”靜瑤停下腳步,帶笑的眼眸看著面前那個一言不發(fā)的宮女,當(dāng)真是月黑風(fēng)高殺人夜啊,望了望四周,嗯嗯,找的地方也挺偏僻的,一沒有宮女太監(jiān)亦或者巡邏侍衛(wèi),二這裡鮮少有人會來,而且連暗衛(wèi)也沒有。
冷嗤一笑,孫思淼真是看得起她啊,那她要不回禮一下,豈不是對不起她這番勞心勞肺、費盡心機、傷身傷財?shù)囊环嘈模皇菃幔?
“呵呵,逸王妃果真和傳聞中的不一樣,如此聰慧!怎麼會是衆(zhòng)人口中的廢物呢。”那宮女的聲音變了個樣子,不,應(yīng)該說是男子的聲音。
“承蒙誇獎。”靜瑤脣角彎彎,一抹月的清輝就落於她的嘴角之上,讓對面那個男扮女裝的男子看呆了眼。
他媽的,是哪個混蛋說逸王妃是無鹽之女的?
這明明就是一個世間難得一見的美人嘛!
那個男子瞬間起了邪念,鼠目一樣的目光滴溜溜地轉(zhuǎn)了一圈,慢慢的走向了靜瑤,靜瑤依然笑著,玉脣輕啓:“說吧,是誰讓你來的?還有就是本宮不喜歡聽廢話,識相一點的,就給本宮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了,不然的話,後果不是你能夠承擔(dān)得了的。”
那男子哈哈一笑,看向靜瑤的眼中帶上了蔑視,“我還以爲(wèi)逸王妃變聰明瞭呢?原來還是這樣的愚蠢。”
話音剛落,男子就明顯的感覺到了胸口處一陣刺痛,手一摸,藉著月光一看,紅色的液體,那男子臉色一白,鼠眼往四周看了看,只有幾棵光禿禿的樹,一叢叢開得正豔的秋菊,可是這些地方根本藏不了人,逸王妃是個鬥氣廢物,那麼會是誰呢?
靜瑤笑的彎了眉眼,好整以暇地望著對面那個膽小的男人。
“說,還是不說?”聲音清清淡淡的飄散在空中,但是聽在男人的耳裡卻像是勾魂使者來奪命的聲音。
有些驚恐地看著悠然的靜瑤,“你…媽的,老子不信了。”爆了句粗口,那男人給自己壯膽,一步一步地朝靜瑤走了過來。
靜瑤輕搖頭,嘆氣,“本宮給你機會了,是你自己不珍惜,那可就不要怪本宮了。”
一揚手,一根在月光下泛著冰冷弒殺的光的銀絲穿透了那個男人的心臟。
那個男人低頭看著自己胸膛處的那根極細的銀絲,看向靜瑤的眼中充滿了恐懼,哆哆嗦嗦地舉起手指指向了靜瑤,原來剛剛那陣痛楚是…
身子直直地倒下,男子的眼睜得老大,帶著不可置信,傳聞之中的廢物…
收回銀絲,靜瑤看都不看那名男子,她說過了給他機會,是他自己不懂得把握,怪不得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