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來到這座小鎮(zhèn)沒幾分鐘就嚇癱了一個鎮(zhèn)民,眼角掃過一衆(zhòng)或憤怒或畏懼的鎮(zhèn)民,傻子也知道這裡的人絕對不會給自己好臉色看。轉(zhuǎn)過身,一把將還一臉疑惑的克雷雅抱在懷裡。衆(zhòng)鎮(zhèn)民還沒弄清出了什麼事兒,就聽耳邊一陣風響,包圍著的圈子哪還有迪妮莎的影子?
呆愣愣的看著雙目大睜,躺倒在地,上下兩個口臭氣齊流的楊大,眼見得是不得活了。“哐當”“叮叮”兩聲脆響,出來看熱鬧的酒店老闆駭?shù)囊粋€趔趄,隨即,高亢能媲美女高音的尖叫聲響徹了整個小鎮(zhèn),只餘下沒能抓到兇手的一衆(zhòng)鎮(zhèn)民在風中凌亂……
匆匆忙忙再度駕臨了郊外的田野,瞥了瞥只剩下一抹昏黃的太陽餘暉,迪妮莎不由微微嘆了口氣:看樣子,今天又只能露宿荒郊野外了,若是自己一個人自然不會有什麼問題,可身邊這個小跟班可是要吃要睡,這些,怎麼都要了解決不是?
回鎮(zhèn)上去?天知道一幫子鎮(zhèn)民聽到了什麼消息,看自己的眼神都帶著比以往更加濃郁的憤怒。撇撇嘴,迪妮莎倔強的認爲自己之所以不願意進鎮(zhèn)子是因爲身後某個噁心的跟蹤狂今晚會住在哪裡,而不是因爲不忍心聽到死了老公的可憐婦女那撕心裂肺的哭號或看到喪了考的孩子們純真的眼神中毫不遮掩的仇恨色彩。
即便迪妮莎是如此的蹭得累,但她精明的不似人類的大腦依舊將“天無絕人之路”這句話演繹了個通透:剛剛收割後留下的金色的麥秸稈,只是三兩下工夫就換化成了一張鬆軟的牀墊;一隻躲藏在田地中準備享受免費晚餐的碩大野兔正被架在篝火上,“滴滴答答”不是滴落的油脂證明這廝生前的伙食質(zhì)量之高。
再也沒有比旅行中的人更厭惡雨天的一類人了:一旦下雨,那就意味著泥濘的道路,潮溼的麥秸稈以及不得不掏出一份並不算菲薄的預(yù)算去打尖住店,若是運氣不好要露宿在荒郊野外,說不得一身得體耐穿的旅行服飾就得和自己說拜拜,更何況在荒野之中打著轉(zhuǎn)的妖魔也同樣是個大麻煩。
不過今天老天爺似乎很給面子的沒有下雨,而且我們的迪妮莎小姐是不是感謝那不知道存在與否的神神似乎也並不在乎。但可憐的兔子憑藉敏捷的身手不知逃過了多少老饕的睥睨卻最終因爲偷吃不屬於自己的糧食而確實的收到了神的懲罰。
可憐的兔子,願你在克雷雅的肚子裡慢慢化爲營養(yǎng)和某某物,阿門!
“撲通!”將疲倦的身體完全交給了柔軟的稻草,銀色的眸子只是微微閃爍了兩下便被那一抹白皙所掩蓋了下去,長長的睫毛不能掩飾眼皮下的眼暈,就連迪妮莎一向自傲的及腰長髮也沒有了往日的金光閃閃。
長時間不眠不休的趕路,即便是半人半妖也不可能不感到疲勞。半個月前的那一幕幕算是徹底震撼了迪妮莎還算是柔韌的神經(jīng),撐著疲累的身體趕了那麼長時間的路,也離那個兇人有了好長一段時間的距離,放鬆下來的迪妮莎只感到渾
身痠痛,肉體和精神都已經(jīng)透支到了極限。
“迪妮莎,你不吃飯嗎?”聲音很近,童音清脆,還有輕輕一吸就能聞到的香噴噴的烤兔肉,稍稍睜開眼,就看見克雷雅眼巴巴的望著自己。
這孩子真是的……瞅了瞅自從能開口說話以來比以往更加黏自己的小女孩,迪妮莎嘴角的那一抹笑容卻更盛了。不要給我添麻煩啊。
“……”接過一隻兔腿,小口啜咬,輕輕咀嚼。嗯,肉質(zhì)很緊,味道也很不錯。天殺的這兔子到底是吃什麼長大的,竟然能變得如此壯碩!嗯嗯,雖然由於買不到香料而有那麼一絲土腥味兒,但在這荒郊野嶺中,總的來說算得上是豐盛的一餐了。
看來,爲這孩子揹負了背組織通緝的罪責也沒什麼嘛,起碼這孩子燒菜很有一手不是嗎?輕嗅著麥秸稈撒發(fā)出的糧食的香味。瞧著滿手滿臉沾滿了油脂努力和另一隻兔腿奮鬥著的克雷雅,迪妮莎在不自覺間,一雙銀眸瞇成了道縫。
秋風送爽,田野飄香。旅行的旅人生著篝火,躺倒在稻草垛中,若是沒有什麼變化,之後就會是南柯一夢,夜會周公。
然而,變化從來都是個喜歡搗亂的傢伙,從來無視人情氣氛,只要能滿足自身,其餘的便是螻蟻。
“嘖嘖,好香的味道啊,哎呀哎呀,我還真是個有口福的,走到哪都能遇上你們倆呢。克雷雅,我能蹭頓飯嗎?”依舊是那欠扁的聲音,油腔滑調(diào),聽過一遍就不會忘記的音色。一個鷂子翻身從香軟的牀鋪中翻身而起,強自支撐著不斷哀鳴的脊樑骨,有成年壯漢重量的大劍便已經(jīng)握在了手中。
“嘛嘛,不要那麼緊張嘛,我沒有惡意的。”衝迪妮莎擺擺手示意自己沒有別的意圖,某位不請自到的傢伙便自顧自找了處地方坐下,毫不客氣的用火邊的小刀割下了一塊兔子肉,右手還不忘在衝著自己齜牙咧嘴的克雷雅的頭髮上親暱的拍了拍。
“磅!”將手中的大劍插回地上,迪妮莎重新躺回了那張看上去越加鬆軟的牀鋪上,無視了被滾燙的兔子肉燙得直吸冷氣且受到克雷雅夾擊的某惡客那狼狽不堪的模樣。青雲(yún)門的人一向一口唾沫一個釘,至少這傢伙的保證,還是可信的。
即便是再怎麼不情願,強如金烏也無法違背至高天道制定的調(diào)理,待到起收斂起最後一縷光芒的時候,早已隱匿在一旁的玉兔便大搖大擺的出現(xiàn)在了夜空中,無垠的月光灑遍大地,同樣照在了這片發(fā)出輕微呼吸聲的樹林中。
篝火散發(fā)著微微的暖意,藉著微弱的火光,蒼邪取出了一副小小的茶具,小心翼翼的從一支圓筒中取出了些細末,取火,燒水,放細末,一絲不茍的完成了整個過程後,一股氣人心脾的香氣便瀰漫了整片樹林。
“要來一杯嗎?”沒有指出是誰,也沒有迴應(yīng)的聲響,但不過片刻,小小的茶杯便被一隻憑空出現(xiàn)的手給取了過去。
“嗚~”極爲舒暢的呻吟聲,伴隨之
而來的是幾聲“咕嚕”,三口兩口間一杯茶便見了底。對於食量本來就小的大劍來說,如此快速的“進食”速度不吝爲是一個奇蹟。
“嗯?”看著一隻白玉般的手上伸出的茶杯,蒼邪不由滿臉的疑惑。
“再來一杯!”毫不客氣的語氣,配上那張雖算不上傾國傾城但卻也極美的臉蛋,換作一般人早就屁顛屁顛的照著命令去做了,可換作蒼邪,卻沒有一點效果。
“切,俗人一個,悟道茶豈是像你這樣喝的?”向著美女投去鄙視的眼神,配上那張亦正亦邪的上吊眼,迪妮莎雖不想承認,但這廝確實是自己記住的青雲(yún)門的四個人中記憶最深刻的一位。
半月前的那一場浩劫,那令人無法忘懷的一幕幕,如果再任性點說,自己被組織認定爲剿滅對象的罪過,也大部分拜他所賜。
“沒錯!我就是個俗人,行了吧。”沒好氣的瞪了蒼邪一眼,迪妮莎悻悻的將杯子放回了茶具內(nèi),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無論是實力還是影響力,自己都比不上面前這位吊兒郎當?shù)那嚯?yún)弟子,既然他找到這裡,那就一定有什麼原因。修道的人一向講究清靜無爲,說白了就是慢性子。如今主動權(quán)在他,除了慢慢等待,迪妮莎還真的不知道有什麼別的好辦法。
“……”
“半個月前的事情,你處理的怎麼樣了?”比耐性,青雲(yún)門的人說第二,還真沒人敢說第一,這茶一喝就是半個時辰,終於忍耐不住的迪妮莎一把抓過茶壺,像模像樣的倒?jié)M了一杯,一口灌下,一副巾幗雌姿,讓一旁的蒼邪直皺眉頭。
“早就讓駐守在當?shù)氐膸煹芙鉀Q好了。”不急不緩的抿了一小口,蒼邪挑釁的瞥了瞥迪妮莎“雖然都是些人渣,但我卻沒有任人被暴屍荒野的癖好。同是人族,希望他們來世投個好人家,做個正經(jīng)人吧。”
“噗!”一聲“撲哧”迪妮莎直愣愣的看向蒼邪,滿眼古怪戲謔:“人是你殺的,孽是你造的,他們能不能投胎轉(zhuǎn)世還難說,你就不怕你死之後被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翻身?”
如今道家影響越來越大,像迪妮莎這樣走南闖北的大劍對道家神氏和傳說自然也不陌生。信手拈來,毫不費力。
“我命由我不由天,修道本就是與天爭命,若沒有這般覺悟,你當小爺我是怎麼修到如今的底部的。”修道人的心思你別猜,蒼邪看著迪妮莎就是一副土包子的眼神。
“你……”衝著蒼邪狠瞪雙眼,擔心中的羨慕嫉妒卻無法消去,自從知道青雲(yún)門的那一刻開始,迪妮莎對青雲(yún)子弟的羨慕就沒有聽過,十幾年過去,這份羨慕化爲了仰望和一份深深的自卑。
彷彿看出了迪妮莎眼中的自艾,蒼邪收起玩世不恭的笑臉,望向迪妮莎的臉上也帶上了些許嚴肅。
“話說,你接下來準備怎麼辦?”
應(yīng)聲而擡起的,是迪妮莎帶著放光的雙目精緻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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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