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唸的聲音已經不穩，有了哭腔。
“姐姐。”
餘念在那邊呼吸聲都變得沉重起來。
“我這一次見到了爸爸。”
“爸爸？”
“媽媽以前不是告訴我，爸爸死了嗎？其實沒有。爸爸臨終前告訴我，我不是媽媽的女兒。我的親媽媽是你媽媽的閨蜜。”
餘戀沒說話，握著電話，一顆心慢慢沉了下去。
她在想，餘念知道自己不是她親姐姐了，是不是以後就不會這樣對她好了。那她的報復計劃還怎麼實施？她還等著自己的腿好了之後，去促成餘念和慕清讓結婚。還要讓在牢獄裡的賀書和只能眼睜睜得看著餘念傷心難過。然後她還要給餘念介紹新的男朋友。
反正就是讓賀書和蹲在牢獄裡面眼睜睜得看著這一切。
讓他知道，即使有她的出現，餘念即使不和慕清讓攪和在一起了，也輪不到他。
“姐姐？”
大概是聽到餘戀沒有任何反應，餘念在聽筒裡面小聲得喊她，“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
“是。”餘戀臉色凝重，說出來的話卻依舊溫柔，“但是我一直都把你當做我的親妹妹看。在我看來，你就是我的親妹妹。”
餘念那邊一陣沒聲兒。
低低的啜泣聲傳來。
餘戀嘴角無聲得勾起笑。
“不要哭，念念。我不是你親姐姐，你更應該沒有負擔。你好好和慕清讓過日子。等我的腿好了，我就會離開南城。不要因爲我不開心。”
“姐姐……該離開的人是我。”
“別胡說八道。清讓聽到會難過的。”
可實際上，慕清讓難過與否，餘戀也並不是很在意。慕清讓不是應該一直愛著她嗎？怎麼能轉頭愛上她的妹妹呢？這樣的渣男，活該被餘念這樣善良的人虐來虐去。
“姐姐，你到底還要瞞著我到什麼時候？你都懷了慕清讓的孩子！”
餘戀被驚住。
這話從哪兒冒出來的？
難道是上次她和霍醫生吵架，餘念聽到了？
驗孕棒是童眠讓霍醫生買的，讓他誤以爲是餘戀要用。
餘戀本來沒有放在心上。
童眠用那玩意兒的時候，她也不知道結果，只是無比慶幸童眠走了而已。
結果童眠走就走了，還把那玩意兒丟在她的牀頭櫃底下被霍醫生看見。
那天就吵了一架。
“你放心，姐姐。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餘念說完這句話就掛斷電話。
“……”餘戀皺眉，餘念想做什麼？現在慕清讓只對她有興趣，她這樣子做是在施捨嗎？
她想過要把慕清讓搶回來，但她把賀書和送進監獄之後，她就沒有這種想法了。更何況，餘戀很不喜歡被妹妹施捨！
她失蹤八年過的慘，難道已經垃圾到連感情都要別人施捨了？
餘戀立刻要回撥過去，要好好的以姐姐的身份教育她。
餘戀喜歡別人欠她人情，不喜歡被餘念欠著。
前者是強大的體驗，後者不就是因爲弱纔要別人幫助嗎？
“餘小姐，慕先生來了。讓你去客廳。”女傭來敲門，輕聲提醒。
他每回來這兒，都不會到臥室來，都會讓女傭來請她出去。
慕清讓已經很久沒有來這兒了，難不成是來這兒尋找她安慰的？餘戀想得到慕清讓心裡得多難受，好好寵的女人竟然這樣懷疑他。
餘戀調節好臉上的表情出去。
客廳裡，慕清讓站著，頎長的背影立在落地窗前。
餘戀欣賞著如畫的場景，想自己當年爲什麼就是不喜歡這個人呢？分明他比賀書和更好！
“你告訴餘念說你懷孕了？”
慕清讓很直接，直接的讓人無法招架。
他轉過來，刀削的五官有一半在光線的幽暗面裡。
“懷的是我的孩子？”
餘戀看不完全他的神情，但從這嘲諷的語氣裡面聽得出來他是來興師問罪的。
餘戀手指抓緊了輪椅，“你說什麼？我瘋了嗎？我爲什麼會告訴她這種事情？我又沒有懷孕。”
慕清讓其實清楚這個事情根本就不是關鍵，他怒火難消，來找餘戀問罪。餘念做的所有決定是爲了餘戀。
“我妹妹跟你說，我說了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她剛纔給我打電話也跟我說什麼孩子的事情。我也覺得莫名其妙。”
餘戀說這麼一通，慕清讓神情仍舊沒有變化。
餘戀咬脣，“你覺得我想要破壞你們的感情嗎？清讓，這種只要驗證就知道真假的謊話，能動搖你們的感情？她是我的親妹妹！”
爲了證明自己，餘戀將手機拿出來立刻撥打餘唸的電話。
“念念！你剛纔說什麼我懷了慕清讓的孩子，那根本就是假的！我沒有懷他的孩子！你信不過慕清讓，難道你還信不過我嗎？那是你的幸福，我怎麼會橫插一腳？”
餘念在電話那頭沉默了足足半分鐘。
“可你當年出車禍失蹤的事情還是因爲他，這一點沒錯吧。”
“跟他沒關係。”餘戀看向慕清讓，這是她和慕清讓的事情，沒想到餘念連這個也知道了。
餘戀本來想餘念最好一輩子都不知道這個事情。
慕清讓會內疚一輩子，會永遠對她好，而不知道真相的餘念就會因爲慕清讓對她好嫉妒，難過，誤解，糾結。
餘戀現在一直都選擇蟄伏不動，是等著餘念安安心心得和慕清讓結婚，感情越是濃烈，後面的嫉妒和猜疑纔會來的更加心痛。
都怪霍醫生！
是他，非要插手她的事情！
餘念肯定是聽到他和她吵架了！
難怪那天什麼話都沒有說就直接走了。
“姐姐，你不要再說了。”餘念聽她這樣講，聲音裡的內疚意味更濃了，“你一直都對我很好。媽媽把我養大，小時候對我比對你還好。不念舊情的人是我。”
餘戀一顆心往下沉，餘念根本就不信她說的話，餘念一旦固執起來，很難說服她。
“你聽我說，慕清讓愛的是你……”
話還沒有說完，餘戀只感覺手上一空，慕清讓奪走她的手機，狠狠地砸碎。
碎裂的聲音嚇得餘戀渾身一顫，驚恐地看向慕清讓，盛怒之下的他俊顏上陰沉的可以滴出水來。
看上去不僅森冷，更加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