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野立刻上去,“太子爺,我來開車。”
慕清讓面色不太好,惱怒道:“這輛車該換了。”
“嗯,是。”
雖然這輛車年初剛買回來一年的時間都還沒有。
阿野再不懂人情世故,也知道太子爺這是面子掛不住了。
一路飛速趕往錦官閣。
看到太子爺回來,管家笑著迎上來,“心情好些了嗎?”
慕清讓將皮手套狠狠投擲在沙發(fā)上:“好得不得了。”
管家像是看不懂他臉色一樣,仍舊笑臉迎著:“餘小姐的事情處理好了。”
慕清讓擡眼,眸光裡冷厲得嚇人,“你們這麼多人看不住她?”
“敢對少爺不識擡舉,自然是該死。”管家毫不畏懼,“少爺,替身這種東西,再找就是了。自然會有更聽話的。”
慕清讓薄脣緊抿成一條線,半晌沉沉吐出一句話:“她不一樣。”
管家挑眉:“哦?哪兒不一樣?反正她也比不上餘戀,死了又有什麼可惜?”
慕清讓沉默不發(fā)一語,面色竟然透出幾分灰頽,“文叔……爲(wèi)什麼……爲(wèi)什麼……”
他沒想讓她死!
即使在怒火攻心的關(guān)頭,他也沒想過要真的讓餘念死。
文叔看自己親手帶大的少爺被自己逼問到這個地步,心裡突然間也不好受,但是他保持沉默,要等著慕清讓自己發(fā)現(xiàn)自己內(nèi)心的真實(shí)想法。
文叔靜靜等著他問出那個問題。
可是慕清讓沒有。
他只是默默上了二樓,進(jìn)了書房。
頎長的背影,仍舊挺拔英氣,卻多了一些說不清的東西。
管家很心疼。
權(quán)傾一方的太子爺,竟然連問完一個問題的勇氣都沒有。
但是有時候不下一劑猛藥沒有辦法。
阿野並不知道管家在打什麼算盤,等到太子爺?shù)纳碛跋г跁浚闱那膯柕?“餘小姐那樣的人會捨得死?”
管家挑眉道:“什麼人?兔子被逼急了也會咬人。更何況是個有血性的人。”
阿野便不再作聲。
雖然他對餘念不感冒,但不得不承認(rèn)餘念是個有脾氣有血性的主。敢撩太子爺成功脫身之後又回來,這份勇氣,就足已經(jīng)秒殺南城大部分女人。
阿野準(zhǔn)備離開,被管家叫住,“去哪兒?”
“賀書和還沒有找到。”
“不用找了。”
阿野沒動,文叔雖然是長輩,可他只服太子爺?shù)拿睢?
“你去樓上問問。”
“這個時候去問不是找死?”
阿野可沒有忘記剛纔太子爺?shù)氖B(tài)。
話音落地,阿野的手機(jī)響了。
“任務(wù)中止。”
慕清讓在電話裡面命令。
阿野收住驚訝,掛了電話便對上管家意料之中的神情,“你都算準(zhǔn)了?”
太子爺居然會放棄自己下的指令,這樣太少見了。
文叔嘴角露出一絲寬慰,搖搖頭,“不是我,是餘小姐。”
阿野皺眉:“餘小姐又使了什麼計(jì)?不是死了嗎?“
“我什麼時候說她死了?我只是說會處理好這件事。”
阿野:“……”
管家負(fù)手離開,穿過一樓的迴廊,到了偏院的閣樓。
三聲敲門聲,裡面?zhèn)鱽砼溯p柔的聲音,“請進(jìn)。”
靠窗的牀邊,餘念擡起頭,清冷的目光望了過來。
管家走過去,牀頭的粥仍舊沒有動過。
“餘小姐。就在剛纔太子爺取消追殺賀書和的命令,你不必再作賤自己的身體。”
餘念眉心微動,遲疑了足足五秒鐘纔回過神,“你說什麼?”
“賀書和沒死。”管家一字一句清楚說道,“這不過蘇小姐做的一個局,想證明給少爺看,你心裡另有所屬而已。”
蘇意憐,又是蘇意憐。
餘念被子下的手緊握成拳,面上平靜道:“多謝文叔。”
外面晨光刺破薄霧,澄澈的陽光勾勒出餘念單薄的側(cè)面。
管家目光落在她的手上,“餘小姐,這一次你的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一半,我希望沒有下一次。”
餘念神情微僵,正要開口反駁,便聽到文叔似嘆息似惋惜的聲音:“你對自己太狠了。”
“文叔,我沒有辦法,我不對自己狠,別人就會對我狠。”餘念揚(yáng)起臉,帶著淺笑,看得人心酸。
管家走後,童眠從洗手間裡面出來,她已經(jīng)聽到這兩人的對話。
“念念。”童眠拉著餘唸的手,欣喜得掉淚,“沒事了,太好了。”
“別哭了,和我一起吃點(diǎn)東西,等會讓管家派車送你回去。”
童眠本來應(yīng)該在新婚夜,卻在這裡陪她一個晚上,昨晚上還熬了一夜,餘念就算再沒胃口也要爲(wèi)好朋友著想吃上一點(diǎn)點(diǎn)。
因爲(wèi)童眠說,你不吃的話,我也不吃,一起餓著好了。
半碗粥用完,餘念實(shí)在吃不下去了,童眠跟著也只吃了半碗。
“你回去吧。”
餘念揮手。
“你答應(yīng)我……”
“我知道了。”餘念打斷她,“這一次我純粹是爲(wèi)了嚇唬慕清讓所以纔會自殺,時間點(diǎn)什麼的我都卡好了,保證萬無一失纔會實(shí)施。他不是拿別人的命不當(dāng)一回事嗎?我就讓他感受一下。沒了我這個替身是什麼感覺,我讓他這一輩子都深深陷在失去我姐姐的痛苦裡,讓他重溫五年前的那個噩夢。”
童眠渾身一凜,想到管家剛纔說餘唸的那一句話:餘小姐,你對自己太狠了,深深覺得餘念何止對自己太狠,對慕清讓也特別狠。
殺人誅心,折磨人一輩子才最可怕。
用這樣激烈的方式,讓對方嚐到痛楚,纔會明白痛楚是什麼。
童眠按住餘唸的手,“要不我不去什麼蜜月旅行了,我在這裡陪著你吧。”
“陪著我做什麼?我姨媽最多後天就結(jié)束了。我就不信了,我身體調(diào)養(yǎng)好了,這一次還不能正常懷上孩子!”餘念緊緊咬牙,大有這一次必然會成功的篤定。
童眠只好離開,從偏院出去,這一次沒有走大門。
遠(yuǎn)遠(yuǎn)的,童眠看見太子爺?shù)淖{停靠在庭院裡,心裡微驚。
既然太子爺回來了,爲(wèi)什麼不去看餘念?
轉(zhuǎn)念一想,估計(jì)在氣頭上,不想見吧。
……
餘念在牀上躺了三天,姨媽遠(yuǎn)離,她真的氣色才真的好起來,彷彿一場大病遠(yuǎn)離。
管家在這個期間沒有派人來打擾,慕清讓也沒有出現(xiàn),餘念彷彿被遺忘在世界的角落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