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程世林和程子榮兩人在主屋內(nèi)坐著,爲(wèi)這次順利度過大劫慶幸不已。
早上他已經(jīng)差人將五十萬兩送到宮裡的程貴妃手上,補上這次的空缺,纔不會讓程家這次出現(xiàn)什麼滿門流放的慘劇,要說這五十萬兩並不多,可都是貪污勒索而來,假設(shè)這五十萬兩不在,恐怕他這個程大人的烏紗帽就保不住了。
桌子上擺著幾樣下酒菜,程世林脣角帶笑,奸詐的樣子讓程子榮都感到有些接受不了。
“子榮,這次咱們能順利度過這次大關(guān),除了這送上門的知府義女,還有安雪那個小傢伙,真不知道平時那麼傻乎乎的女人,怎麼會突然變得這麼懂事?”
程子榮端起酒杯喝了口,皺著眉頭湊到程世林面前,“我也覺得奇怪,上次她竟然當(dāng)衆(zhòng)休掉我,她原來是個單純傻乎乎,不會心機(jī)的女人,這一點讓我覺得奇怪。”
“她現(xiàn)在可是太傅的義女,就算咱們偷偷的調(diào)查,估計會惹來其他的事情,最好不要打草驚蛇,不過在爲(wèi)父看來,這個安雪成不了氣候,你忘了雖然她是休了你,但還是之前被你唬的死心塌地跟著你來著?”程世林笑著,眸子裡閃過絲絲奸相。
程子榮也勾起脣角,“是啊,她總歸是個傻乎乎的女人,就算現(xiàn)在身份是太傅的義女,也改變不了她不精明的頭腦!”
夜風(fēng)在京城裡流竄,天色漸漸暗下來,各種叫賣聲也在街道上變得慘淡下來。
南宮九在傍晚時分才慢悠悠的從門口進(jìn)來,練習(xí)的有些拼命,正在前廳坐著休息的她端著茶杯,望著門口,就看到英氣的他邁著方正的步子走進(jìn)來,手裡還拎著點東西,這東西僅僅一根繩子掛著,然後她定睛看去,竟然是一條魚,她挑著眉頭心想,她隨隨便便說要他請她吃大餐,不會就真的是“大餐”吧……
這大餐確實足夠大啊……
擡腿上臺階的他看到她在廳裡,便大方的把魚拎過去,臉上看起來疲憊不堪,卻依舊笑嘻嘻的朝她開口道,“安雪,瞧,這是小爺今下午親自給你釣的魚。”
敢情他這個穿的帥氣的出門,疲憊不堪的回來是去給她釣魚了?說出去,全世界的人都不信。
她撅嘴道,不客氣的開口就反問道,“你出去一下午就釣條魚?”
他點點頭,把魚放在地上,回答的很理所當(dāng)然,“是,莫非你嫌少?”
她也很誠實的點點頭,蹙眉盯著那條腰部靠前的位置直接被扎出洞,還在掙扎中的魚,詫異的問道,“你這魚是剛釣上來的?”
南宮九不去看她,徑自的給自己倒上杯水,草草的“嗯。”了一聲。
安雪擡眸去觀察著他的臉,額頭上有些細(xì)汗,衣服也比出去時的髒了些,看到這裡,她毫不客氣的揭穿他,“你家釣魚是從腰部用刀紮上來的嗎?還有以你的功夫,一下午把河裡的魚撈上一堆來都白瞎,結(jié)果竟然就一條,還是沒死的魚,你是要我誇這魚生命力旺盛,還是你騙人功夫需要進(jìn)一步加強(qiáng)?”
南宮九一怔,手裡端著的茶杯頓了頓,一秒後繼續(xù)端起茶杯喝茶,一杯茶水入喉,他才笑著開口,性感的脣瓣挽起,“看來什麼事都瞞不過安雪呢。”
這時候,大門口再一次開啓,揮著扇子風(fēng)度翩翩的雲(yún)中生雲(yún)大公子也邁著方步回到了狀元爺府邸,一擡頭就看到南宮九和安雪在廳裡盯著他,他露出笑容,裝作人畜無害的燦爛笑容,似乎完全忘記在太傅面前的狼狽身影,朝兩人揮了揮手,便大聲的一本正經(jīng)打聲招呼,“嗨,本公子安然無恙歸來。”
他的表情過於搞笑,安雪一時沒控制住,直接拍在桌子上大笑不止。
南宮九不知道他離開的時候發(fā)生了什麼事情,不過看到安雪這般激動的表情,他就知道自己錯過了好戲,但是下午的事情確實棘手,他若是不親自去辦,恐怕真的會出現(xiàn)問題,想著的功夫,門口方纔打招呼的雲(yún)中生已經(jīng)溫文爾雅的到了廳內(nèi),坐在南宮九旁邊的紅木椅上,竟然和南宮九的動作如出一轍。
雲(yún)中生也是一副好久沒喝水的模樣,她頓時又有些懷疑兩人的基情,翹起自己的二郎
腿,大眼睛微微瞇起,先是睨了眼似乎有心事的南宮九,又是看了看明顯是有心事的雲(yún)中生,“說說吧,兩位,今天下午到底做什麼去了?”
溫文爾雅的狀元爺幹呵呵的笑著,聽她說完直接站起了身子,拿著自己寶貴的扇子敲了下自己的腦門,頗爲(wèi)不客套的開口,“呀,本公子似乎有個東西落在屋裡了,現(xiàn)在去取下。”
眼看他要溜,安雪眉毛一挑,脣角帶笑道,“今日太傅大人帶了誠意而來,還帶了女子畫像,難道我的狀元爺哥哥就不想看看自己未來的妻子是什麼模樣的嗎?”
雲(yún)中生怔在原地,突兀的回頭,才發(fā)覺在安雪的身子旁邊,正躺著一個卷軸,英氣的眉毛就那麼不和諧的擠在一起,硬是生生的擠出了褶皺,重重的嘆了口氣,“人算不如老爹算,這是要把本公子掃地出門的節(jié)奏啊。”
南宮九白他一眼,雲(yún)大公子,是你自己搬出太傅府的好嗎!
“倒也沒有不幸,義父呢也是爲(wèi)了哥哥好,把這卷軸留下,要妹妹代交,還煩請哥哥在裡面選出自己閤眼緣的姑娘,省的到時候被義父隨便選出一個然後被趕鴨子上架,想反悔都來不及。”
安雪這邊說著,雲(yún)中生盯著卷軸的模樣像是盯著深仇大恨的仇人,她心裡暗暗笑道,那邊看熱鬧的南宮九看到雲(yún)中生吃癟的模樣,不由得落井下石,性感的脣瓣勾起,站起身子走到她的旁邊,“如此,那小爺可得好好看看中生未來的夫人什麼樣子了。”
可手剛接觸到卷軸,就被安雪死死按住,他驚詫的對上安雪擠眉弄眼的臉,心下了然,在安雪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哎,說起來,小爺還真是羨慕中生有這麼關(guān)心自己的爹爹。”
“送給你好了。”雲(yún)中生臉黑的厲害,也是,自己明明不想成親,不想娶妻,被人天天逼著看畫像,選出自己的妻子,著實是一件讓人很頭疼的事情。
她偏著頭看到南宮九幸災(zāi)樂禍的嘴臉,說話也是不客氣,“那南宮公子呢,這一下午釣了一條魚就有本事在這裡笑話哥哥了?”
南宮九愣住,脣瓣抿在一起,剛升起的火被她澆下,頭一低,不做聲,雲(yún)中生擡眸看到他這個樣子,恨恨的看了眼安雪,這個安雪,他幫她留在府裡,她竟然幫著他的老爹,把這煩人的事情給帶到府邸來了!想想就生氣,他嘆了口氣,站起身子,走到她面前,嘿嘿一笑接著說道,“安雪妹妹,你看哥哥我確實是有難處不是,還請你啊,高擡貴手。”
“怎麼高擡貴手?”安雪開口問道。
雲(yún)中生一蹙眉,笑呵呵的挽起脣角,“妹妹再次見到他的時候,就說這畫像弄丟了……”
“你沒看見就沒法選?”安雪順著他的話說下去,這個雲(yún)中生虧自己還是狀元爺,未來的棟樑之才,竟然連這種臨時的權(quán)宜之計都能說出口,她頓時覺得看錯雲(yún)中生的聰明才智,看他一臉黑不說話,她繼續(xù)說道,“哥哥,義父給你娶妻也是爲(wèi)了你好,你就遂了他的願,早日給他生個孫子,他不就不會這麼煩你了嗎?”
南宮九這時候插嘴出來,“說得輕巧,安雪,你不知道太傅這是想要拉攏中生,想讓他踏踏實實入朝爲(wèi)官呢。”
這一點她很清楚,倒是南宮九做錯事撒謊竟然還有臉在這裡替雲(yún)中生說話?看來她是語氣不夠硬啊。
“莫非南宮公子想替哥哥娶妻入朝爲(wèi)官?”她冷冷的說道,南宮九擡眸看了她一眼,便聽話的閉上了嘴巴。
雲(yún)中生定在原地,眸子卻掃著桌子上的卷軸,嘆著氣伸手就要把卷軸拿走,安雪和南宮九心裡暗爽,沒想到雲(yún)中生竟然只是定睛盯著卷軸並不打開,安雪抑制住激動,假裝蹙眉道,“哥哥不準(zhǔn)備看看義父給你準(zhǔn)備的人選?”
“哎,都是官家女,非哥哥所願啊。”雖然話這麼說著,雲(yún)中生還是聽話的解開卷軸上的紅綢,然後閉上眼睛擡高胳膊,任由卷軸滑下來,南宮九心裡有事,不像安雪一心都在惡作劇上,擡眸也正看到這一幕。
雲(yún)中生認(rèn)命的睜開眼睛,看著卷軸,可這卷軸上別說是畫像,就連一個字都沒有,他這邊正詫異著,那邊的
安雪就已經(jīng)爆笑出聲了,“哈哈……”
意識到自己被耍的雲(yún)中生惡狠狠的把手裡的卷軸摔到地上,朝安雪和南宮九憤憤的冷哼道,“好啊你,安雪,竟然都會嚇唬本公子了!”
“親愛的哥哥,雖然義父大人沒有留下什麼卷軸,不過卻把你娶妻的重大擔(dān)子交給了妹妹我,還請你好生對待我,否則……後果你懂得喲。”安雪嘿嘿笑著,脣角高高挑起,絲毫不把雲(yún)中生的怒氣放在眼裡,現(xiàn)在她最大!
雲(yún)中生溫文爾雅的模樣瞬間被怒氣憋的發(fā)脹,硬是喘了很久,胸口起伏的厲害,也沒有開口,瞪了眼安雪後,就陰陽怪氣的朝正愣神的南宮九開口,“南宮九,你來一下,我有事跟你說。”
南宮九就這麼被硬生生的拽走,安雪趕緊出聲制止,可是雲(yún)中生畢竟是有功夫之人,拖著南宮九步子飛快,她注意到南宮九也是心甘情願的被拽走,否則她還是有機(jī)會把他倆拽住的。
算了,兩人都懂分寸,也不會做出什麼壞事,她抓那麼緊做什麼,還有,想著想著,安雪就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在多管閒事,兩人下午去了哪裡,做了什麼關(guān)她什麼事?她還一副管家婆的樣子,羞死人了……
說到南宮九被雲(yún)中生拽走,心裡暗自鬆了口氣,還好他這個兄弟生氣的把他拖走,不然真的很難想象安雪還會問出些什麼,他這麼喜歡她,難保不會和盤托出……可是事情不像他想的那麼美好,雲(yún)中生一肚子怒氣,把他拽到自己的屋子內(nèi),沒有意思輕柔,南宮九被拖到了椅子上。
“喂,你好歹輕一點嘛。”南宮九有點煩惱,怎麼他這個樣子像極了小媳婦,還有他這個小媳婦到底怎麼惹到這個英明神武的狀元爺了!
雲(yún)中生把自己心愛的扇子直接摔到了桌子上,雙手掐腰,像極了潑婦般開口,“我說你趕緊把你的安雪弄走!”
“爲(wèi)什麼?”
雲(yún)中生怒氣衝衝,“哪有什麼爲(wèi)什麼?”
安雪若是離開,他可就不能每天都和安雪見面了,想到這裡,南宮九就毅然決然的拒絕了,“不行,安雪是你的義妹,哪有哥哥把自己妹妹趕走的道理。”
看南宮九把話說的那麼冠冕堂皇,雲(yún)中生特別想問一句,當(dāng)初是誰用淫威嚇唬他,讓他把安雪這個定時炸彈放在自己身邊的,當(dāng)時是他不懂事,不知道這個安雪實在太招人喜歡,連自己的老爹都被她收買,今天可以幫老爹給自己娶媳婦,那以後呢?他可保不齊她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想到這裡,雲(yún)中生就頭皮發(fā)麻,繼續(xù)黑著一張臉,“那你想辦法讓你的安雪不幫他的忙。”
南宮九挑眉,英氣的模樣好像聽到笑話,隱忍著笑容明知故問道,“他是誰?”
“……”雲(yún)中生瞪著他,眼睛裡面的感覺多種多樣。
南宮九強(qiáng)忍住笑容,故意又問了一遍,“他是誰,你說說他是誰?”
“你說他是誰?”雲(yún)中生終於沒忍住,眼睛瞪大,卻忘了自己面前的可是王爺,兩人雖然是好友,但是身份還是懸殊啊……
南宮九微瞇起眸子,“雲(yún)公子都敢跟本王爺大呼小叫了是嗎?”
“……”雲(yún)中生搖搖頭,嘆了口氣,“不敢。”
“你說安雪說錯了嘛?太傅不是爲(wèi)了你好嗎?爲(wèi)什麼就不能聽話一點,入朝爲(wèi)官,然後娶個官家女,平平靜靜的過日子多好。”南宮九說著,感覺自己像極了太傅的感覺。
雲(yún)中生恨恨的看著他,若是他聽話一點,今日又怎麼會是隱瞞身份在安雪身邊,拒絕皇上的好意,執(zhí)意不娶其他女子,說來說去,他跟自己的狀況一樣,還對他大呼小叫呢!
南宮九說完後,覺得在安雪那受的委屈找補回來,頓時覺得自己呼吸都通暢起來,舒舒服服的伸了個攔腰後,便不顧身旁那個正憤恨的男人,轉(zhuǎn)身就推開門,去找他的安雪了。
可憐的莫過於雲(yún)中生,好不容易逃離出老爹的魔爪,就奮不顧身的跳進(jìn)了自己挖的陷阱,作孽啊,他重重的搖搖頭,南宮九這個損友,總是在這種時候?qū)ψ约菏┮酝鯛數(shù)募茏樱愕盟孟裾娴淖鲥e了一樣。
(本章完)