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雪嘟嘟嘴脣,偏過頭去看對面的玉陵香,那玉陵香正在低頭,不知在想些什麼,腦海裡都是對程家的揣測,草草的回答道:“不了,我一會兒看完戲還要回家等她回家跟我哭訴呢。”
“她會跟你哭訴?”南宮九眉眼溫柔的看著她,這玉陵香雖說只是個青樓女,可自己的相公出現(xiàn)這樣的事情,是個女子都只會跟最爲(wèi)親近的人聊天,疏解心裡痛苦,安雪會是玉陵香選中的傾訴對象?
安雪笑著瞅著他,“玉陵香是靠我進(jìn)的程家,她現(xiàn)在這一切都是我給予她的,倘若不跟我說,還能跟誰說?當(dāng)然,我也只是猜測,玉陵香這人急功近利,心裡藏不住事情,空有一副好皮囊,還被自己糟踐了。”
他挽脣笑笑,“雪兒越發(fā)的聰明,想起當(dāng)初在江南的時候,程子榮那般接近於你,那麼明顯的目的你都沒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卻都能猜到別人的心思,雪兒,你變了不少。”
“是她逼我變的,人這一生恐怕也只有看到最後的結(jié)尾纔會真正的幡然醒悟。”安雪若有所思的端起茶杯喝茶,頓了一下後回答。
“看到最後的結(jié)尾?”
安雪意識到失言。趕緊搖搖頭,“不過就是感慨而已,千萬別當(dāng)真。”
南宮九修長的手指繼續(xù)摩挲著茶杯,發(fā)現(xiàn)安雪的表情有些怪,看她不願意多說,自己則沒有多問,而是偏著頭去看樓下。
這時候的玉陵香已經(jīng)坐著望著窗口呆了好久。
康韻茶樓極其安靜,人特別稀少,可就在這麼安靜的時間,邊哲竹這個傢伙就這麼離奇的出現(xiàn)了!
要說離奇也不是很離奇,因爲(wèi)邊哲竹的身後還跟了一位碧衣女子。
安雪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到了沿著樓梯上來的兩人,陳瑾宣那大家閨秀,舉止投足之間帶著高貴的氣質(zhì),而走在前面的邊哲竹則是有些漫不經(jīng)心的散漫,一個畫著竹子的扇子在他的胸口綻放。
走在前面的邊哲竹眼尖的很快發(fā)現(xiàn)了坐在窗邊的安雪和九王爺,本來抿緊的脣角挽起弧度,快步走過來:“雪兒姑娘,又見面了。”
南宮九本來坐在安雪的對面,沒有發(fā)現(xiàn)邊哲竹,這下聽到他的聲音後,表情立刻冷峻起來,端坐筆直的他剛要轉(zhuǎn)身,就被迎上來的一張嬉皮笑臉擋住了去路,“喲,阿九,兩天不見,我想你想的緊啊。”
……南宮九一臉黑線,安雪卻站起身子朝邊哲竹身後的陳瑾宣揮了揮手,眸子彎起:“陳姑娘,快過來坐!”
陳瑾宣邁著小碎步越過邊哲竹走到安雪面前,纖細(xì)的身子微微側(cè)身,朝安雪點了點頭:“安雪姑娘,瑾宣這廂有禮了。”
“姑娘客氣了。”安雪微笑,陳瑾宣身上有著太多官家女的模樣,讓她各種佩服。
南宮九站起身子,側(cè)過身子,冷酷的眸子盯著還在朝自己有些獻(xiàn)寶似的邊哲竹,“小爺覺得你有必要在家裡關(guān)上幾日。”
“不!”邊哲竹頓時恢復(fù)正常,帥氣的眸子在安雪和南宮九兩人身上交換,心想這兩人大早起就在這邊喝茶實在蹊蹺,好奇的去看南宮九,在接觸
到他冰冷的眸子後,很迅速的把目光換了個地方,“雪兒,怎麼來這裡喝茶這麼早?”
安雪看他這若有所思的模樣,點點頭,“我今天是有事所以出來的早,不過我倒是好奇,你們兩個人怎麼會這麼早就聚在一起了?”
不是不喜歡人家陳姑娘嗎?怎麼會這麼好心和人家一起過來喝茶,這纔是事情的重點吧?
邊哲竹聽安雪提到他和陳瑾宣,方纔還嬉皮笑臉的表情立刻變得正經(jīng)起來,朝安雪咧嘴笑笑,“今日約陳姑娘出來,自然是有事相商,至於這事情是什麼,恕不奉告哦。”
切。
安雪白他一眼,走到陳瑾宣面前,“陳姑娘,若是不嫌棄就和我們坐在一起吧,這個邊公子,若是一直這樣正經(jīng),我還是挺擔(dān)心你的。”
陳瑾宣聽安雪說完,直接就“撲哧”一聲笑出來,右手拿著的帕子蓋住嘴巴,杏目朝邊哲竹的位置瞄了一眼,“邊公子,安雪姑娘的話,你意下如何?”
誰知愛粘著安雪的邊哲竹竟然一口回絕了她的提議,扇子合在手心裡,雙手負(fù)後,一身深藍(lán)色的衣裳顯得他分外凜然,腰間所佩戴的玉佩也有些晃動,“不了,我和陳姑娘還有事情要仔細(xì)的研究,連墨言我都沒帶上來。”
安雪朝他努努嘴,偏過頭看南宮九還是一臉冰冷的樣子,心想他什麼時候也變得這般堅毅了?聽邊哲竹的意思,他要跟陳瑾宣要談一些重要的事情,那她也不便多留,櫻脣輕啓:“如此,那安雪便不強人所難。”
邊哲竹看了看走在他前面看了半天熱鬧的小二開口:“給我們找一個包廂,要最安靜的。”
“得嘞!”小二揮舞著手裡的白色長毛巾,最後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伸著胳膊往前走著。
陳瑾宣朝安雪和南宮九紛紛點點頭後,便跟在邊哲竹的身後往裡面走去。
安雪看著兩人的背影,不自覺的搖搖頭,“哎,這麼好的姑娘,邊哲竹那傢伙也不知道珍惜,要是我,早娶回家了。”
“他也不差的,只是還沒到想成家立業(yè)的時候,跟中生一樣,心裡有著大主意,和中生不同的是,他武功高,別看他這樣沒有正經(jīng),其實骨子裡是個十足的漢子,邊大人也是個愛子情深的父親,早早給他定了親事,只可惜。”南宮九說著說著就沒有再說下去,畢竟這也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
安雪撇撇嘴,“怎麼跟哥哥一個德性?”
“他倆不一樣。”南宮九反駁的端起茶壺往安雪的茶杯內(nèi)添茶,而後往自己的茶杯添茶,“中生是能夠主張自己的婚姻,而他,是隻能跟著邊大人的意願走的。”
“那是夠可憐的,算了,跟他們不是一個思想境界,不說也罷。”安雪端起茶杯輕輕的抿了下茶水,只可惜茶水有些燙,她微微蹙眉,櫻脣嘟起,分外的可愛。
南宮九看著她俏皮的樣子,不由得挽起脣角,目光往外看去,對面的玉陵香似乎已經(jīng)等的不夠耐煩,頭上戴著的斗笠被摘下,露出白皙的臉和微微焦急的神情。
另一邊的芙萍,已
經(jīng)等到程子榮,並且按照雲(yún)中生的吩咐把他帶到康韻茶樓的路上,街上叫賣聲此起彼伏,她的胳膊抱著程子榮的,臉上盪漾著微笑,雖說程子榮有些避諱的躲開她的胳膊,可芙萍自然是要做出樣子,死活抱著他的胳膊不肯放手,今日可是一大轉(zhuǎn)折點,她早已做好心理準(zhǔn)備,腦海裡浮現(xiàn)著雲(yún)中生那翩翩公子模樣。
等安雪注意到程子榮和另外一個穿著粉色衣裳的女子相互抱著胳膊往這邊走來,臉上等的有些不耐煩的神情頓時精神起來,興奮的伸著手去拍拍南宮九修長的手,“喂,程子榮來了!”
“小爺看到了。”南宮九側(cè)著臉去看街上緩緩朝自己走來的身影,這程子榮果然是個渣,竟然幹衆(zhòng)目睽睽之下抱著另外一個女人的胳膊,他的目光收回,放到對面的玉陵香身上,這正牌夫人也已經(jīng)注意到了這兩人的出現(xiàn)。
安雪挑著脣角,好笑的等待好戲的出場,可事情卻比她想象的要緩慢了很多,玉陵香竟然沒有在看到兩人後就出手,而是一直隱蔽在對面,眼睜睜的看著兩人進(jìn)了康韻茶樓。
她眼底迸發(fā)的憤怒,遠(yuǎn)在二樓對面的安雪早已經(jīng)盡收眼底。
程子榮,等著你溫柔的少夫人抓的你滿臉花吧!安雪想到這裡,就很爽!
“萍兒,坐在這裡吧。”上了二樓的程子榮諂媚的給粉衣女子指了指桌子,並且體貼的等她坐下,自己方纔坐下。
安雪伸著胳膊遮擋著自己的臉,生怕程子榮發(fā)現(xiàn)自己和南宮九在這裡偷窺他們,南宮九的身材高大,他坐的端正,正好能擋住她嬌小的身子,她瞬間對南宮九這高大的身材羨慕佩服的很吶。
這時候,南宮九注意到對面坐得好好的玉陵香已經(jīng)戴上斗笠,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街上,並且直直的朝康韻走進(jìn)來。
“程郎,你今日來的好早,萍兒很是高興。”粉衣女露出小虎牙,朝程子榮笑著。
程子榮看得出對她的寵溺,跟小二點了茶和點心,便溫柔的開口:“子榮很是想念萍兒,怎麼能不早來看你呢?”
粉衣女子臉上掛著紅霞,微微低頭抿嘴害羞道:“程郎好肉麻!”
程子榮還未從芙萍的笑容中回過神來,就恍惚間聽到有人叫了一句,“相公。”
相公?這聲音好耳熟,程子榮胡亂的想著,面前的芙萍卻有些花容失色,他皺著眉頭髮現(xiàn)玉陵香正站在自己的身後!
旁邊喝茶的其他人也被這聲“相公”吸引了目光。
程子榮沒想到玉陵香會出現(xiàn),嚇得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上,而玉陵香則完全沒有驚呆的樣子,身子站的筆直,臉上的怒色幾乎要把在坐著的芙萍吃掉,接觸到這樣的眼神,芙萍身子都無法再動彈……
“香……香兒?”程子榮詫異的站起身子,湊到玉陵香面前,艱難的露出笑容,心想這真是冤家路窄,怎麼會在這裡遇到自己的正牌夫人?還有芙萍,她,她該怎麼解釋?
“相公,不知你身後的女子是誰?”玉陵香壓抑著怒火,雙手並在一起,一個字一個字的咬著牙念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